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个候选人
W城特区市的消息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出的晚上,W城疯了一次,先是锣鼓上了街,不知是谁夹在中间放了鞭炮,接下来全城像炸弹开花般的,直到午夜才平息。
一个小贩逢人就说,我特感谢大喜大贺的日子,把这几年闹禁鞭卖不掉的压仓货,全给一脚踢了。原本打算“七-一”香港回归派上用场,到底W城隔它还有好几个省,这下好了,坐家的女儿偷皮匠,逢着的就上,谁叫这是连着肉连着心的高兴呵!最有趣的是,连罚款这茬子事都给忘了,那是警察叔叔自顾高兴,到手的罚款收入也忘了要。
爆竹声一平息,三区公安值班的打电话到市局局长值班室,说,我们找到了炸鞭的带头羊,局长余兴犹存,说,屁大的事值得往这里报,罚不罚由你们辖区定。今晚的主要矛盾,只防止疯过头,维持自动上街游行的秩序,连夜把没身份证统统送到关外。其它的事儿,都是次要的。
事后听说又是三零带头放鞭炮,他们好像有准备似的,从六十八层楼顶,吊了八条长龙,一直炸了三个时辰,两幅标语至今都未摘,一边是:香港回归百年难得一遇,另一边是:W特区市千年只有一回。局长就好生后悔,说,我也是高兴走了形,多问一句话就知道是他们了,要他们为公安战线破点费,罚他千把万,补贴到新建牢房的预算缺口上。
这些当然是传说,但说明一点,W市人没有谁不是喜滋滋的,全国大大小小的特区兴起,谁都知道特区与非特区就是不一样,连特区的男人女人都长得又靓又帅,格外耐人看。
但全市也有一个不高兴的人,这人就是欧阳琛。
他不是不高兴特区不该成立,而是不高兴他事先获得信息,没有石英钟那般的准确。
上午他还给局长,部长神秘秘的透露大参考,可在下午扩大会议中,宣读筹备组成员名单中,自己并不在其中,而刘中平不仅是成员,还是两个付组长中的一个,位置还靠前,仅次于正组长之后。成员全是五大班子、公检法、驻W大型企业、各民主派的一把手。他当时恨不得有条地缝头往下钻,等长时间的掌声一停,他第一个走出会议室,一脸阴云回到家,屁股落在沙发上就挪不动了,一愣愣发呆。
司马曼自早晨在床上被强奸后,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好得他倒有点疑神疑鬼。原是说好等他回来吹枕头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只好心急问:“怎么啦?不是特区建市的会议吗?”
他怏怏说:“是。可筹备组成员没有我的份。也好,倒也省心了。”
司马曼一听心慌慌的,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就往外走。
他忙叫祝糊,说:“你老爸在开会,要打听也得晚一些。”
打探回来只有一句话,候选人由筹备组集体协商产生,可以是现任的市委书记,也可以是不知名的平民百姓,不一定都在筹备组。
欧阳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筹备组接管了市委市政府的各项工作,他每天闲在家早睡晚起,司马曼在家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在园子里散散步,有时也逛逛街,自己的事,国家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若是司马曼出了门,他就成天闭门不出,一个人拿了象棋棋谱,玩红黑两方对阵下弈。
有一天杜文化摸进屋,东转转,西瞧瞧,一言不发。
欧阳琛眼睛围着他的影子转,眼眸里充满渴望。
杜文化背着手转了一圈才说:“这屋太大,你们人又太少,大多时间还不在家,还是养点金鱼好。”
欧阳琛以为他是来传送消息的,哪知他讲了这模不着头脑的话,只好问:“屋里养鱼,与人多人少有关系?”
