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胡副主任说帅哥得用
沈晖的霸道,就像他的那个吻一样不讲理,却一样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汪甜,可我却苦于在心里找不到地方装他。我心里有个人,坚如磐石,没人能把他挤走。
钱晓珊一天到晚把沈晖挂在嘴上,絮叨个不够,好像连出国的终极目标都给忘光了。每每听到她说起沈晖,再想着沈晖给我的那个吻,我心里就会感到愧疚,觉得对不起钱晓珊。钱晓珊是真的爱上沈晖了,这么一来,我更没理由把自己和沈晖联系起来了。我决定让我和沈晖的秘密烂在心里。
可是,一周之后的一个午,刚放学,沈晖就堵在了心理系教学楼前的大树下,肩上背着个书包。我照例和钱晓珊一起出门,钱晓珊一看见他,兴奋得像只小兔子,丢下我就朝他奔去。我赶紧趁机溜走了,沈晖竟在后面大声喊我的名字,他也太不给钱晓珊面子了。可我得给钱晓珊面子,何况我并不喜欢他。不,应该说我并不爱他。我狠了狠心,没有回头。
回到宿舍,我定了定神,才拿起碗,准备去打饭。这时候,钱晓珊进来了。她瞪着我,红了眼,没有说话。我也没给她好脸色,我觉得自己没欠她什么。
之后,沈晖隔三差五就来心理系楼门口堵我,每一次都被我甩掉了。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我都快被逼成“沈晖恐惧症”了。
期末的一天,刚放学,沈晖又来了。我赶紧拉上一个女同学,又想躲,可这回他没有妥协,众目睽睽之下,强抓住了我。我已经对他忍无可忍了,他对我也一样忍无可忍了吧。
不一会儿,系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我窘得浑身躁热,狠命挣脱,他死拉住我不放。就在我羞愤交加的当儿,胡副主任像个气打得过饱的皮球,从教学楼门里弹了过来。他扒开人群进来了,脸涨得很红。“搞么事?搞么事?你哪个系的?胆大包天了!来我们心理系撒野!”
胡副主任可是拉过大锄的人,身板又硬朗,力气不小,沈晖被他拉得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他怨毒地瞪着沈晖,好像斗鸡一样,那表情着实很难定性。
沈晖懊恼地看了我一眼,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掉头挤出人群,走远了。
赶散了人群之后,胡副主任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天阴着,办公室的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光线暗得叫人窒息。他把门关上后,办公室简直变成了暗室。他的眼睛在这样的空间里发出异光,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暧昧。
看着他,我开始害怕,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示意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在办公室来回踱了几步,竟正对着我站住了,三角区刚好跟我的视线持平。我觉得他站的位置很不合适,可他却觉得特别合适,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
“张蔷薇,你做得对,不能被那些不思进取的学生伢搞迷糊了#蝴们能给你么事?么事也不能给你!”他说着,忽然冷笑一声,“……不过嘛,你看上去冰雪聪明,其实也蛮迟钝的……”
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我变得张口结舌,有点懵了。
“你好像从没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过!比如留校、考蔫(研)……”
“也不是没想过。”我说,“可指标那么少,轮得上我吗?”
“看看,雪(说)你迟钝,不假吧?”他傲慢地嗤笑一声,“不早跟你雪(说)过吗?只要你想,没有不能的……”
哦,我明白了。他在迎新舞会上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我一直以为他是随便说说的。我不相信自己会进入他的视线,不少同学比我工于逢迎,比如李汉宝,崔艳红。我没说什么,我很清楚,这种性质的许诺,或许背后就是一个交易。
“唉,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他叹了口气,“刚才那个帅哥有么用?帅?帅哥么用也得!人生的好机会抓不住,就是最苕的人!”
他越说越尖锐了,我如坐针毡,低下头,绞着手指。
就在这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胡副主任低声说了句“活见鬼”,没好气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之后,他陀螺般灵巧地把身体旋转九十度,背对门口,拿起茶杯装着喝茶。
进来的是熊大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熊大春看见我,挺诧异的。可很快就把目光移开,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胡主任”。
“张蔷薇被一个外系男生追得走投无路,你为么事没有发现?你不是最关心女生吗?你到底关心女生的么事?”胡副主任对着窗户训斥道,好像窗户外边也有个搅了他好事儿的熊大春。
“是我失职,我失职……”熊大春的头对着个冷屁股捣蒜不停。
“都放学了,你有么事,明天再说吧!”胡副主任不耐烦地对窗户说。
从胡副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我一直被这个想法困扰着。我真希望自己像一株角落里的小草一样,无欲无求地生长。可是,这个世界上一直有太多不安分的眼睛,猎人一样搜寻着我。我暗暗祈祷胡副主任能渐渐淡忘我,把目光转移到真正需要他的女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