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坐在饭馆的时候很烦躁,突然之间变得很烦躁的。孙二娘让我们坐着,她自己去做饭菜去了,孙二娘围着围裙在门口做菜的时候身形很熟悉,虽然我从前没见过她这样,可是内心里却总是觉得这种情形我早已经见过了。像是存在我心里很久,现在看到恍惚间就与心内的那一处渴望或是期盼相吻合,只是为什么自己会那样想我一时还没有想出来,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孙二娘会一个能够上厅堂下厨房的人吧!从前一直认为她是那种呆在家里只懂得梳妆打扮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的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时常看到时下最时尚的东西,能够永远地 跟住时代的潮流,还能够不必再为季节的变化而担心,在她那里根本就不必再分季节的变化,在冬天都可以看成是夏天。
    如果当初我对她没有心存偏见,那么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当初她是那么地对我有好感!可是那样的话张青又是我兄弟,他原来就对孙二娘非常好,我横刀夺爱显然又有点不答对。想着这些的时候便对着门口出神。
    潘金莲摇了一下我,似乎对我说了一些什么,我没有听到。只好对她笑了笑,以掩饰我刚才的失态。不过她也不知道我此刻正在想着不该想的事,那个已经成了张青女朋友的女人在我心里引起一阵暧昧的纠缠,她没有再像以前一般再多说一句话便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心。
    可是我想谁也都会原谅我的,原来我竟是一个爱着传统型女人的男人。而当我遇到一个让我觉不错的女人时我就会很自然地想到自己成为她生命的男主角。这简单地就像当我们还小的时候看着那些让童话故事时自己忍不住地就会为那些故事中的人物担心忧虑或是开心愉快,然后自己就幻想着自己也成为那一个有着不一般生活的人;而当我们长大了,在校旱或是电视中沉浸下去,知道童话离我们有着万千的距离,只有那些校旱或是电视才更贴近我们的生活,我们便会想到自己如果是其中之一的人那会好更多。
    那些成人的童话往往让我们曳露出内心不敢声张的情感。
    孙二娘做的菜很好吃,有点像家乡的味道。和我妈做的差不多,我想过一些时候,她一定能超越我妈做菜的水平,因为她年轻,而我妈老了。后来我突然将她与潘金莲比了起来,她是一份家常的平和的温柔,而潘金莲却是一个青涩时代的浪漫,一个人一生总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浪漫的,我想。现在以相互再没有任何瓜葛的心态回想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应该是爱情观将要成熟的时候吧!让我再度选择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潘金莲,选择那段让我永生有着甜蜜回忆的爱恋。
    然而当张青走进来的时候我却尴尬万分,虽然我表面上不说任何有关刚才思想波动的话,可是对他却总深怀内疚。以至于他说什么话我都相信,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为他做到。只是后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结局竟然会让我出乎意料,原本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彼此无法最终融合和终于离开,再后来我回到了这个城市,再坐在这家饭馆里这张桌子上吃饭,老板娘已经认不出我来了,而孙二娘究竟去哪了?我却不得而知,或许后来她走得太远了,因为离开的太决绝。
    张青看我没说多少话,也就没有多少话跟我说,他说孙二娘拿点酒过来,大郎今天似乎不是那么开心,我陪他喝几杯。
    这话让我非常感动,能交上这么一个朋友是我的福分,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能够毫无怨言地陪着我,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开心,陪着不开心,虽然事实上这样没法真正将我的痛苦分担,还会加重内疚以及罪恶感,可终究是感动。出门在外被关怀的深深的感动。
    潘金莲奇怪地看着我,还是没有说什么话,她大概在奇怪我为什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我还是对她笑笑,伸手在桌底下轻轻地握祝糊的手,一松一紧,一紧一松,像是我们静谧时心跳的声音。
    然后她再不担心了,她相信此刻的我是如何地安宁,我会很快地摆脱此刻所处的困境,给自己心内布下的那一道迷终究会被我自己走出的,就因为我此刻能如此温柔地传给他温度一般,通过我的手让我的温度穿过她的心。
    张青显然看到了我们此刻秘密的动作,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给我倒酒,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再翻转酒杯,我也只有豪气地喝下那杯酒。老实说张青的酒量比我好多了,他一定可以喝下一打酒,可是我不行,我只有三瓶的量,虽然不醉,可却再也喝不下去了。张青再让我喝的时候我实在喝不下去了,看着酒杯直发愣。潘金莲说张青你不要再逼他了,大郎确实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快不行了。
    然后潘金莲抢过酒杯,要代我喝完,可是那样怎么行呢?我就算再没用也不能让潘金莲代我喝下这杯酒,我终究还是一个要强的男人,不服气的时候不管自己是否还能承受,所以在喝下那杯酒后我就醉了。
    醉是一件好事,这是我第一次发现的,因为醉了人便能清醒地想着其他事。很多原先不会去想,原先想着就会一不小心曳露的心事此刻一古脑地翻了出来,我在想着与潘金莲的事,不过想了很多后来都忘了,是我故意忘的。别人都说想要故意去忘一件事很难,因为故意忘总是会令自己更加难以忘怀。我却不同,我想忘一件事,就是不再去想其他事了,什么事都不想,最后终归成了没有事。