杜文化说:“从阴阳学来说,生命乃阳气,人少自然阳气不和,而金鱼也有生命,不正弥补阳气不足吗?我逢上没计划生育那阵,孩子五、六个,孙儿一大群,顶多也是周末在我家里聚一聚,所以房里的灵性也不足。喽,咱们都成了待业干部。”
欧阳琛终是明白,他绕了一大圈,落脚点对“待业”不满,相处时间不长,这人老成练达,从规矩定方圆,很听话。
欧阳琛没有安慰他,指着棋弈对个的椅子说:“来对个局。我这就叫人送菜酒来。”给司马曼打了一个电话,叫餐馆的送点下酒菜过来。他原想把那个网友荷花聘来做钟点工,全部心思用在竞选上去了,忘了此事,所以家里还没有雇上保姆,有时图方便总是由司马曼叫外卖。
司马曼听说家里来了客人,好生意外,在电话里说,菜会先到,我后赶回来。
等司马曼回到家,进门就是酒气扑鼻,喝酒的人已是醉眼朦胧,都失了往日的面目。她一急,俯身拿起酒瓶酒杯,要往处走。
欧阳琛赤红了眼,抢过瓶,颈口对着酒杯,有一半撒在杯子外面的桌上,说:“不行,酒……逢知已……千杯少。你这个部长……深藏不露,我今日才知道……你有……个性。继续……讲。”
司马曼抢过酒瓶,说:“我来替你们斟。你们已喝了不少,颈口不认得敞口了!”
杜文化指了自己的杯,示意司马曼斟酒,问:“我说到哪里了?”端起杯一口喝下,手指夹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说,“咱俩都是待业的,没有往日那份上下级关系。心里装了话就想往外冒。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我是对立派的。”
这话不仅把司马曼吓了一跳,也把喝得云里雾里的欧阳琛惊醒了一半。他说:“你是书记一派,还是市长一边。”
杜文化说:“不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而是宏观大理论上的认识。”
欧阳琛舒了一口气,说:“是这样的。知无不言,言而不……”
杜文化说:“毛主席领导我们,我们党内是相当相当统一的。邓小平主持工作后,尤其是七九年召开理论务虚会议,理论分歧就大了,国外叫左派、中间派和民主派。我们党内不承认这种说法,但客观事实存在,就是事是求实。我就是支左的,你就是民主派。说,是不是?”
“是!我在你老哥面前不说瞎话,不搞表面统一。”欧阳琛长吁短叹,说,“我来了几个月,你底子好深,表演得好,我一直以为你是支持深化改革的。”
“那是为混口饭吃而不得已的。”杜文化几乎老泪横秋,说,“那天崔永恒的话说得好。无数革命先烈打出来的江山,你就不分姓资姓社,培育出刘中平那样新贵,现在还把政权交给他,这不是邓小平的黑猫白猫论在继续吗?!”
“你这位老同志的思想认识,怎么越来越顽固?”欧阳琛站起来,几乎是指对方的鼻子在训人,“中国的改革不是过了头,而是不全面,经济改革是跛着一条腿,政治改革连半吊子都不够。我主张,经济上彻底放开,取消意识形态对经济发展的限制,取消各级政府对经济活动的直接控制,而把它放在自由的、法制的基础上。政治上要大力推进民主。首先是党内民主,社会真正实现言论自由、出版自由、集合自由、结社自由。人权绝不仅仅是生存发展权,而且包括民主自由权,人怎么能吃饱肚子就算了呢?”
杜文化脸红脖子粗,站起身鼻对鼻、脸对脸的:“这全是海外民主精英的腔调,你是不是想把XXX给请出来,是不是想给‘六、四’平反?!”
