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陈小悠分明在处心积累地欺骗我!这样看来,她过去曾对我誓言旦旦的关于她的一些经历,会不会都是假的?她说自已自打从在鹤山与李大虎分手后便去了大良一间鞋厂打工、过了差不多两年后才到了广州的一间发廊做按摸女,这些会不会也是骗人的话?倘若她来广东后便一直混迹在发廊、并且长期操着出卖肉体的营生,这太可怕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鹤山的街头走着,心里越想越气。我出发来鹤山时可并没有打陈小悠的手机——我既然想将她捉奸在床,我便不能去打草谅蛇;现在,我已经知道她肯定不在李大虎处了,于是我便试着去拨她的手机——然而依然象上次一样:处于关机状态!
    从鹤山回到广州时,已是傍晚时分。刚到家,便有个朋友打我手机,想约我上酒城劈酒。我心里正为小悠的事烦着,便答应了他。我的酒量其实不大,也不太爱喝,往往是一杯起两杯止的水平。但当晚究竟将多少杯啤酒灌下了肚,连自已也实在记不清楚了,反正深夜十二点时要由朋友架着送回家里。
    虽然醉了六七成,但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只是从来借酒消愁只会愁上加愁,恨上加恨。早上醒过来时,我又被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所包围着。想找点事情干干,可做什么事都没心机。熬到中午,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心理好象已经失去控制似的。我想象着小悠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压在床上的情景,耳伴仿佛听到了小悠的叫床声……于是,我下了楼,到小区的商场里买了十来瓶啤酒回来,三下五落二,往肚子里连倒了三杯,才稍许麻醉了自已神经,倒头便睡。
    晚上,我独自在小区的花园里漫步,只是心里一直刺痛着,全然没有过往的闲适的感觉。回到家后,情绪好象已经要失控,有种要打人、要掷东西的冲动,于是我赶紧去取啤酒……
    妈的,满身酒气地躺在床上,也并不是很快便能睡着,脑子里仍会有思维活动。我想:我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竟让陈小悠骗得“一幢都无”、弄到如今生不如死的境地!或许,我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去怀疑这怀疑那的,正如别人所说的,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就要爱屋及乌;要是这样的话,她陈小悠也许便不会搞出那么多事情出来了。这究竟是她错了还是我错了?还是大家都有错?
    一面恨不得拿刀子去劈死她陈小悠,可另一面我又想起了小悠的许多优点来,想起了这一年多来与她同居的一些美好的回忆。以前我为什么不好好去珍惜、白白地让她离去呢?是不是就如别人所的:失去了才懂得宝贵?
    现在,她陈小悠已经走到了这种田地,与她过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叫我原谅她是很难办到的事了,这就是说分手已成了定局。现在她主动离开了,正合我的意思,我应该感到高兴啊,可我为什么仍不能释怀呢?想来想去,最终才明白: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喜欢她的,我一直在享受着她所带给我的欢娱!如果我心里厌恶她的话,我痛苦来做什么?吃饱饭没事干?
    酒醒时已是凌晨四点半了,坐起来又痴痴地在想着过去的事,越想越后悔,越想心里越压抑,痛不欲生的感觉环绕在我的四周,整个人象掉进了万丈深渊,万念俱灰。此刻,我想到了死,我想人一死便能一了百了了,再不用受这活罪了。只是如何个死法呢?最简单的办法是走到阳台上往下跳,这样必死无疑,可是死之前应该会很痛苦的吧——但我不死又如果摆脱心里的巨大痛苦呢?
    这样想着,心里也发起了慌:怪了,我怎么真有种想结束自已生命的冲动呢?阳台就在在眼前,万一我真的纵身往下一跳,我对得起自已的父母么?就能引来她陈小悠的一滴眼泪么?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呢?
    可理智归理智,深夜时分,那种无可言状的抑郁好象已经要将我完全压倒。我不想死,但我又无法承受得了这心里折磨。难道我现在真的要结束自已的生命了?我越想越怕。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已极需要得到别人的安慰,可我身边又没有人,于是我想到了打电话。但打给谁好呢?如果让人知道自已想死,日后一定会成为笑柄的——总之一定不能让自已身边的亲人、朋友或同事知道自已心里的痛楚!最终,我想到了一个人:媚子。
    正要向媚子打电话,我又迟疑起来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多,人家媚子在梦乡中与郎君正抱作一团,我这不是扰人清梦么?但我知道自已快要支持不住了,一种求生的欲望促使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媚子很快便接了电话——可能是她睡得并不香的缘故吧——“喂,是王晓亮吧?喂,喂,喂……”
    “……”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喂,我问你:是不是王晓亮啊?你说话啊!”媚子有点不耐烦了。
    “是我,我是王晓亮。媚子,你还好吧?”
