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赵俊的订婚宴

    张云曼先回的江苏，张宣妮则是在赵俊订婚的当天才回去的。订婚宴是在家里举行的，好在一楼的大堂可以容纳八九桌客人，订婚不比结婚，没必要多大的排场。赵志请了厨师到家里来掌勺。
    满堂的宾客，有自家的亲戚，也有未来嫂子家的人，总共有六七十人。小孩子在院子里跑着，很热闹。正月里，大家都放假了。
    按照地方的风俗，订婚就是在结婚之前下聘金，然后新人拍婚纱照。就是这么简单，宣妮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尤其当她知道唐家会把女儿嫁给赵俊，是为了她家的那点家产。这次订婚，就意味着父母十几年的心血就要被分割成几份。
    上楼时，宣妮看到唐霞和赵俊下楼来。这是宣妮第二次见到唐霞。第一次是父亲住院时，在医院里匆匆见过一面。
    唐霞看到张宣妮微微笑着，不太亲热。那种感觉，和宣妮是有些神似的。赵俊神情冷漠，没有一丝订婚时的喜气。对于他来说，没有宣妮，和谁结婚都是一样的。
    “哥哥？”张宣妮原本是想要说些祝福的话的，可是赵俊根本无视她的存在，与她擦肩而过。哥哥？他是怎么了？张宣妮叹了口气，转头，却正对上唐霞打量的眼神。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张宣妮微微侧身，让未来的嫂子先下楼，她才独自往楼上走去。
    宣妮的房间也从二楼移到了三楼，二楼已经重新装修一番，俨然是套新房了。宣妮回到三楼的新房间，装饰布置还和以前的房间一样。宣妮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悬着的水晶吊灯，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想下楼去应酬，那些人，见了风就是雨。
    “宣妮？”张云曼看到女儿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所以上来看看。
    “妈，门没有锁。”张宣妮没有动，也懒得动。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不懂事，大家都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怎么不下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张云曼依着女儿坐下，把她从床上拖起。
    “我和他们又不是很熟，有什么好说的嘛。”张宣妮很郁闷，她就是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
    “恩，随便你了。准备一下，马上和哥哥他们一起出去。”张云曼理理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张宣妮身上的那一点点的傲气，也是张云曼无意之中给惯出来的。
    “去哪里？”张宣妮问道。
    “陪他们去拍婚纱照啊。”
    “我去？”张宣妮不乐意，这不是让她和赵俊更尴尬么。
    “唐霞没有姐妹，就你陪她去吧。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张云曼解释道，并不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好。
    “让姐姐去啊，她不是和唐霞的关系很好么。”张宣妮立刻想到合适的人选。
    “她挺个大肚子，怎么去？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就是去帮唐霞拿拿衣服什么的。听妈妈的话，换件衣服，陪他们去吧。”张云曼亲吻宣妮的脸颊，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亲密动作。
    想到姐姐赵美确实怀孕了，行动不方便。张宣妮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她一方面为自己不用和赵俊结婚而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她又为赵俊的婚事担心。似乎是她把哥哥推向另一个深渊了。
    到了楼下，唐霞和赵俊已经等候在车旁。看到宣妮，赵俊习惯地为她开了副驾驶一边的车门。
    “姐姐，你和哥哥坐一起吧。”张宣妮笑着把唐霞推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则打开后排的车门，坐进车内。
    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赵俊清楚的意识到，从今往后，宣妮再也不是那个坐在他身边的人了。他知道妹妹这样做是为了凑合他和唐霞。
    唐霞也为自己的境遇尴尬，她察觉出，赵俊对张宣妮不一般的感情。
    赵俊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心情不佳。放了一首极为热烈的英文歌曲《All I Want Is You》，一路上反反复复，都是这一首。赵俊的愁丝，唐霞看在眼里，也无话可说，因为嫁给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和赵俊有着同样的遭遇，所以，他的心情，她能理解。
    拍婚纱的地方名字很好听，《一见钟情》。宣妮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让她跟来。因为外景拍摄，唐霞只穿着婚纱，这样的天气，会很冷。赵俊对未来的老婆竟然不闻不问，张宣妮只好拿着唐霞的外套，等她拍好一张就给她披上，拍下一张时再拿走。
    每一个镜头，赵俊的目光总是远远盯着张宣妮，淡淡地笑。他要是结婚了，就真的再也不能这样看着宣妮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此这番，一直折腾到天黑。三个人才疲倦的开车回家，一整天了，他们滴水未进。这么折腾人。谁说结婚是件幸福的事。
    晚宴上，赵俊显得很兴奋，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男人，总喜欢借酒浇愁。十一点，宾客渐渐散了。唐霞一家也回去了，订婚宴就这样结束。两个主角对这场婚礼都是漠不关心。家长们把赵俊和唐霞的结婚日期就定在这年的十月一号。
    张宣妮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见赵俊坐在沙发上，神色暗淡。
    “哥哥……”张宣妮为难地走近他，嗅到他满身的酒气，“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赵俊没有说话，一个扑通跪在张宣妮的面前，泪如泉涌。张宣妮被赵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手足无措。
    “哥哥，你喝醉了！”张宣妮从惊吓中回过神，急忙扶赵俊起身，可是力不从心。
    赵志听到房里的动静，推门进去，却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跪在宣妮面前哭泣。赵志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这么窝囊，随手抄起鸡毛掸子，大步走过去，一把揪起赵俊，对着他的背脊上去就是狠很地几下。
    “爸爸，不要。”张宣妮见哥哥不避不让地受了父亲几下，心疼地急忙上前挡住，“哥哥是喝醉了。”
    “你给我闪开！”赵志推开张宣妮，尽管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但是因为生气，下手的力气还是很大，“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滚开！”
    赵志一定要把儿子打醒，他不忍心看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被折磨成这样。
    “爸爸，不要啊！”张宣妮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几下抽在了张宣妮的身上，她忍着痛，挡在赵俊面前。这是她唯一能回报哥哥的了。
    张云曼听到楼上的声音，知道出了事，急忙跑上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夺过丈夫手里的鸡毛掸，大声吼道，“你疯了！有话不能好好说！”
    房间里寂静下来，赵志没有再说话，刚才那几下，他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了。现在停下来，才感到刀口撕裂般地疼，脸色变得苍白。
    张云曼来不及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扶着赵志回房间休息。
    “哥哥……”张宣妮哭着坐在地上，身体上的疼比不上心里的啊。
    赵俊还是跪着，行尸走肉般，他是真的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