三十六、我听见体内的风声
第二天,我姹紫嫣红打击性地一出现,立马引得July、Linda她们大呼小叫,那表情好像只许她们州官随便放放火,蓦然发现我这百姓也点盏万紫千红的小灯似的。
在对人们猜测智商表示适当褒奖时,我的心屏居然跳出一行可恶至极的小字――女为悦己者容!我这是干吗呀,我被冲昏头脑了?我凭什么纡尊降贵向一个小频蛋献媚?我一辈子没见过男人哪?我都替自己悲哀,可是…可是,真是吴法宪他妹妹―――吴法弄(无法弄)。
他披着一拨一拨不分轻重的掌声、虚了叭叽的问候、叫好声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猪头猪脑地回来了,步履衣袖间都有海南岛的阳光香味。
牛兄的玩笑让我心里甜甜的。“妻以夫荣”我真恨刚刚冒出的四个封建糟粕,我怎么就抑制不住呢?
酒席宴上他频习不改,每个音都盛满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得意,象有声有色滴滴香浓的尊前杯酒。对,事儿后来就坏在酒上了
小荣说他晒黑了。
“你不知道海南阳光有多毒,这么说吧,往地上吐口痰一眨眼,没了!?蒸发了汽化了。想晒出个朱古力色的多了去了,古天乐、孙悦都去了。朱古力是晒出来了,一回机场人家不干了,愣说你他妈是刚果金沙萨埃赛俄比亚偷渡过来的,不让上飞机。马拉多纳过去说,我是马拉多纳,让我回阿根廷吧,机场警察说了,那你颠两脚球看看,一颠还真是,让过去了。又过来一个说我是李贞贤,说那你唱个歌吧,一唱,过。轮到我,我寻思也得有点名啊,就说我是小布什,说你会啥呀?我想想,我说我,我,我--啥也不会呀!――啊!啥也不会呀?对了,你还真就是小布什,过!”
哈哈哈
“不对呀,小沈,小布什会一样啊―――他会频哪,哈哈哈。”
大家笑过,开始轮番敬酒。
我不知自己哪来的疯劲居然替他挡酒。完了!什么白领淑女、清规戒律全乱到爪哇国了。
烈酒辣唇竟如一道火热的利箭穿胸而过,喉咙最先着了火,五脏六腑也全被点燃,火势嘹亮,趁机大肆示威游行。我被一种力量轰浑了头脑,脸一股一股越烧越快几乎要裂开。我听见体内嗞呲燃烧的声音、猎猎的风速、滚烫的泉水、升腾的云气。我呼吸急促、目色迷离,腹内翻江倒海,血管里奔流着万千红箭簇又快又急、罪恶昭彰。脚也软了,全身奶油冰激淋般瘫在椅上要变形,舌头又直又硬,四周景物无比鲜活。
空调气若游丝地呻吟,我让小江把温度一低再低。我体轻如燕、蹿房越脊象要随时蒸发变为气体。我有倾诉的渴望和冲动。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迟钝,醉生梦死一般,判断力也打了反向带了负号。
再怎么我也得保持一种淑女的仪容啊--眼珠要灵动,动作要正常,不要被人看出醉态,对,这样
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纸迷金醉、人面桃花,让人很容易想起跟幸福快乐相关的事儿。
我目光滑过一张张灯光酒影中破马张飞、扭曲夸张、僵滞糟红的脸,只在一瞬间,我感到来自侧翼一束目光沉醉而放肆的注视--那当然是小沈的。
作为一个女性,我也当然明白那双眼睛在诉说什么。
我目光溜过去正好撞上,一丝火星一样的东西潜入心底,有一种甜甜的酥酥的东西立刻从体内深处醉人地分泌出来,很快散布全身。
我们都没有避开,酒精让人胆大无比,一任那个滚烫的爱字从眸子泻进心底。酒精居然麻痹迟钝人神经到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我们在热火朝天纷繁芜杂划拳胡扯的喧嚣中,心领神会地用眼睛交流,一如在滚滚红尘一隅静静读书。(张爱玲的至境)
我们酒意地对视着。其实那醉人的对视很短,但在我们记忆的磁盘上却变得生生世世般漫长…….
小楼宣布结束时,我依然陷在迷恋中难以自拔。
他变态般在宝典上一阵乱画,示意我跟出去。出去干吗?我脑子竟转不过弯来,连潜在的危险都意识不到了,我醉几何?!两颊烧得一跳一跳的,酒意在体内荡漾,伴随着那甜甜的麻麻的感觉,一波一波地摇撼心旌,有些羞怯有些害怕又有些毅然,同时就有一种弘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非常迫切非常着急,让我整个身心都颤抖了。
他递过一个眼色就出去了,我酒令智昏地跟出去。
他指指楼上,我象被他的手催眠了,迷迷糊糊地上楼,他从另一侧楼梯上来。我真被酒精催眠了,顺从他进了雅间,都是酒精惹的祸!
