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习惯脚踏两只船
“对不起,我抽支烟。”他说着,拿出一支烟,点上,长长地抽了两口,又低沉地说:“有过!交往最深的是一个年龄比我大两岁的女人,一个外语学院的教师……最后是我辜负了她,她就一气之下,跟着一个不爱的男人去了欧洲……”
“为什么不是别的结果?比如她辜负你?”我激动地问。
“别把我归为某类人!不是我的错,是钱的错。”他说,“当时我没有钱。”
“如果你一辈子都搞不来钱,就一辈子不要爱情了?”
“我不相信一辈子都搞不来钱!”他任性地高声说。
一周之后,我的伤口愈合,纱布解掉了。虽然还有些痛,已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有了个小窝,可怕的孤单却使我感到度日如年。女孩子在这种年龄,时刻都想把自己与一个合适的男人联系起来。然而,在我的心里,这个男人暂时空缺了。虽然董骅常来看我,但他显然并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男人。
这天上午,我坐在一只大盆旁,洗几天积攒下来的脏衣服。望着满盆雪白的泡沫,我心中忽然感到异常的无奈。我是谁?广州这个城市,也许已经将我忽略了,或者根本不认识我。望着满盆的泡沫,我真想冲破四壁,飞出这个房子,去外面的世界里撒欢……可是,转念一想,满城都是陌生人,即便冲出去,不和被困在这房子里一样吗?
站我窗前晾晒衣服时,我又一次看见了邱友南的小楼。自从住进这间房子里,我就没有看见过小楼里有人走动。而邱友南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看来回到广州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他曾吩咐过我,养好伤去银行刷新一下存折。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出门去银行看看。
我换上出门的衣服,又对着小镜子把头发梳整齐,就准备出门。可就在这时候,董骅恰好来了。
“要出门?有什么事?”他站在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
“今天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我边锁门边说。
“我跟你一块儿走走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逛逛。”我开始防备他。
“你是要去银行吧?”他竟然如此聪明。
“是的。我想一个人去。”
“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到时候在银行门外等你,就算给你当保镖。好吗?”
他的笑容很坦诚,也很纯粹,不像是在使什么坏心眼儿。按说,邱友南离开之后,他与我之间的障碍也已消失,可两个人反而更像是儿时的玩伴,将男女关系彻底剔除了。我不习惯脚踏两只船,即便要与董骅发生什么,也得等到与邱友南彻底分手。
就让他跟着我去银行吧。存折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陈锁锁”,只要我不把存折给他,并且严守密码,他绝对不可能从我手里抠走一分钱。
来到银行,他确实履行了诺言,在银行门外等我。我的脚步踏进银行大厅的一刹那,猛然回了一次头。他正望着我的背影,眼睛里含着几分忧郁。银行的地势很高,风把他的外套下摆吹得飞舞着,把他的头发也吹竖了。站在风里,配上忧郁的眼神,使他看起来非常富有动感、富有魅力。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他微微笑了起来。我也想对他笑一下,使了好大的劲儿,却没有笑出来。他的这个笑容使我担忧,尽管不知道具体在担忧什么。他这么围着我转,到底需要我的什么呢?男人决不会平白无故围着女人转。他到底是为了我的人,还是为了我的钱呢?
我茫然地闭了闭眼睛,很快转身,朝柜台走去。
走到柜台前,我的心跳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从皮包里拿出存折,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小窗口里塞进去。女职员很热情,问我要办理什么业务。我说明之后,她便开始操作,先将存折在什么东西上刷过,之后开始敲击键盘。忽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几许惊讶。可很快,她便把那几分惊讶藏了起来,接着把存折放进了打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