欧阳琛一听到最敏感的几个词,反倒坐下来,轻蔑地:“海外精英算什么东西?他们只能博得国外人士的同情,再搞下去,就会使得人讨厌。他们那些主张和观点,都是‘六、四’前后的水准,而现在,国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了!你们还算不算共产党的官员?”司马曼本是想听听“酒醉心里明”的效应,见他们的话已超出了平日所说所见的范围,不得不大声地喝住了他们,说,“还想继续争论你们的观点,我立即录相下来,拿到电视台去亮亮相,让人看看你们道貌岸然下的真正嘴脸。”
欧阳琛这才住口,几分羞涩伸出手拉了杜文化的手,说:“酒席上的话向来是说了不算数。”
杜文化说:“对,今日交个心,有不同分歧,应当保留。只是老兄我劝你一句,竞选可要锋芒保留,露了,我动员我的亲戚六眷,不会投你的票。”
欧阳琛重重握着手,说:“对对,酒席上的酒是白喝白不喝,话是不说白不说。我谢谢你的提醒。”
杜文化歪歪倒倒走到门口,扶着门框,转头又说了一句:“今日酒喝疯了,排忧,所以我送你一句疯话。不知谁说过的,人生最大的职务,不是应做远而不明白,而应当做近而清楚。可惜人的习性,多是对远而不明白的事,大耗精神,对近而清楚的事,偏不注意。这里舍近求远的毛病,耽误了许多应尽的本分,耽误了许多当前的要务。我这疯话,你要当不是疯话听的。”
司马曼点着头说:“要听的要听的。”待送走了杜文化,回到八号院再进屋时,见欧阳琛已倒在椅子睡了,她感叹说,“你当男子汉难得醉一次,但愿你醉了,此后就不再醉了。”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琛不再忧虑,也没有颓废,按司马曼给他提供的采访提纲,按古今中外的事例和数据作了准备。
这天W特区市筹备组发布了电视公告公告,经筹备组商各民主党派的意见,交人大和政协无记名投票选举,最终提交全市公市选举的三位候选人:刘中平、欧阳琛和现任书记市长孙怀玉。
欧阳琛正看着这则公告,一脸笑的司马曼进了屋,后面跟随一个金发女郎,她乜了电视一眼,对欧阳琛介绍说:“这是《华尔街日报》的记者,是专门采访咱特区市间接大选的。”又车头对金发女郎说,“露易斯小姐,这就是我丈夫欧阳琛,也是刚才电视里说的三位候选人之一,也是你专到中国猎取的猎物之一。”
欧阳琛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身睡衣,讪讪向金发女郎问候了一声,退回卧室换衣服,对随后进来的司马曼说:“有外事条例规定,你怎么随随便便把外国人往家里带?”
司马曼不屑一顾说:“那规定是对老百姓的。何况她是我的老朋友,是冲着选举来,你该是求之不得才好呢!”
近几天她特别兴奋,主持大选的节目人早已内订了,今日《W市日报》发表了署名“叶马”的报告文学《一个你难得相信的现实——访外资企业三零集团》。原取名叫《一个吃软饭的男人》,后小菲说,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三不曾偷的故事,他的薄弱环节恰好在这里,捧他没有捧上去,反而绳从细处断了。她只得忍疼割爱又改了现在的名字,心里清楚,这是一发重型炮弹,第一次把刘中平的名字,在媒体上公开与一至四个零的公司连在一起,与未来市长的候选人在一起,整整四版,还是另加的附刊。小菲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淡淡地说,只是还债。可心里却想了很多:由于自己的原因,让三零上了报纸,所以自己心里一直很内疚。唉,自己也是做过有妇之夫的情人,当时就压根儿没想生个孩子,一辈子为那个导演守节,这说明自己的爱还不够。欧阳琛是一条心要和自己结婚的,而一连串的小动作,甚至包括今早的变态,知道这种婚姻不会撞出什么火花、激情。越是如此,就越是要冷静:家庭生活很现实,要食人间烟火,不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有火花在相撞。所以自己不会离开他,这是由自己比较开化的传统型的性格所决定。也许有那么一天,另一个异性闯进自己心里,自己也会不露痕迹把他留住,起码这是一种精神寄托。
欧阳琛哪里知她的心思,自顾说:“我静下心来,几乎又没信心了,所以我不需要她的采访。”
司马曼心想,你早知这样不就好了?口里还是鼓励说:“怎么能三心二意呢?过去那多人劝你知难而退,你偏不信邪,要搞虎山行。现在好了,让你如愿了,你却打了退堂鼓!”
