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妮坐进车内,侧身透过车后的玻璃望着程吕威,强忍住了眼泪,朝他挥手。
车子发动了,宣妮的眼泪也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张云曼看到女儿这样,心里也很痛苦,眼眶红红的,最终还是忍住了要成全女儿的念头。宣妮就是她的命,她怎么会不明白宣妮的心思。可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张云曼知道,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顾宇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到张宣妮一张悲戚的脸,心如潮涌。他们就这样把宣妮和程吕威分开,太残忍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宣妮伤心。能不能和宣妮在一起,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看到的宣妮是幸福的,那就足够了。
看到车子走远,程吕威神情冷漠,整个人好象被掏空了一样,一无所有。宣妮就这样被她的家人带走,他不甘心。他也开始茫然,除了等待,他还能做些什么。宣妮,会回来吧……
回到住处后,张宣妮和张云曼一直在房间里,其他三个人则不安地守侯在客厅里,没有看电视,一个个都心神不宁。不知道这母女两在房间里会发生什么事。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张云曼语气稍微缓和些,不想和宣妮发生正面冲突。
“一年。”张宣妮淡淡的说。
一年了。张云曼在宣妮的床畔坐着,看着女儿伤神的样子,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只顾了生意,真的是忽视了她。转眼间,她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那个喜欢缠着她的小女孩了。
“听妈妈说,你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现实。不管那个男人对你说什么,都是一时的。他们今天可以对你这样说,明天可以对另一个女孩说同样的话。他看中的是你的年轻和漂亮,知道了么?”
“妈妈,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是可靠的?”张宣妮神情黯淡,两眼空洞无神。为什么当她找到幸福时,总是要被别人阻止,难道她就不应该得到幸福么?
女儿的问题,张云曼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喃喃地说,“相信妈妈,他看中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外表。”
“我除了外表好看些,就一无是处了,是吗?”张宣妮质问母亲。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张云曼一直以宣妮为自己的骄傲,在她心里,宣妮永远是最优秀的。可是在程吕威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比她出色的女孩太多,她是争不过的。
张宣妮没有言语的站在母亲面前,褪去外套,一件接一件地脱去衣服,最后只剩下内衣。
张云曼看着宣妮反常的举动,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当宣妮背对着她,她才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宣妮身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手术刀口。微微隆起的伤疤,在宣妮雪白的背脊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张云曼哽咽着,心疼地抚摸着那道已经愈合的伤疤,迫切想要知道在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认为我身上有这样一道伤疤,他看上的还只是我的美貌吗?”张宣妮两行清泪,有些激动,“他看这道伤疤的眼神,和妈妈你是一样的,没有嫌弃,是心疼。”
张云曼的手微微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不知道女儿在外面竟然受着这样的痛苦。作为母亲,她连宣妮动了这样大的手术都不知晓,在宣妮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她还怎么配当一个母亲,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宣妮的一切。
“疼么?”张云曼替女儿披上衣服,这样的天气很容易着凉。
“身体的疼痛是可以治愈的,但是妈妈……”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张云曼阻止宣妮说下去,她已经知道那个叫程吕威的男人在女儿生命里所占的比重,不想再强加干涉。毕竟,她想做的就是让女儿幸福。如果女儿和程吕威在一起真的能够幸福,她又何苦横加一杠来增加他们的痛苦呢。
作为母亲,张云曼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说服女儿放弃程吕威。说到年龄,张云曼也比现在的丈夫赵志年轻十一岁,两人在一起并没有太多的隔阂。女儿比程吕威小九岁,更加不会有什么沟通障碍。
“妈妈?”张宣妮不确定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太年轻了,就是想要在一起,也要等到你的学业完成了吧。”张云曼无意中看到宣妮指上的钻戒,知道一切在她毫不知情的境况下已经发生,就算是想要阻止,也已经太晚了。
世界上的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幸福的,只要能和父母好好沟通,让他们知道你的想法,他们会接受的。
“丫头,快把衣服穿上吧,着凉了就不好了。”张云曼提醒女儿。
“恩。”张宣妮破涕为笑,一扫刚才阴霾的心情。
“不要高兴地太早了,过了我这关还有你爸爸那关呢。赵俊正月初八就要和唐霞订婚了,你准备好就回家一趟吧。”张云曼看女儿高兴的模样是喜是忧。
张宣妮欣然答应,只要哥哥赵俊结了婚,她就不会整天良心不安了。
“妈妈知道你现在是大人了,所以很多事情,你也应该心里有个数,知道吗?”
“什么事?”张宣妮坐下来,静静地听母亲讲话。
“本来,我和你爸爸决定让你嫁给赵俊是觉得你和他从小感情就很好,而且赵俊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我们就想,只要你们结婚了,家里的那些钱也就归你们两所有了。现在,他要和别人结婚了,问题就出来了。”
“什么问题?”
“分家。”
“分家?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好么?”
“这是女家提出的要求,因为我们家里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们知道你爸爸最多只能活五年,担心他去世之后,我们母女两独吞家产,所以要求订婚后先分家,然后才结婚。”
“什么!”张宣妮不解,难道唐家是为了那笔家产才答应和哥哥的婚事的么?如果真是这样,她不是又把哥哥推进另一个火坑了,“你们答应了?”
“是的。赵俊今年二十七了,在农村,这样的年龄早就应该有孩子了。他再不娶妻生子,要被别人说三道四了。而且,你爸爸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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