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送走了媚子,我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这媚子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一见事情搞出了个大头佛来,便马上抽身,不来趟这浊水;而且她只是向我保证将来孩子不是我的话才考虑与我结婚——况且还只是考虑!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孩子是我的,与她结合的事我想都不用想了。但是我又心知,她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至于陈小悠那一边,她自从回来后,性情上有了些改变,不再象以前那般贤慧了。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来她老为着孩子的事而烦恼、生气,对别的事自然就没心机去管了;二来看到我不大愿意跟她结婚,也就认为我不肯去负责任,这对她的打击还是蛮大的;三来女人本身的性情也会随着年纪或际遇的变化而变化,女人做姑娘时可能大气也不敢呼一口,但有了孩子后,因为地位上升了,她可能会变得趾高气扬、可能会变成一个爱哆嗦的“八婆”也说不定。从情理上来说,她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实在是咎由自取,但她拿孩子作武器来威慑我,我也没有她办法——只是要在孩子是谁还不知道的时候跟她结婚,也确实有点冤。我又想,如果能在婚前检出孩子的生父是谁,那是最理想的情况,现在不是有种抽取羊水来鉴定DNA的办法吗?我完全可能这样处理的啊!只要确定了孩子的生父是谁,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只是,现在小悠跑了,我到哪里去找她呢?
正在担心着小悠时,我的手机便响了,一看号码,是小悠打来的。可是一接,却听出了张姨的声音:“亮仔,媚子走了没有啊?”
“咦,张姨,怎么会是你呢?哦,她走了半个小时了。”
“亮仔啊,现在我与小悠在一起,你放心。我们现在去逛逛商店先,她叫我陪去挑选孕妇服啊。你就煮好晚饭等小悠回来吃吧。”
这陈小悠真是的,她很会逗老人家开心,平时又常去串张姨的门,所以张姨有事肯去帮她是情理中的事,可也不能把我与媚子之间的事告知小悠嘛,这明显是好心办了坏事。
傍晚时分,张姨陪着小悠回来了。可能因为中午刚发生了一场风波吧,小悠进屋时并没有去理睬我,提着一大袋东西独自进房去了——大约是在试孕妇服之类吧。张姨坐在我家里,表情怪怪的,后来便站起来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出门外说话。
到了外面,张姨便责怪我说:“亮仔啊,你搞什么鬼啊,一会与小悠好,一会又跟媚子来往,我现在真不知道哪一个是你真正的女朋友了。今天下午二点的时候,我正在老人活动室听戏,小悠红着眼睛来找我——她平时知道我常到那里去的,说你欺负她了,是不是?哎,阴功(凄惨),我劝了她将近一个钟,她才答应不走哦。”
嘿,怪不得我下楼时找不到她陈小悠了,原来她去搬救兵、找张姨诉苦去了。我对张姨说:“多谢晒你啊张姨。是了,你有没有将我与媚子之间的事讲给小悠知道呢?”
“没有啊!亮仔,怎么你会这样问?我是外人,我怎会在你们三个人之间挑拨是非呢?”张姨一味洒手兼拧头(否认)。
“是了张姨,前段时间小悠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呢?”
“这……算了,本来小悠叫我不要告诉你的,但现在她回来了,也就不怕跟你讲:记得元旦那时,小悠走了之后,你不是很难受、还吃过安眠药吗?那段时间她经常向我家里打电话,向我打探你的情况。我就告诉她你很烦、不开心。她便叫我多去留意你,她说她很担心你,她怕你出事。所以我便常到你家门前瞧瞧有什么动静——上次你吃药那件事,也可以说是她间接救了你的。她还对我说她惹了麻烦,要在外面躲藏一段时间,告诫我千万不能把她打电话回来的事告诉她,说让你知道后事情会更遭——所以我便没有将这些事告诉你知道了。”
“张姨,那你有没有在电话中提及到媚子呢?”
“有倒是有——就是上次你吃安眠药那次,我想小悠是你女朋友,如果让小悠知道你为了她而自杀,说不定她会紧张你,甚至乎会回来的,这样你就不用这样烦了,所以我就将这事告诉了她——顺便提了一下媚子。不料后来她便经常打电话回来问我有没有再看到那个姑娘(媚子)上你家来,我知道这事情的利害,又不想骗她,所以我没有说有、也不说无,反正她一问起此事,我便将话题叉开。”
哦,现在我弄明白了:我与媚子拍拖(谈恋爱)的事,她陈小悠是猜测出来的,因为她本来是个极聪明的人,她从张姨那支吾的话语中便能明白几分了。
晚上睡觉时,我跟小悠提出要去医院抽羊水验DNA的事,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于是我便利用周日休息的时间带她到座落在广州起义烈士陵园旁的中山医附院。可一问才知道,验DNA要到学院内的广东省法医鉴定中心去。但来到法医鉴定中心,相关的医生又休息,只好打道回府。
后来,我又向她提起此事,她问我抽羊水痛不痛、对胎儿有没有影响的。我对此也一知半解,搔了几下头便猜想说当然会痛,对胎儿也许会有一点影响——但很多人都这样做了,问题应该不大的吧。她听后就反悔说不去验了,她怕痛,还说凡是对胎儿有影响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还说她反正是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孩子是谁的她都不计较。我一听便来气了,说:“验出来后,孩子是谁的你就跟谁结婚,这样大家就不用烦了。可你现在一会说怕痛,一会又说怕对胎儿有影响,你这不是想节外生枝、存心要我难做吗?”
