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连打了十几次电话，小悠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从傍晚六点半到晚上十一点，我一次次地走到阳台往楼下小区的通道上看，可哪来小悠的影子？我的心一阵阵地刺痛着。莫非她发生了什么意外么？莫非她去了工友家中玩了？但细心一想，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因为我早上发现她出门时特意穿上了新买的衣服、特意地打扮了一番，这分明意味着她今天的出门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而且她对这次约会很重视；况且，昨晚她曾主动地要求与我做爱，这在女性来说是很少见的行为！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自已今天出门去要与别的男人做爱，所以想提前向我作点补尝、搞点平衡？要知道就算在夫妻之间，这床第之欢多数都是男人首先主动提出来的啊！
莫非真如媚子所说，这次她陈小悠要报服我了？莫非她今天还象上次一样，与别的男人偷情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是谁呢？会不会就是李大虎？还是……一股醋意在我胸膛翻腾着，妈的，如果她还有脸回来，我要杀了陈小悠这丫！
一直忧心到午夜十二点，陈小悠仍未回来。看来这次她真要在外面与别的男人过夜了，这绿帽子我是戴定了。躺在床上我反复在想：陈小悠如果真与男人幽会去了，这不正好是我向她提出分手的好时机么？我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把她轰走，到时她陈小悠就算不愿分开，也会先吃了个哑巴亏的。可是，正如媚子所说的，她却又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与她接触过的人没有几个不赞赏她的。这样的人儿我怎么舍得轻易放手？是不是我以前做得有点过分了？被迫要打掉肚里的胎儿，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吧……
早上起来，已是九点钟了。没有小悠在家里，我心里感觉很空虚，用广东人的话来说，说是“周身不聚财”似的。刚好，有个死党约我出外打桌球，我便去了。因为有所寄托，所以暂时放下了那颗烦躁的心。但是，当傍晚五时回来时，面对空荡荡的家，自已形单只影的，心里又塞满的空虚和不安。
她陈小悠这一走，到底几时才回来啊？
到了六点左右，家门终于被打开了，陈小悠身穿着一套很有格调、很有城市味的新衣裳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新旅行袋——里面装着的大概就是她昨天出门时穿出的那套衣服吧。她陈小悠分明买了一套名贵的衣服！因为昨天出门时她是空着双手出门的！这一定是她的野男人买来送给她的！
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坐在沙发上瞥着她，没有与她打招呼。而小悠好象也当我透明似的，不但没跟我说上一句，眼角也不向我瞟瞟，便径直回到房中。一会，又拿着替换的衣裤上了洗手间。冲过凉后，小悠将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放，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僵硬。
“小悠，这两天你哪去了？”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首先开口问她。
“……”小悠没有答我，一于当我不存在。
我感觉自已受了侮辱，胸膛中的怒火象火山爆发，一拍桌子说：“你！陈小悠，去会野男人了吧？！”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小悠冷冷地说。
我向她怒吼：“贱种！信不信我砍死你？！”
“砍呀，有种的你就来砍！我陈小悠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早死早好；我已经在你家做了一年贱种了，死了便不用再贱下去！”小悠毫不示弱，向我怒目而视。
“你老母！你以为我不敢砍你？！”说完，我便冲到厨房中去取菜刀。小悠一年来事事处处对我总是依顺的，现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顶撞我，让我很不习惯，所以我怒火更盛了。
只是，这个陈小悠心理素质就是高，当我高高地举起菜刀要往她的头上砍下去时，她脸不改色心不跳，双手揣在怀里，眼睛跟本没看我举在空中的菜刀一眼。其实，我这样做只是想吓一吓她罢了，我这人一点也不暴力，绝对不敢真砍下去的；怒归怒，这一点理智我还是有的。或许，她小悠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能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了。
吓她不倒，又不敢真砍，我面子更是挂不住，怒气又无处发泄，于是将那菜刀狠命地往地一掷，然后对着茶几用脚一踹，茶几便四脚朝了天，上面的玻璃也碎裂了。
小悠的表情依然很镇定，头也不抬一下。
发了一通火气，我总算冷静了下来，于是就将茶几摆放好，拿来扫把将地上的碎玻璃片把干净。
大家默默地坐了约略半个钟，我想起了小悠的好处来，我想起了媚子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于是，我很下气地对她说：“小悠，刚才是我不好，你愿谅我吧。只是……只是你真的要跟我讲清楚，你这两天究竟去哪了？我睡不好觉，一直在担心你，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
“亮，别说了，我、我也知道你心里难受。”小悠低声说着，眼里淌出了泪水。“亮，你就别问了，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好吗？我们还是分开过吧，这样你就不会为我的事烦恼了。”
