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在家里看电视,翻来覆去,每个频道都乏善可陈,所有节目都无聊透顶,连广告都媚俗到极点。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对牢电视,用别人的喜、怒、哀、乐,来填补自己的寂寞。
我在等志谦,等他从电脑前抽身,好与他好好说说话,我不想多年的感情这样日渐疏离。
志谦端坐在电脑前,真不知道那些枯燥的图案,他怎么就可以摆弄那么久,而不知道疲倦呢?
10点,志谦还在电脑前。我开始百无聊赖地看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视连续剧。
11点,志谦仍然在电脑前,电视剧也播完了,我开始放碟片。
11点半,志谦洗澡沐浴,经过客厅,见我还在看电视,头也没抬:“我先睡了。”
我本来想迎上去与他亲热地说会儿话,可是他的表情那么疲倦,那些倦意足以将我拒之千里。
我没有勇气开口,只能保持沉默,静静地坐在电视前,听志谦洗漱的声音……
我突然害怕有一天,这熟悉的声音我不再能听到……
志谦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望着他,很想冲上去抱祝蝴。
可是他经过客厅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不,应该说,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我一眼……
我根本在他眼中就不存在吧?透明的,没有分量……
凌晨1点,志谦已经在梦中了,他的呼吸均匀平和,做梦了吗?
梦里有我吗?
还是依旧是那些枯燥的图案和数据?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电视的光影不断变幻,我的轮廓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寂寥,轻轻地,有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一阵突然的风,失手烧掉了手里的灯笼,情感原来便是如此不堪吹拂……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吹拂,只是时间而已,就已经如此不堪了……
以前,志谦从来不肯先我而睡,总是说:“锦诗,来,让我抱着你。”
他总觉得,我是怕寂寞的人,害怕一个人孤单入睡。
那个时候,我常常幸福地向玺彤炫耀——志谦永远都会等我先睡着,他怕他先睡着了,我还醒着会觉得孤单……
常常夜里,我被他从梦中轻轻拍醒:“锦诗,你做噩梦了,快醒来。”
然后我便会安心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由他握着,幸福地重新入梦……
忍不住潸然泪下……
志谦,我们到底怎么了?
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古人说的:唯真难继,至亲易疏?情到深处,人自孤独?
似此星夜非昨日,为谁风露立中宵……
志谦,你已经不再在乎你的锦诗害怕孤单了吗?
中午在食堂吃饭,还是遇到余绍明了。
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少了一分平时的不羁和潇洒,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是因为我吗?
也许我孔雀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跟前,轻轻跟他打招呼:“嗨!”
他看见我,精神似乎也好了一点。
也许只是我的幻觉。
我们又坐在一起吃饭,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我的心顿时变得柔软而温柔,是啊,太久没有人这样专注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了。
他的目光灼灼,让我竟然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人人渴望芥末,但是芥末的分量极不好掌控,少一分不够味,多一分又会让人流泪……
余绍明,我该对我们这份感情更投入,还是适可而止?
如果不投入,便享受不到心跳的激情,如果投入太多,又怕会彼此伤害……
矛盾的可能不只是我吧,他也有同感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却一无所获。
这个男人把该隐藏的东西统统隐藏得太好,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晚上,我约了柯忺宇与忻怡,玺彤也带着范舟来凑热闹。
我们到“石田”喝咖啡。
地方是我挑的。
喜欢“石田”,不是因为它的装修风格,不是因为它的咖啡特别香浓,而是因为这里有一整套线装的《红楼梦》,版本极好,纸张柔软有质感,握在手中,有种可以放下一切的释然。
是,世间一切都只是红楼一梦,多好,可以任意在梦中旖旎悲苦,到头来只需要醒来……
可惜……
彩云易散,好花不常。
美梦往往醒得早,留有遗憾,始终怅然若失,噩梦却缠牢你不可脱身,任凭你如何挣扎,也只是从一个噩梦跌进另一个噩梦。
这就是人生。
我默默坐在位置上,看身边两位好友各自演绎自己的故事。
玺彤真的完全变了个人,曾经对男人那么不屑一顾的她,一直与范舟含情相望、十指紧扣,完全没有任何顾忌,赤裸地表现着自己的每一寸感情。
玺彤整个人都似在燃烧,眉梢、眼角不自觉流露的喜气,都像蒙着一层金光。
而忻怡,白皙的脸上有通透的红晕,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这样的女人,该是任何男人都不忍伤害的吧?
可是,这个柯忺宇真是木头一根,一点都不聪明剔透,不知他是不敢亵渎忻怡,还是真不明白,从头至尾,一直把忻怡当个最普通不过的朋友,甚至对我也比对忻怡热情。
看到忻怡不断不自觉地轻咬下唇,连嘴唇都咬起了青白的印子,我就心疼不已。
那样隐忍,折磨自己,不过为着爱上这个男人。
女人总是懂得如何折磨自己。
我何尝又不是呢?
咖啡喝在我和忻怡口中都是涩的,只有玺彤,把一杯酸涩的咖啡喝得如同一杯蜜汁……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连老杜这样的男人也一早就知道了心情决定一切……
时间最是奇妙冷酷,但也出乎意料得公平。
喜、怒、哀、乐,富、贵、贫、贱,不管你心情如何,际遇怎样,它都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谁特别优秀,抑或特别窘困就为你停留。
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27岁了呢?
不久前,我似乎还只是水晶面孔、无忧无虑一名幼婴。
难道真的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说句不好听的话,四舍五入都30岁了,快步入愤怒新中年……
接下来便很快会应了那句:尘满面,霜满鬓……
我愤然……
晚上,忻怡主动打电话约柯忺宇吃饭,位置定在“俏江南”。
好个柯忺宇真是榆木疙瘩一个,居然打电话约我也一起去,一点不懂得珍惜与美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无奈,我只得叫上玺彤一起赴约。
说实话,“俏江南”真适合初相识的情侣坐台子,气氛、环境都是一流。
可惜,味道差一大截,连我家楼下牛肉馆子都比不上。
一个餐馆装修、气氛、环境再唯美,饭菜的味道不尽如人意,终究还是本末倒置了。
这里适合那些吃“环境”的人,不适合我们这种希望满足味蕾,吃“味道”的人。
反正来这里的男女多半关系还没明朗,处于暧昧阶段,两人相对,多半食而无味,味道再好也是浪费。
不过一间中餐馆装修得似西餐厅,始终让人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何况这里每道菜的价格都让人觉得是在“宰人”。
尽管柯忺宇迟迟没到,但忻怡还是对着我们笑,始终有涵养:“没关系,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能见到他也是好的,哪怕不是单独……”
不是不哀怨的,但是处理得好,反倒成为一种隐忍的大方。
我由衷佩服忻怡,她的涵养和气度,始终不是我这种小器的女人比得上的。
终于柯忺宇到了。
但是,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一名女子,两人神态异常亲昵,那名女子简直是半挂在柯忺宇身上的。
我们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被这名女子吸引。
她身材倒也凹凸有致,可惜一张也许算得上清秀的面孔被七彩颜料抹得看不清本来面目,最要命的是,她全身挂满了各种人造珠翠,手上、脖子上、衣服上、耳朵上……一走动,丁丁当当响成一片,让人恨不能拿个盘子跟在她身后,唯恐大珠小珠落满地,误伤到旁人。
看柯忺宇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身边女伴“环佩丁当”的韵致……
天,简直侮辱“环佩丁当”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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