她说:“亮,别再瞎折腾了,这孩子是你的,我是女人我还不知道?”
我便没有跟她再争下去,我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要离开李峰,除了她所认为的孩子是我的可能性比较大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问她是徒劳的,依她的性情,她是一定不肯讲出真相来的。
嘿,我为什么不要他李峰自已来说呢。于是,我当晚就把已经拔掉了二十来天的电话线重新接上了。不出所料,只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电话便响了。当时小悠就坐在电话机旁,她先看了来电显示,脸色马上紧张起来,对我说:“他的电话。”
“你去接吧。”我试她说。
可小悠就是不愿去接,由得电话一直响。于是我走过去,一接电话,讲了声“你好”之后,话筒里传出的果然是李峰有点沙哑的声音:“是王先吗?你叫小悠来听电话好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不在!”
“王先生,我知道她在的。我有件事想请你转告她:是时候到医院去查胎了。”
“得了。”我冷冷地回应他说。
“是了王生,小悠有轻度地中海贫血的,你要叫她一定要保养好身体,也一定要去大医院检验一下孩子有没有地贫啊。我担心她,我、我更担心胎儿……”
“……”我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王先生,我李峰是不能没有小悠的啊,她走后这将近一个月里,我整天借酒消愁,弄得自已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身体也夸得差不多了,我这个月里两次要到医院去吊盐水、在医院里住过十几天啊!王先,你就体谅一下我、让小悠回来吧,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啊!”李峰仍在喋喋不休地哭喊着。
“李先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孩子是我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想,直到现在,这个可怜的李峰仍不知道小悠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我所播的种。我又想:他向我所诉的那些苦况,是不是真的呢?会不会是苦肉计?
李峰听我这样一说,显然很惊讶,慌忙辩解道:“怎么会是你的呢?我记得元旦那次,小悠来我这里前曾对我说过她月经未净,我当时还为她准备好了卫生巾;而她来与我睡时才刚刚干净,她也说过那时没跟你睡过啊!”
因为顾及小悠在身边,我不敢将事实告知他,但见他这样痛苦,也不忘趁机落井下石:“哼,这孩子是不是你的现在暂且不说,但小悠愿意跟谁便跟谁,你就尊重她的意愿吧。”
“可是王先生啊,小悠与我睡这么多年了,我跟她做爱的次数远远超过你呢,你是一个未结过婚的人,你接受得了她吗?我李峰就不同了,我已经结过两次婚,睡过很多女人了,小悠跟你我同居过的事,我可以不去计较啊。”
“你……”我气得无言以对。他李峰这么一说,确实激起了我的醋意。
“王生,小悠真正爱的人是我啊#糊以前只不过是因为不想破坏我的婚姻才离开我、到广州与你同居的。其实就在你与她在广州同居的时期,我也跟她做过爱啊。”
听到这里,我的心被刺痛了,但又想知道内情,便追问了一句:“哼,没有的事吧?”
“怎么会没有呢?去年四月底的时候正好是我的生日。那时小悠特意打电话给我,问我的近况。我当时便约她到花都一起庆贺我的生辰,我们在XX酒店住了一晚,当时我们一共做了三次爱。记得以前小悠与我同居时一直不喜欢带套子,说不过瘾,所以我们常真枪实弹地去干。只是在花都那次不走运,让小悠怀上了我的骨肉——后来听小悠说,当时是王先生你帮我出钱替她打胎的吧?”
“你……”一股无可言状的耻辱感在我胸膛涌起。
“王先生,你不要生气嘛。小悠跟你做爱时会有多少次高氵朝呢?不会少的吧?嘿嘿,这你就要感激我了哦。你要想一想:一个少女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的高氵朝?那是因为我搞女人搞得多,经验丰富嘛。我与小悠玩过很多性技巧,充分去开发她的快感,让她飘飘欲仙、死去活来,让她叫床叫得欢快。不妨告诉你:有次我将她的阴/道搞得出了很多血,哎,这都怪我不好……”
“你老/母!”我气得七窍生烟,将话筒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知道他李峰现在使的是激将法,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使我跟小悠吵,让小悠离开我。可是我是个男人,我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啊!
小悠看着我好象要爆血管似的脸色,慌了,便问道:“他、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强压着怒火说:“他说他很挂念你,这个月来吊过两次盐水,住过十天医院!”
“是吗?”说完,小悠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来。妈的陈小悠!上次我为你吃安眠药去死、为你不顾安危地一个人出外跑了几千公里,怎不见你来可怜我啊!
“陈小悠#蝴还说你以前与他做爱时不喜欢带套子,他与你玩过许多性技巧,说你叫床叫得很欢,有次还将你搞得yīn道大出血……”
“……”小悠脸色大变,显然这些都是真的!也许她真想不到她深爱着的人会出卖她!
“他还说去年四月底跟你在花都住了一晚,他真枪实弹地搞过你陈小悠三次,还笑我笨,花钱为他落胎!”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将茶几弄了个底朝天,气急败坏地指着小悠大呼:“你个贱种!你还好意思进我的家门?!你给我滚!滚!”
小悠这时情绪异常激动,泪水从眼中涌出,接着二话不说,冲进房间执拾了自已简单的物件后,便冲出家门,边走边说道:“这个王八蛋#蝴不让我好过,我现在就去砍死他的两个儿子!”
什么?现在她要去砍死李峰的两个儿子?我怕了,想去阻拦,但小悠早已没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