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天,迟德瑞宴请人事局长,他带上了朱志宇和白玫。
宴请的原因很简单,局里要提拔一名副科长,人事局挑了毛病,这些小毛病大家都知道属于可挑可不挑的,人事局的领导们如果高兴呢,这就不算什么事,如果他们不高兴,那么条文还不是在那里摆着的吗。好在领导们都不在乎吃上一顿,这本来也是他们勾通感情的机会嘛。
过去,这种场合一般是不让白玫参加的,林子峰在职的时候是不愿意让儿媳妇过多的参与他的酒场,免得彼此都别扭,而严局长在职的时候,就是不想带上林子峰的儿媳妇,人事科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让白玫沾上边儿。这次,带上白玫却是迟德瑞的有心之作。这倒不是因为他对白玫的爱恋。他是一个官场上的老手,善于搞平衡之术。不只是人事科,在全局,他都注重培养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各科里,他知道,正科长一概大权独揽,形成了“一言堂”,而这些人又大都是前任局长的亲信,科里人与人之间虽然都有或多或少的磨擦,但是,由于某些共同利益和过去形成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外他们可能会表现的象一块铁板一样团结,没有点猛药,是不会有人向他这个局长透露什么情况的。而在这些人中,每个科的副科长是怨气最大的。所以,迟德瑞重用副科长们也是为了打破他是个外来人的现状,也是给正科长们来个下马威,至于将来以后谁是他的心腹,那要看他的需要了。
人事局的丁局长可真是个酒篓子,从开始坐上酒桌,他就先约法三章——谁不喝酒也不行,谁要敬他酒就要一连喝仨,而且今天不准提任何理由拒绝喝酒。而他那双不温不火的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玫,人说秀色可餐,这老家伙大概真的拿秀色当菜来下酒了吧。
虽说级别相同,但是,在官场上,地位的高低还要看手中有多大的实权。迟德瑞和丁局长都是处级干部,但是商业局不是几年前了,那时候是各局求商业局批条子买东西,现在商品经济了,谁还求你,商业局倒是转过头来去求人家,现在,人事局又成了“大爷”,迟德瑞的地位在他们这两位局长的感觉里是比丁局长低的,所以丁局长居中而坐,迟德瑞在右手相陪,左边是他们人事局的干部科长,两边依次往下排下来,白玫的身份地位最低,坐在了桌子的最外边,一有上菜的进来,她就要歪着身子让地儿。坐在桌子对面的丁局长却不顾隔着桌子,兴致挺浓的对白玫讲起了酒文化,也不管白玫是不是能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对着白玫演说就是享受。
“喝酒,不是单纯的喝酒,那是要讲个酒文化的,”丁局长夹了口菜,把筷子文雅的放在筷子架上,“啪”的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低头就着干部科长点上的火吸着了,等他从鼻孔里喷出两股青烟,才又接着说:“喝酒讲究三大赏心悦事。第一就是要有可饮之酒,为什么这么说呢?喝酒就喝酒呗,有条件就喝贵的,没条件就喝便宜的,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一般人的看法,这些人甚至于流行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其实,这是不会喝酒呢。酒啊,象人一样,是分脾气性格的。习惯上酒分为白、啤、果、露、黄几种,一般喜欢喝什么品种的就是喜欢什么品种,这是不会改变的,比如,我喜欢喝白酒,一般不去喝别的酒,因为觉得没劲儿。可是喝白酒的人还要分许多种。白酒有四大基础香型,酱香、浓香、清香、米香,还有这几个香型复合成的香型,象兼香、芝麻香型等,当然,随着时代进步,复合香型会越来越多的,但是基础香型就是这么几种。每个人根据自己的个性都有自己适合的酒。比如开国大将许世友就只喝茅台酒,茅台酒就是酱香型酒。我就爱喝五粮液,这是浓香型酒。有的人爱喝汾酒,那是清香型酒,常喝汾酒的人,一般是不适应浓香型酒的,更不用说酱香型了,有的人却不然,只要有那股子辣味,管它什么酒呢。所以说,真正懂酒的人,喝酒要喝出兴致来,首先要有投合脾性的酒,当然,也要有配得上酒的菜,不能象个农民一样,拍上两根黄瓜就下酒了。
“这第二个乐事,就是要有可喜之事。喝酒嘛,能助兴,也能添愁,大诗人李白曾经说:‘举杯浇愁愁更愁’,只有心中畅快,喝酒才能洒脱,才能不醉。”丁局长说着笑了,“是不是啊,迟局长?我这是瞎说呢,你管着糖酒公司呢,我可不如你懂。”
