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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这场惊心动魄的缉毒战斗

    几个武警立即冲过去把那男的按住,迅速地把那男的两只手铐起来,连推带拉地把那男的押下了车;武警叫那位站出来指证的中年妇女也跟着一起下了车,车子这才重新缓缓地启动起来。车厢里的灯又熄灭了。
    车上的旅客再也耐不住寂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那包裹里肯定装的是毒品;那女的胆子真大,我真佩服那女的;武警为什么也要把那女的叫走呢?当然要把她叫走,肯定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梦心亲眼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缉毒战斗后,更是无法入睡了。不一会儿,车子又停了下来。她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厢里的灯又亮了,车上的售票员在发话:“需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厕所在车子的后面。”
    梦心跟随众人下了车。她不想上厕所,只想下车去沾一下地气,透透风。当两脚实实贴贴地踏在土地上时,周身一下感觉舒畅多了,梦心极为夸张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天上的云乌黑乌黑地、厚厚地、大团大团地聚积在梦心的头上,她感到离它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它们。这是她在家乡——两江从没有看见过的景象,她感到好稀奇。她还注意到除了车灯的灯光外,四周是漆黑一片,月亮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要不是眼前有这么大一个车子和这一车子的人为她壮胆,她是决不敢在此逗留的。
    云南大理。清晨。
    清晨5点钟,车子就到了大理,这里的天已经早早地亮开了,梦心下车后就去找公共电话。
    梦心给张总打电话:“张总,我到大理了,你说来接我,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张总说:“我看见你了,你把电话放了,就站在那儿不动,我马上过来。”
    梦心放下电话后,果真看见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立即迎了上去。张总看见她风尘仆仆、备受长途旅行之苦,心里难免滋生出一种怜爱。张总接过梦心手里的行李,叫来一辆马车,就和梦心一道坐着马车朝他的工艺店赶去。
    大理早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和清新,清爽的空气中还夹着丝丝袭人的寒气,头上飘浮着大朵大朵、湛蓝湛蓝的云,一小堆一小堆的牛屎马粪无序地散落在马路上。马车夫扬起马鞭,马儿欢快地朝前奔跑。这是梦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坐马车,感觉很浪漫。马车奔驰在林yīn道上,马车夫尽情地唱着山歌。梦心望着这美丽而恬静的田野风光,听着马车夫悠扬而爽朗的歌声,一夜的疲惫瞬间荡然无存。受此感染,梦心也愉快地唱起了一首支边青年的歌:“牛车呀,马车呀,板板车,叮叮当当向前奔,这就是美丽的……”
    大理星火工艺店。清晨。
    马车在一间古色古香的矮矮的木房子前停了下来,木门上方挂了一块长方形的红色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字——星火工艺店。张总将梦心的行李提下车,就领着她走进了这间大约100平方米的木房子。
    梦心进屋一看就明白了,这里就是张总开的工艺品店。齐胸高的几个玻璃柜靠墙摆放成一个凹形,柜子里陈列着各种款式和色彩的珠宝首饰,屋子的中央搭了一张长条形的展示台,台面上铺了一张红色的金丝绒,金丝绒上摆放着紫砂壶、水晶球、石雕等工艺品;屋子的四面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地上也铺着鲜红的地毯,进门处放着一张茶几和一个长沙发,鲜红的地毯上还睡着两个人。
    张总苦笑道:“不好意思,邀请你到这种地方来,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不过你只在这里玩几天也不要紧,大理的风景还是很美的,你可以很好地欣赏欣赏。你先休息一下,改天我陪你去游洱海。”
    梦心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心里难受极了,哪还有心情去游玩。她想起昔日风光十足的张总,他的宝马车、奔驰车以及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和眼前屈尊此地的他,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张总安抚地说:“你哭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梦心带着哭腔边抽泣边问:“是不是我退回来的那批钢材害了你?”
    梦心的这一问,把张总的思绪拉回到了遥远的深圳……
    回忆:
    令张总始料不及的是,这次国家宏观调控不仅涉及到了钢材行业而且还涉及到了其他行业。
    张总接到梦心退回的那些钢材后,就去找钢厂的厂长。他和厂长是非常要好的中学同学,在之前他就与厂长协商好了,以一吨认1000元的亏损把货退给厂里。当时,厂长看在他和张总曾是多年的同窗好友的份上就同意了,加之,当时,每吨钢材还没有降到2000元这个价,厂里还有些微利。可当这批钢材运到厂里的时候,整个形势已非常严峻了,钢材的价格已跌破2000元,也就是说每吨钢材已降了将近2000元,厂里也无能力承受这份压力,最终,张总不得不每吨降价2000元退给厂里。即使是这样,厂长也还是买了他的面子的,在那种形势下,厂里完全可以不接收退货。其实,这些损失对天好集团公司来说还不算大,可紧接着坏消息又接踵而来。天好集团公司前些时候斥巨资买下了一大片的土地,并用土地作抵押向银行贷款建住宅楼,因受宏观调控的影响,地价下跌,正在大规模修建中的楼宇也因房价大幅下跌而不敢卖出去,银行的贷款不能按期偿还,土地和楼宇作价抵押偿还后,仍不能还清银行的贷款,银行要求执法机关查封了天好集团公司的所有资金和资产以偿还银行的巨额贷款;交了预付款的客户也纷纷找上门要求天好集团公司退款……天好集团公司终因资不抵债而宣告破产。一夜之间,张总就从顶峰上跌了下来。他身边有好些和他一样做钢材生意、抄地皮、搞房地产的朋友都遭此厄运,有的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就跳楼自杀了,有的精神失常。他还算好,没有走上绝路。
    张总回想到此,叹了一口气说:“我选择了逃避,只身一人来到大理,办起了这家‘星火工艺店’。”
    梦心看着满脸沧桑的张总,心里油然产生出一种怜悯。她应该留下来帮他,报答他。张总和她之间无亲无故的,他都无声无息、毫无怨言地帮她承担了好几十万元的损失,她才没有背负沉重的债务,落得一身的轻松。现在她决意要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梦心说:“张总,我不想走了,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来经营这个店,虽然我从没做过这类生意,但我可以跟你学,我想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张总看着梦心这般善解人意,很是感动。他怎不想她留下来呢?可又考虑到她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条件不错,又怕影响了她的前程。
    张总忧心忡忡地说:“的确是很想你留下来帮我,我现在很缺人手,我把你请过来原本就有这种想法,但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影响你的前程,你在这里玩几天还是回北京去吧,我不想拖累你。”
    梦心说:“我们暂不讨论这些,现在几点了?平时你们几点钟开门营业?”
