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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韦小宝是什么人

    跑出饭店,我举目四顾,哪里还有那个蓝色的身影?完了,她一定是生气了,没准还流泪了,不然怎么跑得那么快?
    我有些着急了,她一个女孩,在这个时候跑到什么地方去万一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我考虑回去拿手机给媛媛打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她正站在大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又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去,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呃,刚才,你到哪去了?我以为你走了。”我说。
    “我只不过去一下洗手间而已。”她仍笑。
    “那,还回去吗?”
    “算了,反正都出来了。”
    “你回去吗?我送你。”
    她想了想说:“嗯,如果不介意,陪我走走。”
    “当然不会介意,而且,我非常乐意。”我闪在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一带随着大学城的设立而变得热闹:饭店、酒家、大排挡,每个招牌在夜里都闪着光,猜拳行令的声音充斥在夜空中。这儿也是卧龙堡派出所重点关注的地方,常常发生打架斗殴。老板们在交代厨子时说,你在这工作首先要做的是保管好自己的家伙,然后才是做好饭菜。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冲进厨房拿菜刀当砍刀,那我就不想开店了。
    我们就这么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步入马路上。远离了那片喧嚣,夜复归清净。卧龙堡这边在夜间很少有车,出租车都是送人去飞机场,但现在又没有航班。偶尔冒出来一台野车放出难闻的气味,发出难听的声响,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声音逐渐远去后又恢复原来的空寂。几步一片昏黄的路灯光,使夜更加冷清。
    我们就这么走着,我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她的想法。
    一阵风吹来,我把最后一颗扣子扣上。看看她,倒不担心她会冷,她把自己封闭得很严实,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风过去,我们都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严格地说,是我的脚步声,她走得很轻。
    她抬起头。
    “刚才——”
    “你——”
    我们同时开口。
    “你先说。”她笑笑。
    “他就那样,请你不要见怪。”我不得不为老大开脱,虽然我很恨他。
    “就这个吗?见怪不怪。”她的笑声在冰冷的空气中荡漾,我不禁心动,忽然又想起心中疑问,不知道是否适合在这里这个时候讲出来。这应该是她的隐私,之前我曾委婉地问过冯兰,但冯兰说不清楚她在忙些什么。
    “如果这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说。
    “韦明涛同学,我再纠正你一次,我们之前没见过面,或许有,但我忘了,OK?”
    “但是,我感觉见到你多次了,真的,”我找寻着她的目光,狠下心说,“只不过在梦里。”
    “开玩笑。我想,你很适合写诗,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抒情。”她没来看我。
    “那是克豪的事,我说真的。”
    “谁是克豪?”
    “你不知道吗?”我明白过来,“哦,刚才介绍的时候你没来,我们寝室的兄弟。跟你谈正事,咱先把称呼确定一下好不好?”
    “什么意思?”她不解。
    “你的名字太复杂,能不能简化点,叫起来顺口。”
    “这个,爹妈给的。”
    “那二位老人家怎么称呼你的?”
    她歪着头:“不告诉你。”
    我自顾自说:“司马媛媛,如果叫你司马呢,未免太普遍了点,似乎每个姓司马的人都可以这么喊,而且没准外人(请注意我的用词)听了还以为你姓司叫马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却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呵,请不要见怪,我实话实说。如果叫你小媛呢,就更不适合了。还是叫媛媛比较中性。怎么样!现在韦明涛警官正式向司马媛媛同学建议,称呼‘司马媛媛’为‘媛媛’,请问,可否同意?”
    她笑笑不语。
    “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名字只是代号,随你怎么叫。”
    “好,媛媛同学,此建议通过。下面该讨论韦明涛警官的名字了。”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是你说呢?还是我提议你选择?”
    “你说。”
    “第一,韦明涛,这是书面语;第二,明涛,或者老三,这是兄弟们喊的;第三,小涛,这是我父母喊的。或者,叫我涛哥也行,我不会拒绝的。”我煞有介事地说。
    她想了想:“这样吧,叫你‘韦小涛’。”
    “行,只要你不叫‘韦小宝’就行。”
    “韦小宝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听说很厉害,不过你最好不要叫他看见。”
    “为什么?”
    “媛媛同学,请你不要欺骗韦小涛这么单纯的同志,好不好?”
