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我们一起动手，开始做年夜饭，看着她们三个女人忙来忙去的，我坐在那儿不好意思，也想动手，小蕾的妈妈不让，小蕾耸耸鼻子说：“你就别添乱了，你也就会吃了吧！”我听着嘿嘿笑，小蕾的妈妈白了白小蕾，她或许不能理解年轻人之间的这种暧昧关系。她会觉的自己的女儿不应该这样对我，但看到女儿和我这样随和，又十分的开心，这就是老人家的心情。
    吃饭的时候，小蕾的妈妈说了感谢我的话，说的有些伤感处，眼睛湿润了，说没有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听了她说的话，我很难受，小蕾哭了，她说：“妈，你别说了，他知道的”。我只是说：“没什么的，能帮的上阿姨，是我和小蕾这些晚辈的幸福！”小蕾的妈妈很是欣慰。
    在小蕾妈妈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感到有些似曾相识，但却不记得是在哪见过这张脸了……接着她讲了小蕾的很多缺点，“小颜，小蕾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平时太任性了，若她做了惹麻烦的事，你多包容包容她，她从小爸爸就不在身边——”，说到这儿，她不说了。
    我不停地点头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照顾小蕾的，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她笑笑说：“你看阿姨荆旱这些，快吃饭吧，大过年的，都是我不好。”
    吃饭的时候，小蕾的妈妈突然问我：“哎，小颜，你家是××的吗？”
    “恩”，我点了点头说：“阿姨，听说你曾经在我们那儿插过队？”
    阿姨笑了笑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待过一段时间”，阿姨突然又问我：“哎，小颜，你多大了？”
    小蕾马上表情慌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喊了一声：“妈——”
    我本想告诉她我的实际年龄的，但我还是骗了她，我说我二十五岁。
    她笑了笑说：“这么年轻就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吃什么苦”
    “听小蕾说，你是和你爸爸单独生活在一起的？”
    “恩，我妈很早就和我爸离婚了”
    “哦，是吗？”阿姨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我看着她，感觉有什么事情似乎不妙。
    小蕾说：“哎，妈，你别老问人家了，他都紧张成这样了。”
    阿姨笑笑说：“好了，不问了。”
    接下来，我就在考虑我如何说出我下午答应小蕾的事情，让她把她女儿嫁给我呢！
    小蕾不停地碰我的腿，示意我趁她妈妈高兴的时候，提出请求。
    我鼓了一会勇气，然后放下筷子，扑通一声，跪在阿姨的面前。
    阿姨被吓了一跳，她拉着我的胳膊说：“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笑着说：“阿姨先祝你在来年里身体健康，再就是——”
    “再就是什么啊，孩子你快站起来说话！”
    小蕾也不知我会突然这样，她扭捏着表情说：“你别把我妈吓着了，快起来吧！”
    我说：“阿姨，我想娶小蕾，希望你能答应我，”我低下头降低声音说：“如果阿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耍起了小孩子撒娇的把戏。
    阿姨在那里拿我没办法，最后只好开心地叹了口气说：“哎，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快起来吧，阿姨答应你好了！”
    我开心地竟然猛地给阿姨磕了个头，然后拉着小蕾的手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如果此刻我还能忍心去回忆，我想我会泪流不止，当我给她跪下的时候，我知道，我来晚了，晚了这么多年，上天以他那怎样的能力把我召唤过来，把我那头狠狠地摁下，是在向她忏悔我来晚了吗？还是在忏悔，我为了见她而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呢，如果是为了这，上天却以那样的方式把我召唤过来，那似乎是太残忍了。
    吃过饭，小蕾把我拉到了她的屋子里，我进去的时候，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心爱人住的房间，会让你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感情，你会想到，一个孤独的女孩子在这里，住了无数个晚上，她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会有怎样的心事呢，会不会因为生活的艰难，因为母亲生病的那段日子而捂着被子泪流不止呢？
    我想我这辈子干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她屋子的墙壁上多看了那一眼，那是一个相片框，里面有不少的老照片。
    其中有一张照片我真是太熟悉了，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就这张照片，它陪我度过了我童年那无数个因为想妈妈而流泪的夜晚。我想我不会看错的，这场景，这样的面孔，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有。我的直觉让我犹如被人闷了一棍子。我压着所有的恐慌问小蕾：“这人是谁？”
