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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劫后重生的命根

    我以为我死了,去陪伴陆老师的灵魂了,可是我没有,我还活着。当我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首先是白色的世界,然后是父母亲焦急的神情。我才猛然想起,我是被车撞了,是年老的父母陪伴在我的身边,等待我生命的苏醒。我感到了自己的鲁莽和愚昧,我怎么可以,丢下生我养我的父母不顾,去为已在天国的陆老师陪葬呢?陆老师如果真的爱我,一定不希望我做无谓的牺牲,她一定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希望我在心里好好怀念她,并且能够的话,能够为她的死,讨回公道!
    父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无论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无论我摔得再重伤得再深,他们也不会嫌弃我。当我苏醒的一刹那,我已顿悟了生命的宝贵和亲情的珍贵,我的生命是属于我自己,但那也是父母亲给的,他们要不是在那一刻有天作之合,会有我的诞生吗?我没有权利轻视自己的生命,我要好好活着,滋润地活着,有声有色地活着,更不能让父母为我担心。都说三十而立,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可我立了吗?除了开公司挣了点钱,别的呢?我拥有了什么?没有爱情,没有婚姻,也没有孩子,虽说不是一无所有,但也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现在还要让父母来照顾受伤的我,我这不是太没出息了吗?我哽咽着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回去吧,这里的护士会照顾好我的。”妈妈说:“你骨折了,还不能动,小便大便怎么办?叫别人也不方便,还是爸爸妈妈照顾你比较好。”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个半月,已能下床慢慢走动了。我的病房是独立的一间,我想让父母晚上可以休息,如果在一个大的病房里,病患家属是没有床位的,夜里只能向住院部租一只躺椅,我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要是睡在躺椅上,能休息好吗?我能下床后,有时半夜要起来小解,为了不吵醒父母,我叫父亲帮我买了一根拐杖,我一个人能支撑着解决。想想一个人健康的时候生龙活虎的,可一旦生了病或是受了伤,就像煨灶猫一样,没了那股劲了。说来好笑,我在住院疗伤期间,每天吃好喝好的,又不运动,体重比原来增加了二十多斤。我想等我出院后,我还想去北京或者上海的大医院,要千方百计把我命根子的生殖功能治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可不想李家的香火断送在我的身上。
    两个多月后,我的骨折已基本痊愈,我出院了。俗话说:“没什么不能没钱,有什么不能有病”。幸好我还有一点钱,要是普通老百姓,这昂贵的医药费恐怕就让人吃不消。我把父母送回了唐家村,母亲叮嘱我,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两次住院,都是父母照料着我,我本来想给父母一笔钱,想想还是算了,给了他们也不会要的,反而会让他们难过,因为亲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给钱其实是对亲情的一种亵渎。父母怕我想不开,要我就住在村里,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是挺好吗?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我还要孝敬你们呢,哪怕什么都没有,可我还有你们啊!”
    公司的业务已是一落千丈,而且,我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公司里的很多设备被人偷拿走了,就连电话机、饮水机这样的小玩意,也不知了去向,员工也是十去八九,只剩下几辆货车脏兮兮地停在货场上。我当机立断,把公司转让了,得到的一百多万元,加上我手头的三百多万元,我想重新整合,换一个投资方向。我要去治病,没有精力开公司了。我在苏州园区的邻里中心,买了一间店面房,在我家乡的小镇上,我买了一套住宅和一间临街的商铺。住宅是我自己要住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总不能这个年纪,还形单影只地回乡下住吧?就算我面皮老不在乎,我的父母也会被人议论的,我可不能丢他们的脸。两间店面房,租给人家开店,一年也有可观的租金收入,够我以后的生活了。我又给父母买了医疗、意外和养老保险。剩余的二百万,是我治疗“生命之根”的专项基金。