    “我怎么欺骗你了?不就是问个为什么吗?这样,就欺负你了?”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不知道,世人皆说有华人处皆有金大侠,到她这里就出现盲点了?
    送媛媛到师大校门口,本来想伪装一下送她去宿舍楼,但没能混进去。让火眼金睛的门卫大爷给看到我里面警衬上的警徽标志,师大是禁止警校的学生进去的。剑伟在发了警服后耀武扬威地着装到师大想让冯兰高兴高兴,谁知到门口就被截住了。曾经有一段时间,警校和工大的男生在师大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就好像俄国和小日本开战,战场在中国一样。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起,师大便不让警校男生进去了。工大那边更不能了,穿学员警服进去铁定挨打,着便装还可以,只要不被人认出来。有次警校一名刚来的老师还没授衔,穿着学员警服去工大办事情,仍被工大那帮暴徒一顿暴打,后来由双方领导出面才摆平此事。
    我在门口好说歹说,大爷硬是不让进去,最后,媛媛说:“算了吧,我自己能回去,没事的。”
    我只得说好,等她走远了,又突发奇想:既然正路走不了,那我就走歪道。于是沿着外面铁栅栏走。现在围着校园的不再是墙了,都是栅栏,就是所谓“开放性大学”。
    这学期练弹腿,有的兄弟跳起来能踢到门楣,我也不赖,相信这个鸟栅栏是拦不住我的。我选中一个地方,瞅瞅两边都没人,于是助跑一段,急停跃起,一下子就上去了。不过鞋被铁尖挂了下,我有些心疼。
    接着跳下去,往前跑,远远看见媛媛往回走,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于是看准了她将经过的地方,绕道过去躲在一棵树下等着。我和剑伟来过师大找她媳妇,对这段路熟悉得很。
    媛媛缓缓移动着步伐过来了。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忽然闪出来:“嘿,没想到吧?”
    我考虑过她是女孩,但想不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后退数步,尖叫起来,整个小树林都为之一震,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突兀。
    顾不得太多,我赶紧上前捂祝糊的嘴,声音才消失。
    “我是韦明涛。”我说。
    她惊魂未定,我放下手来。她捂住胸口,喘着起,说不出话来。
    我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只等着裁决了。
    这时,林子那边射过来两束光,不知道是保卫还是勤工俭学的学生,眼看就要过来。我急中生智,伸手抱住媛媛,她没有拒绝。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媛媛,我错了,我不该吓你的。”
    两束光照在我脸上:“这么晚了,你们在干什么?”
    我正要说话,媛媛忽然很“配合”地泣出声来,想不到她会哭。
    那两人大概是学生,说:“这么晚了,赶快回去吧。”就走了,这种情景在师大里很常见。
    我却没舒口气,赶紧松开她。
    “对不起。”我又一次道歉。
    好久了,她才止住哭。我这才想起掏纸巾给她,她却拒绝了,自己拿出手绢,也不说话。
    “对不起。”
    她也不说话(我想她在瞪我吧),一会儿转身走了。我跟上去,一直到她走进她的宿舍楼,她都没回头跟我说话。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我才失魂落魄地回去,路过大门,门卫大爷看见我,叫一声“那同学”。不见我应,就出门来拉住我不让我走。
    这老头挺倔的,他问我怎么进去的。我心里有气,要不是你刚才不让我进去,哪里有事。于是叫道:“你再拉我,可别怪我认不得你老人家!”
    他见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得放手让我走。
    “去你妈的!”我在心里骂了句。
    回到寝室,他们早回了,一个个醉得不行。不过倒还晓得去洗手间吐,但满屋子仍是难闻的气味。
    我心情不好,骂了句,剑伟嘟哝道:“涛哥,怎么,那么早,走了呢?来,咱哥俩,喝!”
    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刚发生的一切,真后悔,不该和她开玩笑。打定主意给她打电话道歉,我刚把剑伟的手机拿过来,它就响了。
    “喂,你好。”
    那头没说话。
    “喂,你是谁?说话。”
    “王八蛋,你刚才为什么非礼我?”
    我一惊,果真是媛媛。
    “媛媛,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你那么喜欢吓人吗?”
    “媛媛,如果今天吓着你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别这样说,我可承受不起。”
    “对不起。”
    “一个男人不应该说‘对不起’,你知道吗?你应该使‘对不起’变为‘对得起’。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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