欧阳瑁旱:“也许我是刘阿斗,稀泥巴扶不上壁!我开始怀疑我的能力和实践,实现不了我的理想。”
司马曼心一动,想猛击他一下,嘴上却淡淡说:“你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你说你写信给筹备组,告刘中平与‘六、四’有关,起到了什么作用?你心里明明想要加快民主进程,恨不得重新给‘六、四’作结论,却又把‘六、四’作为反击竞选对手的武器,你说你无聊不无聊?”本想说“鄙卑”的,后觉太伤人自尊了,就改成了“无聊”。
欧阳琛脸顿时发热,尴尬地:“你都知道了?”
司马曼更是淡淡的笑:“老爸早就对我说了,还要我转给你一句话,组织上不是二百五,也不是心血来潮。对于刘中平了不了解,或了解多少,这样打个比喻吧,连他大腿间长了一对很对称的黑痣,甚至这次在美国的答记者问,都是一清二楚的。你以为这次特区建市,是生产队里开大会,往碗里丢黑豆选小队长?”
欧阳琛执着地:“我不服气,既是公平竞争,他这个候选人就能在筹备组里?”
司马曼眉毛上挑:“人家凭级别进的筹备组。要是这样,我爸爸准得和他打架,先生的眉毛,还赶不上后生的胡须?”见他一愣一怔的,又说,“走吧,时间太长了,对客人不礼貌。”
双双出了卧室,露易斯快言快语:“挺抓紧时间的!我在美国碰见了一对,外表有天壤之别,但内心情投意合,夫唱妻合,我差点还当了你们中国人说的第三者。在W市,又见到了你们这一对,更是珠联壁合,但接触不多,不知你们心里是不是如此?”
欧阳琛对美国人不生疏,话出口也不带过门:“在中国,往往提倡心灵美。表面上最完美的,而心灵却不是善良的,恰恰是貌合道离。男人嘛,有人侧重事业,有人侧重生活和物资,事业无所谓,你待我好就行了。有人就要找个漂亮的,喜欢外观有个好形象,带出去心里光彩。”
司马曼似表白心态,又似开脱自己:“中国人传统,有个家就是最完美的。不像美国人,追求的是开心,内在美,看上去其貌不扬。可肚里挺有货,不是渣。”
露易斯赞许道:“你们也是声情并茂,东西方最佳组合!男的风度翩翩,又是美国学了大块理论的政治家;女的是典型的东方女性的化身。”
欧阳瑁旱:“谢谢你的褒扬,你在美国采访W市另一位候选人夫妇,你也是这样描述的?”
“看法不一样。”露易斯惊讶说,“我给你夫人曾寄了一份,她没给你看?”
司马曼如实地说:“他那几天心情不好,我怕增加他心理压力,带来莫名其妙的火气,所以就没有给他看。”就进里屋拿出一份报纸,递给欧阳琛。
欧阳琛没言声,有点迫不急待地读了下去。
两位女将就推推揉揉进了卫生间,好一阵又嘻嘻笑笑回到座位上。
露易斯睇了面若桃花的司马曼一眼,问欧阳琛:“你消化了?谈谈感觉。”
欧阳琛把报纸一扔,不屑地:“他做新闻局长蛮适合,挺会说官样话。”
露易斯说:“这么说你要比他富有勇气啊!你也是候选人之一,简单说说你的施政纲领?”
欧阳瑁旱:“我没想什么纲领不纲领。但如何去施政,倒是有点想法,归纳起来,只有二个字:求破。”
露易斯说:“新鲜。主体内容更富有挑战性罗#旱下去。”
欧阳瑁旱:“经济上全方位深化,政治上推进民主进程。这次间接大选,转播香港电视,就是讯号。”
露易斯说:“哇--好一个民主精英,到底是从国外留洋,喝了洋墨水的!”
