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究竟是人还是鬼，连我自已也不知道。”说完，那人并不理会我，径直地走进屋内，又怡然自得地坐到沙发上，脱下身上的长衣服搭在腹部。
    在客厅明亮灯光下，我终于看清楚了：果然就是她！陈小悠！万没有想到陈小悠还会找上门来！刚才在门外见到她时，我毫无思想准备，还着实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还敢回来呢？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我惊得半张着嘴呆站在那儿。
    “木雕似的站着干吗？还不给我倒杯水来喝？哎，累死我了。”陈小悠对我扭扭嘴，反客为主，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说。怎么她还故作轻松地跟我讲话？莫非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查出了她在大石镇与李峰骈居的事吗？
    “婊子！你还有脸回来？！”我想起了过往的伤心事，气便向上涌，对她吼道。
    “哼哼，王晓亮，我在你家住过一年了，无名无份的，早就不要脸了，现在还怕别人骂婊子么？”陈小悠嘴上虽说着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样的话，但脸色显然阴沉了下来。
    “是的，以前同居的事是我对你不起，我认。可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可以对你作点补尝的，是你自已不想要罢了。而现在这次是你自已主动出走的，四个月了，我与你早已经是两股道上的车——各不相干了，你还有什么面目回来？”
    “哼，以前连哄带骗地求我跟你同居，后来又将人当包袱般扔掉，你以为你身上就没有屎？不说了，我陈小悠倒不想跟你计较这些的，也不想再纠缠你；只是，虽然我不想找你，可有个人却一定要来找你！”
    “谁？！”我吃惊地问。莫非是她的情夫李峰？
    “王晓亮，你的孩子要来找你！”
    “发什么神经！我哪里有孩子？”
    “这不是么？”说完，小悠将搭在腹部的外衣移开，露出了明显隆起的腹部！妈的，刚才在门外灯光暗弱，也没在意，我竟没瞧出来！
    我又气又恨，说：“陈小悠，想塞我食死猫么？没门！你已经离开四个月了，怎么又会怀上我的孩子了呢？没有播种，何来开花结果？”
    “别跟我装糊涂！”陈小悠挺起胸堂来说：“你还记得元旦前你做过些什么吗？我离开前主动跟你做过一次，两天后我回来你又死皮懒脸的要过一次！”
    “这……喂喂，那都是在安全期内！”
    “安全期咋啦？你没听说过安全期其实不安全这话吗？”
    想蒙我是不是？我冷笑两声说：“嗨，还讲得的眉有目似的，哈，好玩！可是我告诉你：别再在我面前玩花样了，你与李峰鬼混了四个月了，好不风流快活！现在还有脸说孩子是我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听到我提起了李峰的名字，小悠花容失色，张着嘴却忘记了再闭合上——显然，她陈小悠尚未知晓我已经查清了她与李事之间的丑事。
    现在轮到我得意了：“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何止知道他李峰，我还知道你陈小悠搞得人家妻离子散，我还知道他李峰在大石镇金屋藏娇！”
    我这一说无异于石破天惊，将陈小悠震得张口结舌，眼神很恐怖。不过，这陈小悠的心理素质就是高，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说——但声调明显低了八度：“是，我认，我不着，我衰格，我贱格。但那笔是那笔，这笔是这笔，他（李峰）听说我这一年里曾打过两次胎的事后，很心痛我，人家不想我再有什么闪失，连安全期也是带套子的！”
    我受到了极大的悔辱，被激得生虾似地跳，指着她的鼻子便骂：“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及与他的丑事？你、你还要不要脸？”
    不料小悠也被我撞出了火，咬牙切齿地顶了回来：“哼，我跟他做便是不要脸，那你跟我做的那些又算是什么？闲情逸致啊？风花雪月啊？哼，可怜我陈小悠不明不白地被你玩了一年，到头来还要被人家说我不要脸！吃了饭，现在又不肯负责任，王晓亮，你这个臭男人！”
    “这……”这次我真被她镇住了。从情理上说，与她同居这一年中，她陈小悠是吃了不少亏的，她离开我也是万不得已的事，她也有她的苦衷，只不过在主观上我总认为自已做的事是对的罢了。况且，我内心深处总认为自已为人善良，走得正站得正，现在却被人骂做是不愿负责任的男人，心里真有点内疚。
    小悠见我怔在那儿，便不再穷追猛打，移了移身子，过来轻轻地捏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哎，亮，最近的事我也知道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让你受委屈了，你还为我而自杀过，说真的，我心里也很难过。只是你也要从我这方面想想：我陈小悠实在是身不由已、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啊！”
    “你……你是怎样知道我自杀的事的？”我吃惊地问她。谁告诉她的呢？张姨已向我保证过不跟外人提及此事，剩下的知情人便是媚子了，莫非是媚子告诉她的？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媚子在背后捣的鬼吧？可是依媚子的情格，她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啊！
    “以后再跟你说吧。”媚子见我气焰已消了大半，也就回复了轻松的神态，对我说：“哈，好久没见过张姨了，我记挂着她呢。不行，我得去串串门，好好地跟她聊一聊。”说完，便起身出了家门。
    我抓紧这个机会，打通了媚子的电话，说：“媚，我好想你！是了，你有没有将我们的事告诉给李峰知道呢？”
    “什么话嘛！别说我是个口密的人，就算我是长舌妇人，我也不会傻到将咱俩的事讲给他听啊！更何况我跟他早已成了仇人，我还好意思再跟他联糸么？”听媚子的口吻，好象很不满我这样问似的。接着，媚子又说：“怎么啦亮，你今天？奇怪：你咋不相信你的女朋友了？”
    “哦，亲爱的，我相信你！没事了，随便问问，别多心了哦。那你早点睡吧。”挂了媚子的电话后，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媚子又会是谁呢？这事如果媚子也来插一腿，麻烦便大了。
    正在发呆，家中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想，可能是媚子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所以又打电话过来的吧。所以我拿起话简便温馨地说：“怎么你还不去睡啊？”
    “……”
    “请问你是谁？”我见对方不说话，便追问了一句。
    “先生，请问陈小悠在不在你那儿？”是一把很有中气的男人的声音！
    “请、请问你是谁？你找她干吗？”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是谁？怎么会寻上门来找陈小悠了？
    “呵哦，我是她的朋友。请问她在不在？”
    “不好意思，她不在。”我撒了个慌说。在不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我没必要告知他小悠的事。
    “不是的，先生，我知道她一定在你那里的。请你叫她来接个电话好吗？”对方仍死缠着不放。
    “呵，你打错了电话了吧？我这里真的没有这个人，也不认识什么陈小悠！”说完，便挂了线。
    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男人会是谁呢？忽然，我一下惊醒：会不会就是他？极有可能＃蝴怎么会知道我家里的电话的？他会不会知道我与媚子之间的事？这陈小悠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媚子真的没有卷入到这件事中来？看来还未能完全肯定；现在他又来插上一腿，事情岂非要搞得七国那般乱？
    这四人麻将，将会怎样玩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