    我要尽快去治病,男人的根要是不管用了,我还能算是真正的男人吗?我有性心理,有性需求,可是性器官如果没用了,我该如何发泄和平衡?我知道这医术和我学过的园艺有点异曲同工,比如我的男性器官的治疗,既有修补术,又有再植术。这再植,既有原器官的再植,比如断裂后再接上,也有把别的相类似的移花接木,颇似园艺中的嫁接术。有的手指断了,可以把脚趾接到手指上成活,也有的先天性无yīn道的女性,可以用肠道再造yīn道,甚至可以用其它动物的器官移植到人体内。总之,现代医学发达,什么疑难杂症都有可能攻克。然而,我的治疗部位有其特殊性,光有形似是不够的,还要能屈能伸,还要“精、气、神”融会贯通,要不然,岂不是接一截香肠就行了?但是,我有信心,我相信自己能恢复昔日雄风的。
    我意外地接到了杜小玉的一封来信,她是寄到唐家村的,我的父亲转交给了我。她说在三年前,她和一个成人教育学校的老师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儿子,她说这几年没有收到我的信,很挂念我,她说现在不在武汉了,去了广东的一家工厂打工。杜小玉在信纸上只留下了通信地址,没有手机或者电话号码。这是我和她隔绝数年音讯后,收到她的唯一的信息。我在想,她是一个城市的姑娘,怎么会出去打工呢?而且还丢下了孩子?也许,是她的婚姻不幸福,让她产生了逃离的念头?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想去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我写去的一封信,却如石沉大海。不知是她不想和我保持联系,还是她已离开那家工厂,到了另外的地方?我不得而知。
    杜小玉的来信,勾起了我的回忆。陆老师已经永远离开我了,但她的音容笑貌,清晰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当年扬州医学院的张玉梅,是否和我同宿舍的孙同学结婚了呢?还有任娟,这个可爱的女生,一直留给我清纯美好的感觉,只是我曾经伤害过她,对于她,我既留恋、歉疚又满怀着祝福的诚意;还有林琴花,她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我相信她生活得很幸福;还有苏欣,我曾经的妻子,终究有缘无份,我很感激她,但也有一点遗憾,她没有在和我的婚期内,给我生一个孩子;还有张燕,我这个青梅竹马的伙伴,虽然中间分开过,但我相信,我和她,依然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尽管我和她发生过肌肤之亲,但两小无猜的清澈,没有丝毫的影响。这次出院回家乡的时候,听说了张燕已经怀孕的消息,我真心地替她高兴。我并不否认,和张燕在一起时的身心愉悦,是珍贵而妙不可言的,但我不会再去打扰她的平静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来之不易的,我不应该去破坏这种状态。
    我去了上海的华山医院,华山医院的器官移植研究所和泌尿外科研究所,闻名海内外。我找到了医术高超的杨教授,我对他说:“只要你能帮我恢复正常的生理功能,花多少钱都可以。”其实我没有很多钱,只是我这样说,可以让医生增强用药的信心。我没有给杨教授红包,我相信真正医术高明的医生,他们的医德一定也是高尚的。我也没让父母陪着我,医院里的护士,服务态度非常好,不但温柔亲切,还很漂亮大方。有一位叫陆小凤的护士,是负责我病床的护士,她不但无微不至地陪护我,还给我洗头、剪指甲,和我聊天等。偷偷地告诉你,她还给我洗内衣内裤,当然是私下里的,因为护士是没有这项服务的。小凤知道我那方面的问题,但她一点也没有歧视我。
    依照医生的嘱咐,我做了很多化验,检查下来没有别的问题,医生才决定了手术日期,由杨教授亲自主刀。半个月后,我进了手术室,被全身麻醉。三个小时后,我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手术非常成功,我从杨教授的脸上,可以看到他自信的笑意。以后也是小凤悉心地照料着我,可笑的是我的小便,是一根细软的导尿管,直接从我的膀胱处接出来的。一个星期后,我已经有了伸缩的功能,有了自然的尿意;十多天后,那根碍事的导尿管拔掉了;半个月后,我有了灼热的感觉,似乎性神经有了知觉,我有了勃起的欲望。我暗暗地庆幸,我终于摆脱了新太监的身份,我将重新拥有男人引以为豪的骄傲!只是有一点让我困惑,我不知道是医生把我的命根修复了?还是从别的男人身上,移植了那个东西到我的身上?我咨询过杨教授,可是他说,对于医生而言,治疗的效果是关键,至于治疗的过程,就不必公开了。我虽然有知情权,但我没有坚持。有的时候,不知道谜底,也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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