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们非正式工作人员是不值夜班的。晚上下雨了,表妹在炉盘上做作业,我们也在炉子边烤火聊天,舅妈的手机响了。她接过之后焦急地对我说:“小涛,你妈发高烧。你舅要你去公安局取车回去看一下,情况严重的话就送到城里来。你舅现在脱不开身。”
我一听急了,站起身就走。
周若男说:“我和你去吧。”
“算了吧,你明天还得上班,我不怕。”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厨房又跑到睡处取了衣服,还得去门口换鞋。妈的,城里人就是讲究,进屋还换什么鞋?心里十分着急。
冲进瓢泼大雨里,周若男拿着伞追到门口喊道:“明涛,你没伞!”
“不要了!”
“那你小心点。”
“知道了。”我几步跑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往公安局赶。
舅舅正在会议室开会,见我到了,便中止会议出来。
他把车钥匙给我,说:“技术过得硬不?”
“得行!驾照都拿到手了。”我接过钥匙转身就走。
“路上注意点开,慢点。”
“晓得。”
虽说去年舅舅答应把车给我开,但我没碰过。桑塔纳加速好快,轰着油门一放离合就射出老远,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熄火了。
妈的!我骂了句,调整了状态再点火。出了城,往家里的路是土路,正因为雨大,我才不担心打滑。所以我精神高度集中,车开得很快,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屋里没有人,弟弟在城里读书。我一个劲地鸣喇叭,隔壁有人过来,以为是我舅,一看却是我。他说:“你爸送你妈去乡医院了。”
我说声“谢谢”后掉转车头就往乡里去。
到了医院,问问医生,就直接往老妈的病房里去。老妈打着点滴,满脸通红,身上压了两床棉被。老爹正守在老妈身边,我过去喊了声“爹”又摸摸老妈的额头,烫得很。我问:“怎么样?”
“高烧都快四十度了。”老爹说。
“用不用送到城里?”
“医生说不用。”
我得确定一下,跑到走廊那边的值班室一问,医生说打完这瓶药水情况还不好的话再往城里送也不迟。我跟老爹打了声招呼,又开车回家取了衣服。老爹全身也差不多湿了,不要他也发烧了,那就是祸不单行了。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握着老妈的手。医生隔十分钟过来量一下体温。老妈虽然偶尔说句胡话,但知道我在身边,一瓶药水滴完,医生又量了下体温。
“医生,有没有事?”
医生看看温度计,说:“降了,情况还算好,得再输。照这样下去,应该没问题。”
他说“应该没问题”,而不是“一定没问题”,我还是不放心,右手紧紧攥着老妈的手,左手捏着车钥匙。情况一旦有变,我立即行动。第二天,烧退到38度多,我才舒了口气,又去给舅舅打电话,告诉他妈没事。舅舅说,你再陪陪她,下午回来吧。
下午时分,又下起雨来,和昨晚一样大。老妈的烧已退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虚,需要调养。我开车送她和老爹回去后,帮着老爹做好饭菜,随便刨了两口就往城里走。
回去我就开得慢了,品味起开轿车的乐趣来。这辆车是两轮驱动,而且是前面两个轮,如果打滑的话就容易甩屁股,越野能力不及吉普。不过要是在平路上,轿车的速度就比越野车快许多。但是如果它和三菱吉普或者切诺基摆在一起,我会选择吉普。越野车能给我激情,舅舅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驾驶越野车,现在老了,没那份心了。换句话说,我年轻,还有而且应该有“那份心”。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拼了命地摇动,也只能让我看个大概。我开得更慢了,一路回去都是一档二档。车上的音乐全是军歌和民乐,不过也喜欢,把声音调到最大。
进了城,出租车像疯狗一样到处乱窜,这时正是赚钱的好时机,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忽然,我看到人行道上有一个人正跑着,忙靠过去仔细一看,却不是周若男是谁?
我不停地按喇叭,她充耳不闻仍向前跑着。我不得不按下车窗大声喊,她听见了回头一看才又向车跑来。
上了车,我见她全身都湿了。
我把毛巾递给她:“怎么搞的?你没带伞吗?”
她气喘吁吁地接过去说:“走的时候没下雨,没想。”
“那刑警队的车呢?”
“都派出去了。”
“狗日的宋杰,”我骂了句,“那你干嘛不坐出租车。”
“人都刚下班,车都被拦了。”
“那你也该等雨停了才走嘛。”
“这雨恐怕又要下一个晚上,我不回了吗?”
她脱下外套,我看了她一眼:“穿多功能(警服)也要好点嘛。”
“唉,让着便装,再说多功能忘在家了。”
“我妈刚退烧,不要你也感冒了。”
“别咒我,阿姨没事吧?”
“没事,不过昨天够吓人的,都烧到十四度了。回去后你赶快换衣服,不然真感冒了。”
“还用你说?”