    小蕾看着我的表情，非常不解地说：“怎么了？我妈啊！”我几乎当场就要跌到了地上，我扶着桌子，胸口有股气闷在里头吐不出来，我刚转脸，就看到阿姨正站在门口，她的表情漠然，可怕极了，她一定知道什么了。
    时间在一点点地静止，每个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跑出去。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后面小蕾喊道：“怎么了啊？”接着又喊道：“妈——”
    我转头向跑回去，但我已没有勇气，我跑到了车里。
    我在车里，不知所措．我抖着手发动了车，心里乱极了，动了几下，车子竟然还在原地不动，待我发动起来后，我便疯子一般地把车开的飞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我只想尽快地逃离这儿，我死都不愿意会是这样的结局，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梦吗？我一再地问自己说：“是梦吧？不是梦吧？我先前没被车撞死吧？还是我陷入了一种神灵的设置好的安排呢？这是在干嘛，是为了惩罚谁吗？”我最后还是抱了一点点的希望，“小蕾不是她妈亲生的，她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会有的”，可一回过神来，又是深深地恐惧，这意味着什么呢，我还是人吗？我竟然玩了我的妹妹，竟然对她做过了那么多下流无耻的事情，我天理不容，我他妈的是禽兽，我那次车祸怎么不被撞死呢？那样多好，我不要再去面对这样的结局了。如果小蕾真是我的亲妹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快乐了，我忍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这个社会最可怕的是什么呢，是人们的目光，是良心的谴责！是世俗的不容，你和你的妹妹发生关系了，你天理不容！
    我将要怎样去面对这所有的一切呢？我的心里冷到了极点，我实在无法把车开下去，我在路边的一个小酒馆旁停了下来，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酒了，只有酒能让我逃避这些。
    我像梦游一样跌进了酒馆，服务生拿来菜谱，我只说：“快给我拿酒来！”
    那天，我几乎喝了一瓶白酒，醉生梦死，我真希望我能在醉的时候静静地死去，我不想去面对，即使仍旧会有那么点希望，我也不敢去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车里，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手机仍旧不停地响着，是小蕾打的，我看了看，只有两次，相隔是半个小时，我望着手机，想给她回个电话，但最终我还是把手机关掉了。
    我现在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把这事告诉我爸，尽管这是点火自焚，但我不能这样隐瞒着他，即使过后，我要为这事背负所有的责任，我会和小蕾永久地内心不安，会永远没有结果，会从此不再见面，我也要告诉爸爸她在哪？我真的不愿意叫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她为什么会是我的妈妈呢？我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我靠在坐椅上，真想大声地哭一场，我流泪了，我不想流那些没用的东西。
    想到小蕾，我想我应该振作起来，小蕾会怎样呢？她肯定会比我还要痛苦，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她将怎样面对这一切呢？
    过了一会，我还是把手机开了，我想了想，抖着手拨通了李伯的电话。
    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开口。
    手机响了会，我就按了暂停键，振作了会，再次拨起了电话。
    李伯笑着说：“你小子怎么这时想起给你李伯打电话了？”
    我不说话，脑海中一片空白。
    李伯继续说：“昨晚我和你爸爸聊了一夜呢！你爸特高兴，说你这孩子有出息了，有了女朋友，这么快就学会‘翘家’了，都去人家过节了。”
    我仍旧没说话，我想挂掉电话，但李伯马上问道：“怎么了，孩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捂了捂胸口说：“李伯，我——找到——妈妈了！”
    那边先是沉默，过了会，李伯似乎才回过神来，他惊喜地说：“是吗？你确定吗？”
    我“恩”了声。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开心呢？你爸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
    我一说，李伯就马上说：“好，好，我去告诉你爸爸，你等等！”
    我慌忙地冲他喊道：“李伯，你别去！”
    “怎么了？”李伯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想他一定以为妈妈离开了，或者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不。”
    “那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了！”
    我犹豫了会，经过思想斗争后，终于说了这句话，“她是小蕾的妈妈。”
