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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怒走女秘书

    牡丹把复印件送到楼下等候的北京来人,说,明天就过年了,你们也辛苦的。北京来人说,算不了什么辛苦,明天一早回北京,正好赶上放假。
    牡丹送走了他们,返回到楼上,迫不急待拿起电话,拨弄一通,听玫瑰说:“你好,哪位?”就嬉嬉一笑:“是你姐,什么时候到?”
    “出来一会了,还需要二个时辰。”电话里说,“听你的神情,面试结果挺好的,对吗?”
    牡丹说:“对,挺好的!北京来人只问了一件事,从澳大利亚打进三零账上的那一亿美元。”
    电话里:“是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牡丹说:“很简单,我说,是我卖身的小费,要不要把我带进公安局呵?”
    电话里:“屁,你那德行我还有不知的,你不尿裤裆,你就是坚强的了!好了,你是专为这事儿来报喜?”
    牡丹说:“他呢?”
    电话里:“喝醉了,在睡,一头是屁声,一头是鼾响。”
    牡丹说:“嘿嘿,你还真有本事!一年多来,他很少喝酒,还没醉过一次。”
    电话里:“你这未来的老婆真宽容,自己的老公醉了,自己还津津自乐。”
    牡丹说:“你不知道,以前他把喝酒当作是吃安眠药,死睡,自当了四零的芝麻官,怕失态,有损于党员干部的形象,一直在压抑自己。现在官职给抠了,一介百姓,今日有你在身边,美人加美酒,美女相伴,美酒添香,旁边人一怂恿,他还有不大开口味的?”
    电话里:“屁,他欺侮人有多的!”
    牡丹说:“在车里……行暴了?”
    电话里:“要是……那样,还有什么……说头。事情的起因,是他不把人往眼里放,竟把一大杯酒,贴着我脖子倒,胸襟里还结着冰儿,酒气冲天。喏,他就是这般侮辱我的人格!”
    牡丹说:“你肯定有错。在什么地方冒犯了他?”
    电话里:“我要他不喝酒,又不能当着众人泼他的面子,就在腿上内侧揪了几下,可能最后一次手重了点,他就……”
    牡丹哈哈大笑,笑够了之后说:“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你那地方灌酒了?”
    电话里:“没!站起来装作想亲我,用身子挡着的。外人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哩!”
    牡丹说:“这就是了,小吵可怡情,大吵见真情。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给他斟酒,他反而不好意思再喝下去,怪人!”
    电话里:“岂止怪?简直是混蛋逻辑,混蛋人!”
    牡丹说:“可爱就可爱在这一点,一点掩饰都没有,一丝不挂。清醒的时候,在家里还好,在外却是拼命地压抑,把自己包装成另一种形象,尽可能向党的领导干部靠扰,累!你也好生休息吧,再……”
    电话里:“能休息好吗?除了鼾声,他还说梦话,刚才嘴里还在做诗呢!”
    牡丹好生奇怪,说:“我还没见到这怪的现象,可能是睡眠姿势不对,或是枕头太低,要嘛就是装疯卖傻。”
    电话里:“都不是,我腿儿都给他枕麻木了,还嫌低吗?我又揪又掐,他像死了一般的,这疯儿这傻儿如何装得了?要说,这梦里的诗还有韵味,起码说明是他的心里话。”
    牡丹说:“既是这样,我不懂诗,可还是想听。”
    电话里:“你听好--
    六月雨,来得急,
    会躲雨,也是一身落汤鸡,
    乱投医,跳进水里当蓑衣。
    六月雨,隔牛背,
    牛那边,脚不湿鞋哈哈笑,
    牛这边,蒙在雨里惊兔飞。
    六月雨,瀑布垂,
    远处看,七色彩虹如幻影,
    近处瞅,身陷烂泥脚下坠。
    六月雨,东海归,
    上游岸,潺潺淙淙小溪水,
    下游岸,涛涛浪花河堤溃。
    雨后天,又芳菲,
    莫行迟,时光开局不复位,
    道尚远,第五季节在轮回。”
    半晌,牡丹说:“我没有多少文化,听起来摸头不知脑。你那儿在下雨吗?”
    电话里:“没#轰说是月黑头,但也是一天星斗的。我理解,他把六月雨比喻市场经济……”
    牡丹说:“提起这理论大题目,我犯头疼。日有所思,梦有所想。有一点,他心惦记着白天的事,犯愁!”就挂了线,自言自语地,“死一鸡,一鸡鸣。他俩裹在一起,笼子里容不下两个叫鸡公,不打磕一段时间,走不拢一块的。问题是,就像歌词里说的,究竟世界上谁怕谁?!”
    电话这一头心怜,电话那一头却心烦得要死。
    玫瑰在急驶的汽车里,本是摇摇欲坠,昏昏沉沉,被牡丹两次电话吵清醒了,低头看了搁在腿上安详睡觉的中平一眼,心里再次升起恨意,手下意识伸进胸里抹了一把,再抽出来凑在鼻子下一嗅,辛辣的酒味令她直皱眉。除原来的对象半开玩笑叫她私生女之外,这是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人格侮辱,真要想做他的妻子,咱不能让他开这个头,眼下最亲密的动作只是一个短吻,胸谷就成了酒缸,若是让他上了手,这错落有致的地带,日后岂不成了古战场,竟是枪呀刀的?
    想罢,她伸手在他腮帮上拧了几把,见他一点反应没有,就换了个姿势,往哈尔滨拨了个电话,听是她妈的声音,就含了娇滴滴,说:“妈,是我。”
    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却不显老:“我知道是你死丫头!谈上了朋友,把娘都忘了。”
    玫瑰说:“你听谁在嚼牙巴骨呵?”
