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分秒煎熬
一张小纸片,关系到我和徐美兰的安危,我岂能让他们抢去?人在面临危急的时刻,往往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旱时迟,那时快,我大叫一声,挣脱了两个抓我男人的手,狠命把那个拿刀男人的手往旁边一挡,勇猛地扑向那个抢了我纸条的人!那男人猝不及防,被我推得蹬蹬蹬连连后退,屁股撞到了一边的电脑桌上,我乘胜追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就“该出手时就出手”,一记重拳打向他的脸上,正中他的鼻子,只听他“啊”一声惨叫,顿时血流如注,那只拿着纸条的手,本能地捂住了他的鼻子!
我大喜,刚才忙着记录,手上没有圆珠笔,就随手用徐美兰以前画设计图用过的铅笔写的字,现在纸条沾上了他的血迹,肯定一塌糊涂了,那上面的字也看不清了,我也不用去争夺这要命的纸条了。我猜想那张总一定起了疑心,一定都布置好了,他一边安排徐美兰帮他清理证据,一边暗中监视着她,有可能他的办公室装有监视系统,徐美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想到那张总对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派人跟踪我的行动,当他发现徐美兰的可疑,徐美兰有可能向我传递对他不利的情报时,就向他的手下发出向我动手的指令。
我清楚眼前的敌我形势,他们人多,我一人难敌四手,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逃出屋子!我现在没法担心徐美兰的安全了,就是自己,说不定就会有血光之灾!我想,如果我逃到大街上,就算他们敢追,但路上行人众多,谅他们也不敢行凶,就是行凶,也会有很多目击者,他们就逃不掉警方的追捕。还没等我行动,那拿刀的男人和另两个男人就向我扑了上来,我来不及多想,把手里握着的手机,使劲向拿刀的那个家伙扔了过去,他跳到一边躲开了,我就随手抄起身边的那把转椅,狂舞乱砸一通,他们见我疯狂的样子,怕被我砸伤,也不敢近身。那被打的男人忍住疼痛,气急败坏地叫道:“打!打伤我负责!”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战术,我早已融会贯通,无论如何,我要杀出重围!那电脑椅的脚是钢制的,他们要是被我抡上,肯定是要挂彩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把手中的椅子,当成强有力的武器,挥舞得像风车一般。他们贪生怕死,又毕竟是为别人做事,谁也不敢近身。我瞅准一个空档,“啊——”一声大喊,把电脑椅向站在门口位置的那个男人砸去,他慌忙躲闪,我紧跟而上,抓住那个熟悉的把手,呼哧一拉,人像离弦之箭,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时正值下班高峰,路上车流很多,我头也不回,夺路狂奔,从轿车、摩托车和自行车的空隙中,飞快地穿梭,听到身后有“哎哟哎哟”的惊叫,可能有的车子避让不及,撞到了一起,我哪有心思回头看,后面的人很可能在紧追不舍,我要是被他们逮住,今天就算大难不死,也会被他们打成残废的。我的公司,距离十字路口不远,一会儿功夫,我就跑到了路口,那里正有交通警和几个辅助警在维持秩序,我松了一口气,刚好显示的是红灯,我就停下了脚步。
我回头一看,没有人追我,倒是不远处,刚才奔跑时经过的路上,有几辆自行车横倒在地,几个人对着我骂骂咧咧。我还没回过神,交通警就向我小跑过来,向我敬了个礼,说道:“刚才你在马路上乱窜,导致自行车相撞,请你过来等候处理,配合我们工作!”有几个过路人纷纷指证,有人在说:“到底啥事体?跑得跟拼命三郎一样,在马路上窜来窜去,多危险啊!”我连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有人在后面追我,他们要杀我!我没有办法才逃命的!不信,你们跟我去店里看看!”路人说道:“别听他瞎三话四#蝴一个人跑得像神经病一样,后面根本没有人追!是他想逃避责任,警察同志,别放过他!”
我哭笑不得,刚才我差点半条命没有了,他们不知内情,居然还说我的不是,但我知道跟他们多说也没用,只不知那几个男人怎么没追出来?害得我白费了那么多力气!我说:“我说的是真的,刚才在我的店里,有几个男人围攻我,他们还有刀,我要是不逃出来,恐怕就被他们杀了!”一个路人讥笑道:“睁眼说瞎话!青天白日的,谁会来杀你?”我说:“你们要是不相信,就跟我去店里看看,他们可能还在我店里!”有人有点相信了,说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报警啊!”我对那个交通警说:“警察同志,那边摔倒的自行车,修理费和摔伤的赔偿,我来赔好了!”我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千多元,塞到那交通警的手里。
交通警有点发愣,大概他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还没处理呢,居然有人肯先交钱赔偿了。有位路人说道:“哦哟,有钱就自以为了不起啦?充大款呀?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也不去争辩,对那个交通警说道:“你有手机吗?麻烦你帮我打110报个警,我店里真出事了!”那个交通警帮我打电话报了警,一会儿功夫,警车就过来了,问我什么事?我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就带他们去了我的梅雅公司。
我拉开玻璃门一看,只见里面一片狼籍,电脑桌被掀翻,电脑和办公用品,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警察还发现了一张沾血的纸条,刚才围攻我的那几个人,已经跑得没影了。看到那张纸条,我想起徐美兰还在远方公司呢,如果张总察觉了她的用意,肯定不会饶了她,说不定和当初的陆老师一样,被他软禁起来了。我连忙对警察说了这个情况,我说:“我有个朋友在远方公司,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她有可能被他们关起来了,请你们赶快去救救她吧!”警察似乎没有听明白,问道:“你说的是谁呀?她被谁关起来了?又为的什么?”