    “你发什么神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媚子责怪我说。
    “我….”我鼻子一酸,便抽泣起来。
    “亮,你在干什么?哭啥啊?”媚子显然被我的哭声吓着了。
    “……”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为女朋友的事伤感?你们分手啦?”
    “嗯。”
    “她报复你了?哈,你现在总算知道分手的痛苦了吧?”
    我哗一声彻底地哭了起来。
    “哎,男朋友,分了就分了,挺一挺就过去了,想开一点就行了嘛。喂……喂……你说话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哦,否则你对不起你的女朋友我呵……”媚子显得有点着急,不断地开解我。
    咦?怪事!怎么刚才跟我说话时,媚子还象以前一样戏称我为男朋友、又自称是我的女朋友呢?难道她不怕自已身边的丈夫李峰呷醋么?
    与媚子说了几句,我的心总算好受多了。我不想打扰媚子太多时间,于是便说:“对不起,媚子,现在打电话给你,看来不但打扰你了,恐怕还打扰了你的先生。”
    “打扰什么呢?我理解你,我也失恋过,我知道个中的滋味。还有,我今晚一个人就住在清河路公司给我们租的那间房子里,也睡不好,你要跟我聊尽管聊,没事的。”
    “什么?你没住在家里?”我吃惊地问她。
    “我生她的气、跑出来自已住不行吗?”媚子提高了声调说。
    “媚子,不会吧?他让你生气?你以前不是说他很会迁就你的吗?”我心时很疑狐。
    “哼,我真想一刀砍死李峰这个王八蛋!”媚子口中似乎喷着火。
    “啥事嘛?他又欺负你了?你说说嘛。要是想教训他,媚子,这一刀让我来砍吧。”
    “哼,哭哭啼啼的,你这是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先管好自已的事再说吧——我的事以后再跟你讲。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要学会保重自已哦……”
    早上醒来时,照样心如刀绞。这时我才想起了有朋友的好处,于是便出门去找朋友玩台球。不让自已独处一室,的确可以让自已暂且忘却痛楚。只是晚上六时回到家里时,发现陈小悠仍不在,心弦又一下子位紧。这小贱妇也够会享受的,连续风流快活了三天三晚不说,今天还不知什么事候才会回来。我感到自已很可怜、很委屈,想将心里压抑着的无名火发泄出来,于是将家中的小杂物弄倒了一地。又取来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还将酒瓶往地板上扔开了花,细碎的玻璃片散满了客厅。
    “亮仔,什么事啊?乒乓乓乓的,你想拆屋呀?”门外传来了一阵拍门声,接着是张姨责怪我的声音。
    “呵,没事,张姨,我在搞卫生呢。”我随便应付张姨几句,并没有将门打开。
    “搞卫生要小心点嘛。小悠呢,怎么几天没见她了?你们俩这段时间有点怪哦,怎么不过来我家串串门啊?”
    “呵,她很好,她到同事家玩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故作镇定地说。
    七时,八时,九时,仍未见小悠回来#糊会不会让那男人再奸上一晚才回来啊?我那里再能承受得起一晚上折磨啊?于是又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照例摔碎了酒瓶,那玻璃碎照例飞满了地。
    大约九点半左右,家门终于被打开了,我知道一定是她陈小悠要回来了,所以我提前闭上了眼睛,装作醉倒在沙发上的样子,大约是想让她看到我的可怜样吧。
    约有两分钟时间,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她的半言只语。我睁开眼,发现小悠呆站在门口,铁青着脸,打量着一片狼籍的家。见我睁开眼后,便径直走向睡房。我听到了里面发出瑟宿的声音,足有十多分钟之久。最后,小悠提着两个涨鼓的旅行袋走了出来,没有停下来再看我一眼,只将那串家门钥匙往我面前一扔,一言不发地往家门外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一下子暴跳起来,扑上去一把揪着她的胸口,将她往沙发上摔:“**!你倒好,三天三夜了,好不风流快活!扔下我一个人生不如死,你有理会过我的感受么?!”