欧阳瑁旱:“请不要把我与国外那批可怜虫混为一谈。他们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甚至反对共产党领导。笑话,大几千万的中国共产党已在十二亿人民中起着中坚力量,这是哪个党派也不可能代替的!坦率说,在中国普遍推进民主进程还不具备条件。而W市的综合水平高,可以先行一步。”
司马曼是赞同他的观点的,但担心树高于林,必被风摧,就立即说:“这话专门有机会在电视上讲。今日是为远方的客人接风洗尘,我已在三零订好位了。”
三零大酒楼的生意很火爆,尤其是宣布成立特区市以后,国外来宾云集大酒楼,一间套房已涨到一百五十美元一夜,吃饭都要提前订位。尤其是市民,听说筹备组里的刘中平,是这家酒店的总老板,争相目睹这酒楼的风采。更绝的是,酒楼推出,凡是上旋转厅就餐的,不设最低消费,可以在那里买盒饭,八元钱一个,这又掀起一个排队的的高氵朝,更起到了市民认识三零的效应。
露易斯说一声“OK”,问:“我在飞机还看了今日的报纸,你说的三零大酒楼,是不是同刘中平连在一块的三零?”
欧阳琛近日闭门造册,只是看看电视新闻,听她一问,大吃一惊:“什么,三零上报了?给我瞅一瞅。”就向司马曼要了报纸,低头看了一头一尾,心里沉甸甸的,知道官方又在给他加码了。
司马曼不理会他在怎么看、如何想,仍和露易斯拉着话,说:“你说的没有错,全国也只有一家三零。世界有个同音,但字不同,日本三菱的菱与三零的零不同。”又拿下他的报纸,要他去梳洗一下就开路。
等他进了卫生间,露易斯悄然地说:“我建议你给做丈夫的说一声,他的观念全新,可以得到我们美国总统的支持,甚至还有经济上的援助。但要在W市,在年青人中有市场,他若是参选,叫他少提为好。”
司马曼一点不为他着急,问:“我赞同他的观点,也知道他会败下阵来。”
露易斯吃了一惊:“你好像不着急,希望他不去当这个市长?”
司马曼点点头:“是的。他没实践过普通人的日子,不会知道如何给普通人实惠。他只是脸好看,有风度,说不准像里根一样,可拉一半女人的票。”
露易斯摇了摇头:“不见得。像那个刘中平,只要你同他拉上话,你就不得不被他拴住鼻子,乖乖绕着他的话圈子走。作为记者,就忌讳这种男人。”
说得司马曼心一跳一跳的。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只希望刘中平能赢,原因决不仅仅他能给普通人的实惠。她写下几万字的文章,却窥测了他一生的全部,包括她不能接受的他拥有多个女人的事实,给他下了个结论:他的成功=他的实在+他的女人,在文章里却替他隐瞒了“他的女人”,褒扬了“他的实在”,不知不觉也成了供他吃另一种软饭的女人。听露易斯说他能拴住人的鼻子,不禁傲气顿生,不服气地想,走着瞧吧,她主持节目最成功的经验,牵人的鼻子走,是她的拿手戏,到时究竟看谁牵谁呢!
三人一走进三零大酒楼的大厅,消失了几十天的中平和玫瑰被一群记者围得死死的,欧阳琛夫妇意想不到,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还是露易斯反应灵敏,先拿出照相机拍了照,后拥在前面滥芋充数凑热闹。当听见中平说:“女士们、先生们,我踏上W市不到半个时辰,你们叫我谈什么?”她就大声说:“你谈谈对候选市长的感想?”
“美丽的露易斯小姐,你的腿好快呀,这一次又抢在我前面了。”中平眼里闪烁着亮点,双手一摊,“是你替我推荐的?”
露易斯说:“我推荐你没有用。是你们的报纸已经发出了公告。”
中平说:“那你先给我一点时间,先看一看那张报纸后再回答你,行吗?”
露易斯不得不说OK,又问:“谈谈国外之行,该是可以的?”
中平说:“我的时差还未接上轨,怕提及澳洲又讲到了美洲,说混了让你们笑掉牙,以为W市缺人才,找了个糊涂市长候选人,这个责任我是背不起的。”
露易斯说:“什么时候能接受我的采访”
中平说:“这事你们就找错了门,要找就得找市里的新闻处。这里是酒店,你们想拍我的隐私,可以在这里等。但提醒你们,我未来的妻子可不想当戴安娜第二?!”说了声再见,就同玫瑰上了楼。
露易斯等其它记者退下,记下了中平要去的楼层号,同欧阳琛夫妇进了中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