    最后怎么和张青分开的我忘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张青扶着我,我推开了他,似乎,后来就成了潘金莲,我能明显得感觉到她并不能承受起我这一米八个头的人的重量。我也想放轻松,让自己能令她感觉温柔。可是行动却不能够受自己控制,冷风紧紧地携裹着我,从领口直接进入到胸膛,直抵心口,与刚喝下去的暖酒对抗温度。像是谁也敌不过谁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再后来到了一个没有风的地方,暖暖的,舒适的。在舒适的地方容易感觉困,头脑沉重下来,在确定有一个地方可以睡觉后便躺了下来。那是怎样的舒适啊!我永远也忘了不那种感觉,应该感谢那一次大醉,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么一次醉的时候,都应该好好地醉一次,哪怕仅仅是为了经历一些事。
    睡着后的我做了一个梦,现在已经记不得梦的内容了,我想应该就是那种有潘金莲存在的梦吧!因为只有她存在的梦对我来说才是好梦,菜会在想起来的时候面带微笑,而那梦我从来没曾后悔过。相反总有那样的时候,希望那梦再来一次,我愿醉酒般永远地醉在梦里,微笑着。
    再后来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醒是梦,潘金莲就睡在我身边,鼻翼相抵,我能够感觉出她如兰的吐气。一只手搭在我背上,略带酥痒,却十分舒服。头还是沉沉的,微微向后仰了一点,嘴唇便碰在了一起,她是醒着的,我想,因为我能感觉出她的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
    既然是在梦中我也没有很多担心的,手轻抚了她的脸然后一直下去,一些我从来没有试探过的地方,我闭着眼睛,我想她此刻一定也是闭着双眼。抚摩着她的时候我却并不好受,甚至可以说是难受,全身火焚一般的难受,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解此刻的难受,可是潘金莲,她如果知道了我此刻在想着一些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梦里的我没有理智,也没有多想控制,很轻易地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甚至能感觉得到身下潘金莲的呻吟。最后倒下的时候我再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后便又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丝不挂。白天强烈的光线从窗口透进来变成了柔柔的,暧昧的,暖气调到适中,不冷不热。在看时潘金莲却也躺在身边,和我一样除去了衣服,白条条地横在眼前,横在身旁。这一下倒让我非常吃惊,原来昨天的梦竟然不是梦,只是自己醉了后分辨不出这许多。
    潘金莲躺在那里,面露微笑,她是否已经原谅我昨天对她的不尊敬?可是都已经做过了,再谈生气或是其他的也是不实际的,或许她原先一直挣扎着,只是醉酒后的我实在没有一点大男人的风范,一点也不谦恭地将她征服了。她于是再没反抗,或者流着泪地接受了,或者如同木偶一般任我摆布。她如今竟然这样迷糊地成了一个女人,我不由地伸手在她背上再抚摩了一下,她的皮肤很好,绸缎般细腻油滑。
    当手从背向前游移的时候潘金莲醒了过来,看到我正在看她羞了起来,将脸埋进我怀里。一切都不用再问了,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我也将她拥入怀中,这是怎样的柔情蜜意啊!从前只是在暗夜中送她回去的时候偷偷地亲吻,偷偷地拥抱便觉得非常满足,可如今两个人坦诚相对,没有丝毫阻隔地连在了一起,却比之以前好受万倍。
    清晨是一个值得绵缠的时段,精力以及欲望都达到最顶端。再一次进行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清醒的,投入的,并且温柔的,没有波涛汹涌,没有海啸,我们像是两只静谧的动物担心会吵醒还在入眠的物种一般,悄悄地,静静地进行。却如同一叶孤舟,在一片安静的湖水上慢慢地游着,就仅是湖光水色也已然让我们心醉。
    退房后到街边一家狗不理包子店里吃早点,碰上西门庆和潘巧云也在,潘巧云见到潘金莲便问她昨天晚上一晚上去哪了,竟然没回宿舍,害得其他人都担心死了。潘金莲红着脸说昨天晚上看录象去了,他说想看一下那些没有看过的带子,所以才没办法赶回去睡了。她向我孥了一下嘴,只是想跟潘巧云说昨天晚上一直没回去都是我害的。
    潘巧云看着潘金莲就笑了起来,不过她肯定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是在旅店里过夜的,她还以为我们是在某家录象厅的包间里看那些所谓的不宜看的带子。所以我也朝她笑了笑。西门庆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我们的时候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潘巧云喜欢吃狗不理包子,所以就一起到这来了,没想到竟然会碰上你们。我说碰上我们你就会倒霉么?用得着这样呐呐地说话?他说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喜欢吃这里的包子,我说这学校附近也就这家包子店还过得去,我不来这吃上哪去啊?
    我想我是心情极好,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要将人逼到角落去一般。
    我再拉着潘金莲的手,轻轻地揉着。感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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