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逝

    “你真的决定了么？”美娟苦口婆心已经磨破了嘴皮子，依然改变不了宣妮的决定。她一百句话，恐怕也抵不上程吕威一句管用。
    “恩。”
    “可是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流产手术啊。你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其实她想说的是别拿肚里的孩子开玩笑。毕竟，他也是有生命的。
    “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这样做，你知道他的意思么？我觉得他是个负责的男人。”美娟一再坚持，她觉得程吕威对宣妮是真的好，好到让人羡慕。
    “别再说了。”张宣妮无力地坐在手术室外，看到一个女孩面色苍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心情不由地加重，她呆会儿也会这样么？
    “六号，张宣妮！”
    “六号，张宣妮进来准备手术。”护士再次重复着。
    张宣妮站起身，好象被判处死刑的犯人，双腿变得不听使唤，微微发颤。在护士的指导下躺上手术台，因为紧张浑身变地冰凉。
    第一次， 她感到无尽的恐惧和无助。
    消毒，麻醉，冰冷的手术器械和下腹的阵阵胀痛，她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放松一点，很快就会好的。不会很疼的，放松一点就好。”宣妮太紧张，医生手术很困难，不断地指导她。如果说还有比手术更痛苦的那就是心疼。这种痛苦，无异于挖走心上的一块肉。
    手术室外的美娟看到程吕威奔过来，很惊讶，“你怎么、”
    “人呢！”程吕威怒不可遏，像只发怒的狮子，朝美娟吼道。
    “在里面。”美娟指指手术室，只在叹息，为什么造化弄人，就差这么一会儿。要是他早点来，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
    相爱的两个人，竟然要受这么大的折磨。
    “宣妮！宣妮！”程吕威顾不上什么君子风度。
    “先生，这里男士不能进！”
    “让开！我的妻子在里面！”程吕威歇斯底里，几个护士拼命地拦祝蝴。
    “你不能进，她正在进行手术。”护士长赶来，挡在最前面。有钱人又能怎样，这里是医院，一切就得听医生的，一切都是为病人着想。
    “不能，不行！宣妮！”吕威的声音因为激动变的嘶哑。
    “先生，手术已经开始了。孩子是保不住的。你再这样只会影响病人的情绪！”
    这句话浇醒了程吕威，他不能伤害了宣妮。
    终于手术室外恢复片刻的寂静，紧接着是一阵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让人心颤。
    “医生！我不做了！不做了！我要我的孩子！”宣妮听到吕威歇斯底里的喊声，哭着想要中止手术，却被护士赶忙按住。
    “你这样很危险！别乱动！孩子已经拿掉了。”医生不住地叹气，“可惜了，才一个月。还是一团绒毛呢。你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的。”
    手术结束，宣妮被转移到一张病床上，护士说道，“你先躺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宣妮，你还好么？”美娟脸色沉重推门进来，皱眉问道。
    她点头。
    “程吕威来了。在外面，你应该告诉他的。”如果宣妮说了，一切就不是这样了。
    “他还好么？”
    “一怒之下都把隔离室的玻璃都给砸碎了，你觉得他还好的了么。”
    “美娟，我后悔了！”她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真的错了。我要我的孩子！”
    美娟不说话，帮她倒了一杯热水。门被推开，程吕威表情冷漠地站在门口。
    “吕威？”宣妮轻声呼唤，看到他的表情，她心疼。
    程吕威走近她，看到脸色苍白的宣妮，心疼不已。他旁若无人地把她抱出病房。
    美娟紧紧地跟着，生怕宣妮发生什么事。一路上，不少人侧目回头。宣妮忐忑不安，吕威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今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子发动，宣妮朝车外的美娟招手，示意她回家，不要担心。
    回到家，吕威依旧一言不发。房间内一片寂静，他坐在床畔，近在咫尺，她却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程吕威是怒，但更多的是悲，“要不是我听了家里的电话录音，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
    “你好狠心！”他声音低沉，仿佛由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决定。”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是他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抓紧她的手腕，大吼，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这样的他，很陌生，“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可靠！”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