    “王晓亮!你也知道要别人理会你的感受么?那你以前逼我打掉胎儿、屡次三番地拒绝与我结婚时,为什么不去理会我的感受啊?!”小悠一点没有顾及我的痛苦情绪,狠狠地回敬我说。
    “你还好意思提打胎的事!要知道你上次药流掉的那个胎儿,可是个野种!你被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就算了,可埋单的却是我,是我花了六百大元帮那野男人落种,我冤不冤啊?!”
    “六百块是不是?我现在还给你!这里是一千块钱,够未?”说完,小悠从衣袋里取出一叠钱往我脸上一扔,转身就想溜。
    我又扑上去揪祝糊说:“陈小悠,你好歹将事情讲清楚再走!如果我心里好受点的话,我不但不要你的钱,我还可以送一两万块钱给你,算是补尝一下你与我同居这一年的损失。”
    “你以为只有你心里难受么?我陈小悠这一年多来所受的屈辱你有体谅过么?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这些,也不想要你的什么补尝,我现在不拖你的不欠你的,既然要分开了,还有什么好讲清楚的?我现在马上消失,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你就不能让我好过一点后再说分手的事吗?”我有点理亏的感觉,声调便降了下来。
    “哼,你如果现在答应跟我结婚,我陈小悠不用你求,马上便会留下来跟你过一辈子!你能做得到么?”
    “这……”我一时语塞。
    “不敢答应吧?王晓亮!自你逼我打掉你的亲骨肉起,我便对你彻底失望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以意思啊?!”说完,提出两大袋行李又想往门外走。
    我又紧紧抓祝糊说:“你就不能给我个缓冲期,比如一个月后再走吗……”拉扯间,我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左手的手掌背随即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淌出了鲜血。
    “缓冲期?逼我打胎时你为何不提缓冲期?你还记得当时在南方医院门前时我是怎么求你的吧?你当时为何又会那样狠心?”小悠并没有理会我手里的伤,也没有过来扶起我,只顾站在一旁说着气话,但这次并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
    媚子说过,小悠一定会报复我的,现在这话真的兑现了!我在地板上爬了起来,坐回沙发上,打开了一瓶啤酒又往肚里灌,再睁着血红的眼睛说:“陈小悠,那你走啊!有多远走我远,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说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晓亮!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这样消沉会让人瞧不起的!只不过是分手罢了,死得人的么?”
    “你别说了,我求你!呜呜…你走啊!你给我马上消失啊!”我一边哭泣一边用手指着家门说。
    小悠站了一会儿,终于没有马上离开,又坐回沙发上。
    “你走啊!走啊……呜呜……”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小悠就一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我喝得似乎太多了,头痛得很,后来有点支持不住,便独自上床睡觉去了。
    早上起来时,发现地板上的小杂物和碎玻璃片已经清理干净,那个陈小悠已经坐在沙发上,但目光有点呆滞。
    还好,她真的没撇下我一个人走。莫非她真得答应给个缓冲期给我?有她在,我的痛苦症状便能得到缓解,于是我在出门上班前问了她一句:“怎么还不去上班?”
    “一会再去。”小悠冷冷地回应我说。
    傍晚下班后路过肉菜市场,我特意买了一只土鸡项,想煲点鸡汤给小悠喝。打开门,发现家里执拾得整整齐齐,我放在床头的一堆脏衣服也已经洗净凉在阳台上。心里正想着这陈小悠这般贤慧、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事、娶她做老婆也算是自已的福气时,却发现不对路:床上、衣柜里哪里还有陈小悠的半件衣物?我发狂地在家里猛翻,结果都是一样:她陈小悠已将她认为要拿的东西全带走了!同时,我在沙发上分明发现了她平时用的那串家门的钥匙!
    她会不会回厂里住呢?于是我赶紧拨通了她的老板张伯的电话,得到的答复是陈小悠早在半个月前便提出辞职了,今天早上十一点多时已回厂把自已的东西全带走了!
    “张伯,请问她是怎么走的?承公交车还是……”
    “哦,有个男人开一辆小车接她走的。哎,我真得不希望她走,可我又留她不住……”
    天啊!这小荡妇到底还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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