徐美兰的事,涉及到一些机密,举报远方公司那么大的事,在没有真正落实之前,是不宜让外界知道的。我捡起地上自己扔掉的手机,一看没坏,就拨打了徐美兰的手机,里面的提示却说:“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我知道情况如我预料的那样,徐美兰已经被他们看管起来了,那可怎么办?我说:“我的一个朋友,在远方公司上班,可能被他们的张总关在了房子里,不让她出来,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这是违法的!请你们去救她出来吧!”几个警察一听是张总,有点不太相信:“你说的那个张总,是苏城房地产龙头老大的那个吗?”我点点头,说道:“就是他!”几个警察说道:“他堂堂一个老总,怎么会把你的朋友关起来?他是省人大代表,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去搜查他的祝葫,这事我们也作不了主啊。”
徐美兰已经暴露了她留在张总身边的目的,现在又联系不上,想必她要么被关起来了,要么正被张总折磨拷问,她一分钟没有消息,就多一分钟的危险!我哪里放得下心,明知道张总在外面派人盯我,我也准备豁出去了。敌强我弱,敌暗我明,对付那些蛮横无理的小人,不拿出点“视死如归”的精神,还真没法和他们拼了。我报了警,警方已经备了案,虽然还没采取措施,但要是徐美兰真出了事,警方也会对张总有所怀疑的。张总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把徐美兰杀人灭口,只是会不择手段地折磨她,或是逼她屈服,或是逼她自尽,张总老谋深算,他是不会惹事上身的。那些有钱人,常常把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杀人是要偿命的,他们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就是对付我,他们也只会把我伤成残废,不敢下杀手的。我得争取时间,尽快把徐美兰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时间就是生命!此时此刻,我的体会尤为深刻。我带上徐美兰交给我的举报材料,又去复印了几份,我要把这些强有力的证据,亲手交给市委、市纪委、检察院、公安局和人大的负责人,使他们重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我还在车上备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万一的时候,我可以用来正当防卫。本来为了安全起见,徐美兰的举报是秘密进行的,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发觉了,我就要把事态搞大,把张总和远方公司的黑幕公布于众,发动起全民监督,叫他无处遁形!
当天,因为已是傍晚,政府部门的领导都下班了,我准备明天再去找领导反映。当夜,我没回自己的家乡小镇,更没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父母,我怕张总会派人半路对我下手,我更怕父母为我担心。我住在了四星级的丽都大酒店,同时还关照服务台,除了公安,其他任何人来查我是否住店,都不能向他们泄露,更不能把他们带到我的房间。服务人员说,为顾客保密是他们应尽的职责,请我放心,住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的。
虽然住在了高档的酒店,其实我一夜没合眼。我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那些领导是否相信我的话?他们接过我的举报材料,是快速行动,还是叫我漫长的等待?更让我揪心的是,徐美兰现在情况不明,我真怕她会和陆老师一样的命运,要真是那样,我就跟张总拼了,他“毁人不倦”,我就和他同归于尽!真的,我的心胸里升腾出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豪迈之气,于谦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也在我脑海里涌现出来。
当然,我也不希望事态发展成那样,我的好日子还没开始,我和徐美兰还没结婚,我的人生,怎么能就这样画上句号呢?张总他是有钱,但他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的命要比他珍贵得多!我相信徐美兰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肯定要比陆老师好,她是不会走跳楼自杀这一步的,她会想办法应对面临的困境,一定会等着我去救她的!我心里牵挂着徐美兰的安危,平时一眨眼就过去的黑夜,现在却显得特别漫长。此时,在我的时间概念里,不再是年或者日,而是秒!我不知道徐美兰被关在哪里?又经受着怎样的磨难?
半夜的时候,我正忧心如焚,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大跳!这个时候有谁来找我?这个房间电话,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号码?谁会打进来?莫非服务台向我报告有人来找我?莫非是那个张总神通广大,查到我在这里,来向我威胁的?我狐疑地拿起电话,原来是一位陌生小姐打来的,她说:“先生您好,我是马路对面爱芳美容院的服务员,您是一个人住店吗?是否感到很寂寞?需要有人陪吗?”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房间的电话?”她娇滴滴地笑着说:“上次有位先生,用这部电话给我们店里打过电话,所以我就记住了,先生,您需要服务吗?”这个小姐真是找错了对象,我哪有心想这个?就没好气地说:“谁要你服务了?我告诉你,男人是不喜欢女人送货上门的!以后少给这里打电话,不然我叫警察抄了你的店!”那小姐吓得赶紧把电话挂掉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我再也忍受不了时间的煎熬,一骨碌爬了起来。可是,时间还早,才六点不到,政府部门要九点上班呢,还有三个多小时,这可让我怎么过?平时对“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我还挺支持的,这会儿又觉得它对于我来说,实在太不合理了,要让我白白等候那么长的时间,那不是在变相浪费自己的生命吗?我在外面,这三小时再怎么样还好过,可徐美兰呢?她说不定在哪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承受着我难以想象的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