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们回到了家里。我开始给花蕾辅导。
    可是,意外的事情常常有。我们刚坐下不久,灯就灭了。我以为是停电,看看窗子外面,又是万家灯火。
    我问花蕾:“是不是电闸跳掉了?”
    花蕾说不知道。
    我继续问花蕾:“你家电源开关在哪里?”
    花蕾对我的问题一问三不知。于是我摸黑找到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打火机,并在茶几上的一堆报纸下找到了一根蜡烛。我点起蜡烛,小心翼翼的在客厅里搜索电闸。花蕾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走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她还把手搭在我屁股上,我的屁股感到一阵阵的痒。
    我说:“你不要老摸我屁股啊?我痒死了。”
    花蕾说:“我怕。”
    我说:“这是你家,有什么好怕的。”
    花蕾说:“我就是怕。”说完她又使命的抓住我屁股。
    在门口的墙上,我找到了电闸。看着电闸上一个个开关,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电源的开关。于是我准备一个个按过来。没想到,我刚按了第一个,灯就亮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把我吓了一跳。
    花蕾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我喜不自禁,脱口而出:“今晚真他*走运。”
    花蕾听见我说脏话,连忙对我说:“叔叔,不能讲脏话。”
    我笑嘻嘻的说:“叔叔是看灯亮了太高兴,情不自禁,真情流露。”
    花蕾问:“叔叔,什么叫情不自禁?”
    我随口说:“情不自禁就是你肚子饿的时候看到鸡腿就想吃。”
    花蕾又问:“那什么是真情流露?”
    我感到莫名其妙,花蕾怎么突然问成语。但是,由于我已经回答了什么是“情不自禁”,想了想,便说:“真情流露就是你肚子饿的时候看到鸡腿就想流口水。”
    花蕾听了,奇怪的问我:“叔叔,你怎么说来说去都是鸡腿啊?”
    我说:“因为鸡腿好吃。”
    花蕾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鸡腿好吃。”
    我调侃说:“那好,下次叔叔再带你去吃免费鸡腿。”
    花蕾说:“好,一言为定。”
    我一阵惊讶,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一言为定’这个成语的?”
    花蕾说:“我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我说:“哦,你真聪明。”
    花蕾听我夸奖她,十分开心,很快把刚才断电带来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
    我帮花蕾复习完了作业,还直接帮她作了一些题目,由于我知道这些题目无论我怎么讲,花蕾都不可能做出来,索性我就直接帮她做了,免得她烦恼,也省了我白费口舌,节约了时间。
    家教结束时间很快就到了。可是女主人还没回来,我不禁担心起来。假如她迟迟不肯回来,我岂不是又回不去了?
    我对花蕾说:“看来叔叔今天真的要大吐血了。”
    花蕾说:“什么大吐血啊?”
    我说:“你妈妈还不回来,叔叔走得了吗?”
    花蕾说:“你不许走。”
    我说:“我还没走,我只是怕赶不上末班车回去。”
    花蕾说:“那你就睡在我家?”
    我第二次听到花蕾说这句话,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睡在这里了。可是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虽然第二天是周六,我也不必急着回学校,但是睡在这里总不合适。况且留我的人,不是那个女人。
    我说:“你先去洗脸刷牙,叔叔等你睡着了再走。”
    花蕾说:“好。”
    我把花蕾安顿在了床上。我说:“叔叔在外面看电视,你睡觉吧。”
    花蕾要求我不要把她房间的门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
    她说:“这样我才能看到你在外面。”
    我把电视声音调得很小,以防影响她睡觉。我以为这样花蕾很快就会睡着,我也可以很快回去,不用“大吐血”。
    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听到花蕾喊:“叔叔,叔叔。”
    我在外面回答:“我在,你有什么事?”
    花蕾没有回答我。我便不去打扰她。
    我没有心思看电视,一心只想着花蕾快点睡着,然后赶公车回去。虽然挤公车很难受,但是比起将近四十块的打的费,我还是宁愿难受。
    坐在沙发上,我想起有一次父亲来学校看我的情况。那天,父亲独自一人来学校看我,列车到站是半夜,已经没有公车,父亲问出租车司机到我学校要多少钱。那畜生一开口就说要五十,父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回头就走了。
    父亲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点上几块钱一包的烟,一直抽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父亲坐公车来到我学校,我见到他时,他两眼红肿,显得很疲惫。我问:“爸,你昨晚没睡啊?”
    父亲告诉我他想坐出租车又舍不得坐,只好在车站坐了一夜。他还特别有趣的对我说:“我听司机要五十,赶紧在脑子里算了一笔帐。这可与我坐10个小时的列车费都差不多啊!”
    我说:“那司机骗人的,从车站到学校只要二十块。”
    父亲惊叹地说:“啊,现在的世界,真是人吃人。”
    我说:“现在的司机都这样,欺负不是本地的人。”
    父亲在家里很省,但是到了外面绝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人,尤其来学校看我,他总是带上很多东西,临走时还塞钱给我。只是,如果钱是花在他自己身上,他总是能省则省。
    接父亲亲手给我的钱总是让我感到震撼。平时大姐从卡里汇钱给我,我知道那钱虽然也是父亲给的,但从没有父亲亲手给我时那么震撼。
    想到这里,我感到越来越急,时不时地看时间。我想:四十块的打的费,父亲是坚决不愿意的。
    花蕾的妈妈还没回来。我站起来,悄悄走到花蕾房间的门口,看她睡着了没有。我一到门口,听到花蕾喊:“叔叔,叔叔。”
    我说:“你怎么还没睡着啊?”
    花蕾说:“我睡不着。”
    我问:“你干吗睡不着?”
    花蕾说:“我怕。”
    我说:“别怕,叔叔在外面守着。你快安心睡。”
    无奈,我又坐到了沙发上。四周很静,除了电视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响声。坐着坐着,我发现自己也有了睡意。正当我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时,我又听到了花蕾的喊声:
    “叔叔,叔叔。”
    “叔叔,叔叔。”
    “叔叔,叔叔。”
    我惊醒过来,发现花蕾的声音极度恐慌。
    “你到底怎么啦?叔叔在外面呢。”我问花蕾。
    花蕾说:“叔叔,我想确定你在不在,你在我才安心睡觉。”
    我说:“你放心吧,你没睡着之前叔叔不会走的。”
    花蕾说:“叔叔,你进来坐我旁边好不好?”
    我说:“好吧,叔叔就进来坐你旁边。”
    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如果半个小时内花蕾还不睡着的话,我就真的要吐血花四十块钱了,若再停几个红灯,吐得将还要多。
    我直接坐到了花蕾床边的地上,眼睛盯着花蕾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张脸,命令似的叫她快点睡着。花蕾闭上眼睛,似睡非睡。我突然觉得这小妞其实很漂亮,洁白的皮肤和她妈一模一样亮。长大以后,如果身体没有跟着胖,我相信这小妞会有很多男生追。
    花蕾很快就睡着了。这十分出乎我的意料。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坐在她旁边,免得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了看时间,发现赶末班车还有时间。
    临走时,我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给女人,上面写着:天幼睡了,今晚她很乖。
    虽然事实并不如此,但是我知道,每个母亲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孩子的好话。至于为什么会想到给这个女人留纸条,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说不出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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