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晚意外的走运,我上公车后竟然发现还有一个空座,这对我如同雪中送炭。因为我实在感到很累。我坐下不久后便睡着了,还流起了口水,口水流到了我手上。醒来后,我以为下雨了,雨水从窗外打进我手里。可是,车窗关着,外面也没有下雨。
    我擦擦嘴巴才发现,还有一堆口水堵在嘴里。我赶紧一口吞了下去,以防被旁边的人看到。
    在车上睡觉或者是坐者睡觉的后果是醒来后打嗝不断,好像胸口堵着一口气。这个经验我高中上课的时候经常有。剩下的两站路,我几乎以每隔30秒的频率打一个嗝,打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旁边的人连连用不屑和鄙视的目光看我,还故意坐的离我远远的。
    为了防止继续遭人不屑和鄙视,我想起了一个朋友曾经说过的对付打嗝的办法。
    那天,朋友刚吃好饭,不知道是吃得太快还是吃得太慢,总之吃完后他就开始打嗝,怎么都停不下来。朋友想到新交的女朋友马上就要来了,如果在女朋友面前打嗝打个不停怕引起女朋友的反感。朋友灵机一动,集中注意力,终于在女朋友到来之前用意志力控制住了打嗝。以后,他一听见别人打嗝,就向人传授此方法。最后,他被传说成了朋友圈子中意志力最坚强的一个人。凡是有什么事情用人力物力财力办不到的,就用意志力控制。
    当然,也有一个朋友特别反对的。每次听到别人说他意志力坚强,他就愤然,然后不屑地骂道:“妈逼啊,他那招最适合意淫。”
    我集中注意力,心里想着:“不要打嗝,不要打嗝。”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结果真的不打嗝了。这才缓和了旁人对我的不屑和鄙视。我自豪的感到:“我意志力真强!”
    李准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我回到寝室脚都没洗就上床睡了。正沉睡之际,一只冰冷的手趴在了我屁股上。
    我大声叫了起来:“谁啊?*,欠揍啊。”
    李准发出得意的笑,淫荡的问我:“哥们,你和小妞她娘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愤愤地说:“没怎么样,别妨碍我睡觉。”
    李准见我不理他,又把手伸了进来。我把身子一缩,冲着他喊:“你*,你欠揍啊。”
    他一副打死也不怕的样子,威武不屈的说:“哥们,你和小妞她娘到底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大声说:“没怎么样啦,一点进展都没有。”
    李准说:“你他*真没用,这么长时间还搞不定。”
    我说:“他*,我又不是去搞女人的。”
    李准说:“‘一举两得’啊。”
    我说:“‘一举两得’个屁啊,老子差点陪夫人又折兵呢。”
    李准听我这样说,以为我已经失身给小妞她娘了,兴奋地问:“你小子失身了啊?”
    我说:“失个屁啊。”
    李准愤愤地吼道:“那你陪个屁夫人折个屁兵啊?”这话我听起来十分拗口,可李准说得十分流利。
    我把前段时间小妞她娘不在家,我多陪小妞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李准听,还把小妞她娘和男人在客厅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李准听了一个劲地揪住“客厅”不放。
    他说:“说清楚点说清楚点,客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听到声音。”
    李准追问:“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我说:“就是呼吸急促的声音。”
    李准很无聊的要求我说:“你模仿一下声音是怎么样的?”
    我说:“你神经病啊,这个怎么模仿。”
    李准说:“那我模仿一下,你看是不是这样的。”
    接着,李准真的发出了“哼哧哼哧”他自以为呼吸急促的声音。
    我说:“你他妈变态啊,你连人跟猪都分不清了啊,你这纯粹是母猪和公猪交配的声音。”
    李准惊叹了一下,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既然像母猪和公猪交配的声音,八成也像人了。人和动物在交配方面是没什么区别的。”
    我说:“你真他妈变态,亏你想得出来。”
    李准说:“就这么一点声音啊?还有没有其它的?”
    我说:“没有了,就这么多。”
    李准听了,觉得很不过瘾,硬是逼我再说一点。
    我说:“真的没有了,你不要妨碍我睡觉了。”
    李准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我的床。
    其他室友听说我做家教的是一对单身母女,对她们,尤其对花蕾的妈妈甚是感兴趣。一有空他们就跟我胡扯单身女人性饥渴的问题,最后每次都扯到何婉清身上。
    我告诉他们小妞她娘叫何婉清,他们一个个直流口水。他们说:“这么好听的名字,人一定漂亮。”
    我故意说:“长得很一般,你们看了肯定不会喜欢。”
    一个室友说:“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长得一般也无所谓,反正又不娶过来做老婆,只要能上床就好。”
    我说:“你们真是一群色狼,我对她一点色心都没有。”
    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了全体室友疯狂的耻笑。他们一齐攻击我:“你他妈才是人面兽心,伪君子。”
    尽管他们如此污蔑我,但我并不生气。因为我清楚,我的确没有特意对她有过非分之想,我的心是干净的。
    我时常怀疑大学里是不是真正培养人才的地方,所谓的道德素质早已不知去向,像我们这种整天操着粗话的人,几乎每个寝室都有,而且几乎人人都会。如果谁不用粗话,反而难以与人交流。
    游戏,打牌,每个寝室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生生不熄。很少有人在乎今天有没有上课或者在乎今天上什么课。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就变得习以为常。习以为常就变得十分安心。安心了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有时候,我觉得人其实不要有太多想法的好,这样容易安心生活。如同我对小妞她娘,正因为没有太多的想法,我才经得起室友疯狂的耻笑。亦所谓清者自清。
    但是我想到有些人是不能清者自清的。比如小妞她娘,室友们对她疯狂的议论可以遮盖一切。不知道她现实生活中有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我心想。
    我开始感到疲劳,做家教其实也是一件麻烦的事。除了准备好辅导的内容外,每次挤将近一个小时的公车也使我非常劳累。而来回要两个小时。我想人总是会对一件事情感到疲惫的,不可能对一件事情永远都乐此不疲。如同男人对女人,或者是女人对男人。
    照李准的话说,就是“虽然女人的身体在本质上没有区别,但是如果每天跟同一个女人睡觉那将是无法忍受的。”
    我不知道李准到底跟几个女人睡过觉,听他的口气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他睡过觉似的。我不免对他嗤之以鼻。照他的说法,还仿佛天下所有的丈夫都处在水生火热之中。而事实并不如此,这个大家都知道。何况李准也还没有成为别人的丈夫,他说的话还欠权威。
    但是,人是很奇怪的。尽管你对一件事情感到疲惫,可是当你已经身处其中,你并不会很快退出来,或者你有心无力。我常常听到一些人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但是结果都回到了抱怨中去。这大概也是全中国许多不幸家庭不幸的理由。
    当然,我没有抱怨。虽然我对家教感到疲劳,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辞掉这份兼职。辞掉以后,我的生活将更加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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