    “你说什么？”李伯急切地问道：“是小蕾吗？就你那个女朋友？”
    “恩”，我吐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李伯说：“你这孩子说清楚啊，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我呼了口气，坦然地说：“她是小蕾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
    那边是沉默，过了会，李伯很沉重地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确定，她的屋里挂着当初她和爸爸在北海公园的那张合影。”
    这是我最怕面对的，但我现在还须再隐瞒什么呢，我怕的是良心的谴责，不是谁的目光，我不需要再隐瞒了。
    那边又是沉默，过了会，李伯很严肃地说：“你和小蕾在一起了吗？”
    我又说了声“恩”。
    那边又是沉默。
    我不能忍受那种沉默了，我急切地问道：“李伯，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我的泪水流了出来，抱着电话呜呜地哭了。
    李伯平静下口气说：“孩子，你别慌，你妈知道吗？”
    “她肯定知道了”，我想了一下又说：“李伯，我要不要告诉爸爸呢？”
    李伯说：“我跟你说，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可这事既然摊上了，又能怎样呢，世上的事，都是这样地离奇荒谬的，伯伯活了这几十年什么没经历过呢！因此你给我听着，要振作，有什么事，我们都要堂堂正正地去面对，知道吗？”
    “恩”，听了李伯的话，我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李伯说：“这事，尽管你害怕，但还是要告诉你爸爸。”
    “可我怕他会撑不住，我怕他会因此而撑不住——”我抖着身子，抑制不了哭泣。
    “你别多想了，我来跟你爸爸说，你把你妈妈的地址告诉我！”
    “是要让爸爸去吗？”，我能猜想到，李伯肯定会让爸爸过去，他知道这些年来，我爸有多么想我妈。
    “要去，是要去，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爸爸想你妈妈有多苦的，如果因为你的害怕，不跟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的。”
    我咄咄唆唆地把地址告诉了李伯，并嘱咐了他一句：“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现在不敢面对我爸爸，更不敢面对我妈妈了，我要躲起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来了。”
    李伯有些生气地说“你小子想干嘛，你要是干了什么傻事，你爸更不会原谅你，没了你，他还怎么活？”
    我说：“李伯，我不会干傻事的，我只想暂时冷静一下！”
    李伯说：“那好吧，平静平静也好！”
    我挂了电话，再次陷入极度恐慌的现实来，没人安慰的时候，我一人孤独可怕的要死。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小蕾的。
    我终于鼓足勇气接了电话。
    我抑制着情绪说了一声：“小蕾！”
    我一说话，那边小蕾就泣不成声了。
    我心痛的厉害，我说：“小蕾，别哭！没事的，你别哭！”听到小蕾的声音，我忘记了许多东西，我又进入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就是恋人的那种状态。
    “是真的吗？”小蕾非常吃力地问我。
    “恩。”
    我说了这个字，那边沉默不语。
    我喊了几声小蕾，可她却挂了电话．
    我趴在方向盘上，再次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恐慌，我本以为小蕾会给我安慰，会说不管怎样都要勇敢去面对的话的，可她也懦弱了，她也害怕了。
    我就那样趴在那里想了一个下午，我想了许多，我必须给自己安排退路，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把我和小蕾的爱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我越来越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的胆怯，我的良心未必需要如何的忏悔，这一切都由的了我们吗？我们的爱有错吗？即使小蕾是我的妹妹，这又能怎样呢？爱情会考虑这些吗？越想到自己有多么地爱着小蕾，我的勇气便越来越多，同时也越来越害怕。
    我甚至后悔刚才如此冲动地把这事告诉了爸爸，可我若不告诉他，我又能隐瞒什么呢？是和小蕾偷偷地在知道真实情况下，还偷偷地在一起吗？小蕾不会容忍这些，我也不会，尽管我们爱的纯粹，爱的真切。
    那天下午，我就像个半活不死的人一样地坐在车里，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在车里蒸腾，透过烟雾，我看着那个柔弱微红的太阳，我感觉自己就相在做梦，死都不法逃出的梦。
    这梦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我第一次见到小蕾吗？不，是爸爸和妈妈认识的时候，也不，是有人类的时候就开始的吗？我想到了一些更远更深也更加离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