那晚他好像始终握着我灵魂的钥匙,反正我真的喝醉了,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他的每句话都象从蜜罐里淋漓着捞出来,送我耳边鼻边嘴边,以供品尝。他说他梦见自己长成海浪一样的男人
我侧耳听海螺时,他就小声让他金刚砂嗓暴殄音乐三分钟。
我猛一抬头,有一种东西在他眼里一闪,像鲤鱼打挺马上又沉了下去。我心底潜伏的危险之门豁然全部敞开,警戒指数、阶级斗争噌噌攀到最高指示
我知道,如果这时我一步跨出自己身体,我将开成一朵花
我们的眼神已经象两团焊火熔在一起了。那种醉人的带电般酥麻甜醉的幸福感撩拨着每一根神经。我们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和火焰。爱欲高悬在发烧战栗的半空,自尊和自持龟裂成纷纷扬扬的绯红粉末。
他的眼神梦游般慢慢发散,表情一下变得惊愕慌乱、陌生茫然,好像面对着一个不速之客,我呆住了。
他使劲闭下眼睛,惊慌失措地摸出宝典看了一下,仿佛得到神的提示,马上恢复正常了。
在我愕然中,不知怎的,他就到茶几这边了,我们把海螺抱出体外,啪的一声脆响象一个稍许迟到的警报。
我绝望地挣扎,但是本能外推的手臂却藤一样环住了他,他迷乱地注视。我才发现自己竟比他高一点!自信马上升位--
此刻,你飞蛾般的呼吸,在神奇的晕光中闪烁;我耳中有个远方的大海,试唱你满手的音符,清脆的元音雾一样袅袅漫弥
在若干时间前--目光对接的刹那,我也许就预感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从那时起或比其更早,我们内心就曾共闪过一个主题。我是爱他的,这就足够了
我们天荒地老栉风沐雨般死死抱着,感受着自己心跳在另一个人胸膛的跃动。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感受;这是我们最亲近的时刻,也是一个仅供回忆的时刻―――当时是不能思考的
生活就是这样奇妙,它总是让人有新发现,有那么多第一次。
曾经沧海的叹息变成一滴滴洒落爱之额头的朝露,体内有风生起,酒意和热度迷狂地一股股朝一个方向猛窜。我想此时即使他真的过分我也许不会拒绝
我知道有些东西象含苞的玫瑰,过了一夜就再也不会绽放了
酒精的力量瞬间嬗变为一种挤压式的渴望,我听见心在嘶鸣!
这简直是在冒险!可又有何妨呢?有一种声音马上反驳外加怂恿,好像体内最深处隐秘的荒原被点燃了,火花劈里啪啦作响,冲动、热烈、活力四射、摧枯拉朽、逍遥法外,放纵而美丽,急迫而解脱,酒精起到决定性的催化助燃作用,连神经末稍也透明起来。
我们迫切调整角度以求最大唇齿啮合,鼻尖摩擦气息交织。他的舌尖调皮地钻过来在唇边抚几下又消失,我火烧火燎只想把这舌头吃下去,唇间跑出最直接的火焰细线,未必可靠的热血忽隐忽现,在我们青春的边缘冒出嫩芽
他拼命吻压我颈部,我弓曲了身子快要坍塌了
这是一个芳草开花的梦,在阳光的源头;这是初次的允许,是存在的永恒象征
不知怎的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睁着星光般的眼睛,昭然横陈于时间底部
他把舌尖伸进耳洞,那么滚烫那么潮湿,开始了撩人心魄的搅动。他迫不及待向最深处伸延,我最敏感的神经被波动了,我想说不可发出的声音却变得含混不清,结果这本能的拒绝变成了一种近乎叹息的呻吟。我居然能发出那种淫荡无耻的声音?
所有体液都开始朝下奔流,企图寻找出口,身体情不自禁地剧烈起伏,我感到体内最深处的燃烧与融化,我听见体内的风声热血迷狂情欲尖叫
我想用最冷漠最悍然的声音、最果断最有力的动作拒绝这一切,可都无济于事--
我渴望抓祝蝴的身体,让他沉入我
他撩起我前额的刘海发狂亲吻,转而向下。当牙齿在胸前轻轻啮合时,我情不自禁叫出声来。他的脸滚烫,在胸前摩挲着辗转着充满无限深情,那孕育生命和希望的领地让他无比激动。
我颤抖着梦呓般抚摸他快乐青春的身体。
他的鼻息在喷火,灼烧胸脯麻麻的,有什么东西一直溜下去滑下去滑到体内,轻轻捅着四肢
这个狰狞的浮华夜里,血烧得又快又急象无数红羽箭四处窜行,激动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我象坐上了过山车,失重、超重、晕眩、力量。
他用野蛮和暴力冲进最后领地,我尖叫着拒绝,扭曲身子一节节上挪企图摆脱他,头后来顶在床栏上,无路可退了。他不依不饶地冲击,一股钻心的撕裂痛楚简直连发根都立起来了,我泪流满面,整个灵魂都倾泻而出。
他是那么无理,无理得让人掉泪。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出手如梦,甩给他一记又黑又亮的耳光,冲出房间!
我恨死他了,这个夺去我童贞的男人!当时间于夜里再次浮现的时候,那个梦魇一样的房子,输入一个女孩却输出一个女人,生活就这么简单,这么没有准备。我恨那个掠夺我青春的人,全是他的错!这么多年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少女情怀就这么轻易拱手典当,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异常
我恨透了那个掠夺者#蝴要为此负责!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