“知道你在这里挨雨淋,周局长一定要日嚼李局长了。”
舅舅舅妈都没回来,舅舅的车在我着,他们恐怕得打车回来了。进门换了鞋,周若男就往表妹房间里去,她和表妹住一起。我则慢条斯理地打开烤箱伸进脚去打开电视看起来。
忽然感觉不对,怎么没想到自己开车去接舅舅舅妈还有表妹呢?我一敲脑袋,真是苯。于是起身拿起电话,正要拨舅舅的手机,周若男就在房间里喊:“明涛,帮我一下。”
“什么呀?”我说完才一震,你换衣服,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把阳台上的衣服拿来,淡绿色那套,内衣。”
我只得放下电话往阳台上去,取下她的内衣。在往回走时,我看着她的衣物,鬼使神差地,居然放到鼻子上嗅了嗅。
没什么特别嘛,我想。
走到门前,我按下把手一推,推到一半感到了阻力。
什么破门,我心想。舅舅家刚装修过,那些工人做得差劲得很,装的门没过几天就吊角。于是再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但我却呆了,几乎在同时,周若男叫出声来。
我没想到她只穿了一个裤衩,连乳罩都只穿到一半,露出一边白白的乳房,在日光灯下格外耀眼。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把衣服递过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好久她都不来接,我把头垂得更低了,把衣服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又说:“对不起。”
正要转身,她忽然一把紧紧抓住我的手,生生地疼。我的心又是猛地一震,抬起头来,正碰到她火一般的目光。她的头发还有些湿,让人怜爱。
“明涛。”这一声不像她平时叫我,而是呼唤的声音,需求的声音。
两双热唇吻在一起。我一只手搂祝糊,另一只手按向她的乳房架着她向床走去。一到床边,双双倒了下去。
我后悔了,从周若男身上下来,我就后悔了。我首先想到的是媛媛,然后是克豪。我居然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情,我对不起他们。
我起身想走,但被她拉住:“明涛,不要走。”
靠在床头,我搂祝糊的肩膀,另一只手取了烟,点起抽了起来。
她紧紧抱着我,我们都没说话。
抽完一枝烟接着抽第二枝,她才说:“明涛,我对不起他。上学期,我答应他了。”
我低头看她,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我仍没说话。
“知道他为什么报名参加散打比赛吗?他说他是在替我打,他是打给我看的。没拿到冠军,他感到对不起我,连第三名也不争了。他给我写了好多诗,我知道他很爱我,我却对不起他。”周若男哭出声来,抱得更紧,差点让我喘不过气。原来他们已经好上了,克豪,你他妈的怎么从来都没说过!我更觉后悔。
吸了一口气,我说:“我也对不起他。”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但仍抽泣着。
我继续抽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它们交织在一起,大的套着小的。它们一个个地消失,我一个个地吐出来。
“你喜欢她吗?”她问。
我苦笑,我爱媛媛:“现在怎么办?”
“明涛,你有你选择的权利。我不会也不敢干涉你。”她说。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松开我,拿过来一看,说:“是李叔叔。”一接:“李叔叔,嗯,我在家。妹妹还没回来。嗯,好。”
“李叔叔让你听电话。”
我接过来:“舅舅。”
“还没吃饭吧?”
“没呢。”
“一会儿芳芳回来,你带上她和若男到月圆宾馆来,我和舅妈在这等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挂掉电话。
“什么事?”周若男问。
“叫我们去吃饭。”
我立起身子想下床,她抱住我:“明涛,我舍不得你。”
我再次伸手搂祝糊:“不行,一会儿表妹就回来了。我们这样怎么行?”
她只得松开,说:“好吧。”
我下床背对着她穿好衣服,说:“你也得起来。”
“你给我穿。”好似撒娇。
我真他妈贱,没有拒绝。动起手来,给她穿裤子时,我居然拂了一把,她又抱住我。
尽管我也来了感觉,但拼力忍住了:“不行,来不及了,放学了。”
她只得松开。
她的乳罩是黑色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上次在山上,我已经隐隐看见,只是那时仅仅局限于开一次玩笑。慢慢地给她穿好衣服,就当她是个小孩。
“抱我出去。”仍撒娇。
我仍没有拒绝,一把抱起她走到客厅,把她放到沙发上。又回去打扫战场,我怕被表妹发现。
第一次和周若男做爱后的第二天,我身着便装像个贼一样萎萎缩缩地去买紧急避孕药。怕买到假药,我选中一家外面看起来很华丽的保健品店。
店员大概看惯了做贼心虚的模样,表情漠然地卖药给了我,整个过程波澜不惊。所以我第二次再去的时候就显得理直气壮胸有成竹。第二次我买的是避孕套,但店员却换作了一个有点姿色的女生。乍一看,还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或许我真的很贱吧。
她一看到我,脸居然红了,让我很得意。
“有套吗?”我装做很老行地明知故问。
她手往玻璃柜台上一拂:“都在这里,自己看吧。”
我便仔细看那几种牌子,但差不多一个样,于是不经意地问:“你认为哪种好用?”
她没说话,我抬头正看到她红红的脸,忽觉失言,忙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看。
一会儿,她指着一个品牌说:“很多人都用这个,不贵。”
于是我决定买那种,一下买两盒。
“你什么号?”她问。
“什么什么号?”我不解地问。
她脸又一红,我忽然想起老大跟我们讲过,于是说:“拿中号吧。”
付过钱后,我本想再戏问一句:“如果小了可不可以来换?”但一想算了,还是少惹事为好。
那个女的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我以后每次上下班经过那里都没再看到过她,只有第一次去时看见的那个雀斑脸。
其实我想告诉她,那个牌子的中号避孕套很适合我。
我和周若男都回家过年,初五再回警队上班。在家时我时时想起她美妙的身体,捱到初五见面,我们都迫不及待,上午早早地下班回去做起来。我们一共做了三次,天气比较冷,但我们都流出汗来,气喘吁吁的。
完事后,我搂着她靠在床头抽烟。每次做爱后我都抽烟,一枝接一枝地抽。
她把脸贴在我胸前,忽然问道:“明涛,你觉得我好不好?”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是我的第一次。”
她忽然流起泪来,湿了我的胸膛。也不问他为什么哭,我拉过被子紧紧盖祝糊,怕感冒。
半晌,她才抬头问我:“我和她,哪个好?”
我手一抖,愣了愣,说:“若男,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
她又把头埋在我胸前:“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会儿,她又说:“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我吐出一个烟圈,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