“不，小悠，其实我也很想与你结婚的，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你。”说完，便搂了搂她的肩膀。说这句话时，我自已也觉得苍白无力。小悠悠疑惑地注视着我，接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小悠照常去上班，回家后又象以往一样很勤快地去做家务。但是我心里又开始想起她上次“失踪”的事来，照种种推测，她与别的男人私会的可能性极大，可我又不想再去问她，我怕问了也是白问，她一定不会告知我真相的。思前想后，一种屈辱感又涌上心头，我又想到要与她分手了。
我有点不明白：与她在一起时，我心里觉得很恶心，象肚子里吃进了一只苍蝇，很想一脚将她踢出门外去；可是上周只是没见她两天时间，我心里又觉得很烦躁，整天失魂落魄似的，巴不得她马上回来。我这是什么心理啊？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做完爱后，小悠好象添了几分柔情，躺在我怀里说：“亮，我们究竟什么时候结婚？我最后一次问你了。过几天就是元旦，年关也就快到了，我很想回家里去看一看——当然想你一齐回去。”
“……”我答不上话来。
“你快说嘛。”小悠推了推我。
“这……以后再说吧，饿死还未到春节呢。”我下不了决心，只好应付她两句。不料小悠猛一个转身，背对着我，独自睡觉去了。
因为元旦与周末连在一起，有三天假期，我便想带她回老家一次，见见我的父母。但元旦那天早上我一觉醒来时，却发现身边不见了小悠！怪啊，莫非上厕所去了？但到洗手间一看，没人。到家里每个角落去找，也没了她的踪影！忽然，我发现梳装台上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分明写着：“亮，这三天我要与朋友出外旅游。冰厢里有你爱吃的小笼包，我昨天特意买给你的。你自已保重”。
我气得七窍生烟！这小淫妇一定是在清晨趁我熟睡时偷偷跑了出来，又去与野男人幽会了——否则，如果她是跟一般朋友出外玩的话，就算不动员我一同去，至少也应告知我一声啊！
三天，这岂非又要让我痛苦三天？！不行，这次我一定不能放过她，我要将她捉奸在床！但是，我上哪儿找她呢？看样子，她的奸夫很可能就是那个李大虎，可我从未到过鹤山，不好找啊。
好在，我心里一直记得上次李大虎给那小淫妇写的信中所留的塑胶厂的地址。我把心一横，怀揣着一把水果刀，马上出了家门，承车直扑鹤山。
坐在车上，我一直想着应对之策：上次听我大哥说，那个人搂着小悠在花都开房的人身材很高大，如果这人就是李大虎、同时陈小悠又真的在他那儿的话，看来我是打不过人家的，我应该怎么办？怎样与他们周旋？哎，到时最多先忍一忍气，待陈小悠回来后再与她算账吧，反正我这次去鹤山的主要目的是要搞清楚她陈小悠的真实行踪。
这次我心里记着李大虎打工的工厂地址，可不用象上次在大良找陈小悠那样盲头苍蝇乱窜。中午时分，我在鹤山下了车，招了一辆摩托车，告诉司机想去的地方，只半个钟头功夫，司机便轻易将我带到了塑胶厂。
“哥记，请帮我叫叫李大虎出来，好吗？谢谢！”我向一个显然是本地人的工厂保卫说。
只是，这家伙显然很懒，支吾着不想去叫。忽然，他向从厂里走出来的一个二十来岁的一个靓妹一指说：“你叫她去叫吧。”说完，便用手招了那个靓妹过来，对她说：“这个人说要找你李大虎呢，你带他出来吧。”
“你是大虎什么人？”靓妹上下打量着我说。
“哦，我是他的朋友。”我向她说慌道。
“我是大虎的未婚妻，怎么我不认识你的？”那靓妹疑惑地说。
什么？她是李大虎的未婚妻？可是、可是我心中一直认为她陈小悠现在正与李大虎鬼混啊！这是什么回事？
“哦，我是他以前的朋友，外地的，你可能没见过我吧。”我继续说着慌话。
“你等会吧。”说完，靓妹便往里走。但是，当她带着一个男青年出来时，我却傻了眼：这个人身体不算高、体格也很单薄，莫非他不是她陈小悠的初恋情人李大虎？
“哦，你好。请问你是李大虎吧？”我首先礼貌地问他。
“是的，我就是李大虎。请问你是……”
因为他身边有未婚妻在旁，说话不太方便，于是我将他拉到一旁问他：“你认识陈小悠吧？广西的，灵川XX村的。”
“认识！”李大虎一听陈不悠的名字，显得很兴奋，但马上又紧张地扭头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靓妹，再对我说：“你是他的什么人呢？”
“哦，我是她在广州一齐打工的普通同事。她知道我与几个朋友今天来鹤山玩，特别叫我来代她问候一下你。她说你是她的初恋情人，是吗？”我将来鹤山时预先编好的慌话说了一遍。
李大虎点了点头，很逼切地问我：“她现在怎么样了？将近三年没见过她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呢。”
“呵哦，她很好。她让我来转告你：她以前觉得很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她呢。她还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哎，想不到她还……”李大虎眼睛有些湿润，话也说不下去了。但显然又顾忌着那位靓妹，于是收起了伤感的情绪，对我说：“麻烦你转告她：我现在很好，我早已找了未婚妻，打算春节将婚事办了。还有，我、我很感谢她还记得我……”
告别了李大虎，我茫然地走在街上，真想放声大哭一声。如果不是努力去控制着自已的情绪，我想我会发狂了：她陈小悠再一次骗了我＃糊早已承认了四月底那次确实到了花都在酒店里与男人鬼混，但她却说那男人就是李大虎；可是我大哥亲口告诉我那男人身材很高大，而现在我所见到的李大虎身高不会超过一米六八——这也就是说，她陈小悠那次去了花都的确是真事，但那个与她一同包房的男人一定不是李大虎！
天啊，这个男人又会是谁呢？＃糊陈小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她为什么要死死地去“保护”着这个男人、哪怕不惜“出卖”她的初恋情人呢？
谁能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