    张总说:“9点钟,现在还早,我们先出去吃点早餐,你肚子也饿了吧。”
    梦心点了点头。
    大理某白族餐馆。早晨。
    张总将梦心带进一家白族餐馆,餐馆里的桌子上已是锅盆碗碟的排成一长串的队了。梦心觉得奇怪,吃饭的人并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锅和碗在这里排队呢?
    梦心正欲开口问,张总就抢先说开了:“我初到这里时,也觉着奇怪,后来才知道它们排起这样长长的队,是等着晚上装‘爆炸’用的。”
    梦心听不明白,问:“什么爆炸?”
    张总接着说:“不是雷管爆炸,也不是地雷爆炸,是当天把牛宰杀后将牛头肉、牛肝和牛肚之类的东西煮在一个大锅里,直煮到滚瓜烂熟才卖出去,当地人叫吃‘爆炸’,你们那儿叫‘牛杂汤’。这家店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是祖传下来的,这家店的‘爆炸’味道又鲜又香,相隔很远都能闻到香味。将‘爆炸’从晚上用小火煨到第二天早上就叫‘粑糊’,现在我们要吃的早餐就叫‘粑糊’。”正说着,老板娘就把两碗热气腾腾的“粑糊”端到了他俩面前。梦心尝了一口汤,味道鲜极了,直至吃完了香味都仍在嘴里残留了好一阵。从这以后,她一有空就跑到这家店里来吃“爆炸”或“粑糊”,这不仅成了她最大的嗜好,也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点乐趣。
    星火工艺店。上午。
    他们吃完早餐回到星火工艺店就差不多快9点钟了,睡在店里地毯上的两个人已起来了,她们就是张总在当地请的有经验的营业员,她们正在打扫店里的清洁和整理货品。
    张总耐心仔细地向梦心介绍各种商品的卖点和一些细微的差别,她听得一头雾水。梦心突然听到门外闹哄哄的,只见一个导游先生手里举着一只小黄旗子,身后跟着一大群游客进店来了。张总笑脸迎了上去。导游先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总殷勤地为他沏茶、递烟、点烟、陪着导游聊天。梦心没想到张总如此快就转换了角色,真可谓大丈夫能伸能屈。进来的旅客十分好奇地围着店里的工艺品转来转去地看,脸上露出惊叹不已的神色,嘴里不断发出赞美声,这时,训练有素的营业员不失时机地将顾客喜爱的商品递到他们手中,在他们爱不释手时,瞄准时机促成成交。梦心看到进店的很多顾客都买了东西,按他们的行内话来说:“这团队的质量还可以,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导游高兴,营业员高兴,游客高兴,张总也高兴,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各自享受着各自的快乐。
    星火工艺店一整天就接了这么一个团队,享受了短暂的快乐后,大家都焦急地企盼着其他旅游团队的到来,梦心在一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梦心在店里呆了几天后,对商品也比较熟了。
    一天,梦心建议道:“我们可以到各家旅行社去拉拉关系,在利润上再多让些出来,把我们这个店设为定点的旅游品商店,这样生意就好做些。”
    张总说:“我也想过,就是一直脱不开身,有你来帮忙,我就可以抽出身来到各旅行社走走。下一步我还有个打算,准备把对面山上那幢一楼一底的房子也租下来,下面做餐厅,上面就做职工祝恨,这样大家就不再睡地上了。”
    梦心说:“主意倒是不错,但我们现在得先把基础打好。”
    张总赞同地点点头。
    张总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泡在各旅行社里拉关系。梦心就在店里经管生意,接待进店的游客和导游。经他们的努力,生意渐渐地好了起来,进店的团队数量也逐渐地多了起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早晨,一个村民站在店门口喊:“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梦心的?”
    梦心说:“我就是。”
    村民说:“有电话找你。”
    梦心随村民来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喂。”
    龙先生在电话里生气地说:“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公司,为了你的事老总差点炒了我的鱿鱼,他叫我一定要把你找到。我打电话给若云,她才把你在这儿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你至少也应该打个电话给老总,免得他来为难我,弄得我不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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