“你这是客气,我长知识呢。”迟德瑞听得很入迷似的。
“第三,喝酒一定要有可对之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要是你没有个能引起酒性的伙伴坐在对面,那酒还喝个什么滋味?难不成真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吗?”丁局长说罢他的酒词举杯笑道:“来吧,咱们为今天三大赏心悦事的具备喝一杯吧。”
酒宴就在这有着酒文化的演说中,大家举杯饮了“满堂红”的最后一杯酒,然后吃罢了饭,尽兴而散。
送走了客人,自己的人们也都要各自搭车回去了。迟德瑞叫住白玫说:“白科长,今天这个事已经都说好了,你明天就去人事局,去了之后,你就直接去找丁局长,”说着话,迟德瑞看大家都走了,他也向楼上走去,白玫见他有话没说完,只好跟在他旁边上了楼。
其实白玫不知道,这金江大厦一向都给局长留有一个高级套房的,这是从这座大楼刚一建起来的时候就给姜局长留的,后来,一任一任的传了下来。现在,迟德瑞就是去他的这个房间,他今晚不打算回家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意外收获。
“找到丁局长之后,不用跟他客气,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请他快办。我们关系不一般呢,他爸是我大爷老部下,”迟德瑞这时已经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我们家是革命家庭,我爷爷和我叔叔都是烈士,为了这双烈士,解放以后我们家没受过什么气。”他看了看白玫,示意她坐下,“你们家是哪儿的呀?”
白玫赶紧回答领导的问话,可是,她看见,局长好象并没有听她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脯上。
迟德瑞自然觉察了白玫的窘迫,他反倒说:“你这条项链很漂亮,是镶的红宝石吧?”
白玫此时反而镇静下来,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接下来的情形全在于她的态度,对这种情况,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项链,这是一条18K金镶红宝石的,挂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映衬的雪肌玉肤更加迷人了。她于是站起来,走到迟德瑞面前,弯下腰让坠子在迟德瑞的脸前晃着说:“你看这红宝石是真的吗?”
此时白玫穿的是一件低领素花连衣裙,迟德瑞的目光从宝石上看过去,他看到了那两座高耸的乳峰罩在一件粉红带花边的乳罩里。
他没想到白玫会这么老辣。“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是个会坏的男人,虽然他除了自己的老婆还没有过别的女人,但是,他是了解女人的心理的。多少天来,他自知,白玫的心已经被他俘虏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细节是他不曾设想到的。“真美呀!”他伸手捏住了项链的坠子,然后,他故意表情非常沉稳的抬起头,用他那种坏坏的目光看定了白玫,把白玫的心看的咚咚跳个不住,此刻,她真的后悔自己的举动,羞得满面通红,想要站起来却又不能,一时不知所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慌乱的不知看向哪里,而不管她看向哪里,迟德瑞的目光总是能逮祝糊。她觉得迟德瑞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从项链上转移到了她的前胸,并且这只手很温柔的伸展到了她的乳罩里面,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身子也没有了力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这时,迟德瑞的另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了她,同时,迟德瑞把他宽阔的大嘴盖在了她的红唇上,她晕头转向,被抱到了床上,迈出了她半年以前从来不曾想象过的一步。在这个男人孔武而温情的爱抚中,她想,她已经成了他的情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