    电话里:“谁?还不是你香港快嘴三嫂子,昨晚在电话里告诉我,问我知不知道一亿美元炒房子事,说如今的骗子总是狮子大张口,要小心点为好。还有鼻子有眼儿说,想留你吃饭,还送了礼物,可你被爱情冲晕了头,赶急赶忙要回朋友家吃饭,就差没把你赶急上床的话说出来。”
    “上床了又怎么啦?像她跟哥见面不到半个时辰就……那还是生活作风谈虎色变的年代。”玫瑰一哼一哼。她妈说得不错,三零想在香港回归之前,投资了八亿人民币,买进了一批中低档商品房,打算日后楼房价格上扬之后,再往外抛。她的三哥是同父异母,在香港做楼房地产很成功,她去找他,自然是摸一摸香的楼房行情。所以,她没有好说,“她是怕我诳她,找你澄清有没这档子事。你是知道的,平时到她那里去一次,脸总要被她的目光划破,送的衣服,还是她穿了不要的二水货……”
    电话里:“论她干么?还是谈未来的女婿。”
    玖瑰说:“后一步再说。我想明天回北京,你出面给我抠一张飞机票!”
    电话里:“你呀,办事愣头愣脑没计划!你在哪里?”
    玫瑰说:“W城,明天有一趟深圳到哈尔滨的过路飞机。”
    电话里:“放心,只要你回来,站票总归有的。”
    玫瑰开始讲条件了,说:“回来是可以,但要你出山。”
    电话里:“你疯了,我做一点信息工作,为的是你在外不愁钱花,这样也没什么影响。若是闹大……”
    玫瑰说:“你不同意,我就去做亿万富翁的小老婆,让他金屋藏娇。”
    电话里:“你这话更出格了,就为了钱,值得你步我的后尘?”
    玫瑰说:“你到时来再进行政审吧!我看了他私人企业的布局,股票和科技是个缺口,去年打好基础,但第二个老婆是外行,入了门又不知道怎么样去寻求刺激,所以到现在,股票和科技是软肋,进展不大。”
    电话里一阵啧啧声,说:“天,他有几个女人?不怕重婚你呵?”
    玫瑰说:“我是他的第五个,也只能是他唯一的一个。”
    电话里:“你从大北方跑到中部地区,就是为了他?”
    玫瑰说:“不是的。在路边捡到的,人不错,缺点比优点还要多。也不是很好色,都是女人抬的尾巴,包括我。只是家里贫寒,背后没有一个大树,你若是出山,在上海浦东设一个点,股市和高新技术结合,扩大各国外子公司的人手,拿下这个薄弱环节,他发展得更快,持速,中间也不会出现青黄不接。”
    电话里停了好半晌:“既是这样,你过年回来再说,我也得慎重考虑。虽说我不像你老爸有地位、名声,但我也要顾着他的地位、名声呀!”
    玫瑰说:“哼,你顾你地下党员的名声去吧!我这地上非党员不是你的肉,你当然可以这样做,我挂线了……”
    电话里:“别挂,我不是说要考虑吗?”
    玫瑰说:“我和他没有时间来考虑。他是一家省军级企业的老板,兼G省的副省长,可就在三天前,两个职务都给抠了……嘻,你比我还急了是不是?我琢磨了好久,估计他这一次是吉大于凶,日后有重大安排。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他的私人企业,而我要去接管它,要在明年拿下十个亿的利润。你说我有时间吗?”
    电话里:“既是这样,干脆我到W城过年去!”
    玫瑰迟疑一下,还是说了:“我……今晚他羞辱了我一番,所以我明天一定要回来,气他!”
    电话里:“这是个新闻,我女儿嘴里向来是羞辱的主语,今日成了被动语,哈!既是这样,何必又要回来?”
    玫瑰说:“二个目的,一是要把规矩争过来,不能老让他如此下去,就是W城话,打码头;二是有二个大项目,涉及国家基础工程,要你走路子,拿批件。”
    电话里:“看来你对她是动情了。我出山这事儿跟他提及过?”
    玫瑰说:“还没有,眼下他的企业刚从焦头烂额中走出来,他根本还没有考虑到,企业最有生气,最有后劲的布局,就是发展股票和科技这一招儿哩。”
    电话里:“给我什么好处?”
    玫瑰说:“不给。顶多一个月一万元的生活费。”
    电话里:“我不干,我坐在家里只动一个嘴,也不只是这个零头。”
    玫瑰撒娇说:“妈,你现在干的也是我的,出山也是帮我。你现在干的,只是个佣金,好处费。而出山干的,是连本带翻的,感受不一样。而我,若仅仅是图钱,闭了眼也会找到这样的人家。”
    电话里:“那你为什么还去当他的第五位?”
    玫瑰说:“因为他比常人多出了二样,一样他是个人才,比我爸强多了,我爸只是碰上了战争年代,历史推他走上了这个位置,不是靠他的才能得到的。你千万不要不高兴,儿不嫌母丑呗!我没有必要去贬低他老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另一样,由于我身上有你和爸的血液,我们是玩弄权力出身的,所以我也有权欲。他把一个已有十亿净资产的企业让我运作,是权欲也好,是事业也罢,我认定了这条路,除非他不要我。”
    电话里:“他已有的股票和高新技术有多大的盘子?”
    玫瑰又迟疑一会,口里含了鱼刺似的,说:“人民币……不到一个亿,想在香港上市四、五个亿。如果你同意,我明天回来详细谈,策划。”
    电话里:“他给你什么职?”玫瑰说:“二把手,他的助理当了九个月,不久,我可能就是总经理。他虽然是董事长,可他的精力只能放在国营企业上,因为他在那里也占了10%的股份,四十亿。”
    电话里:“你在说天方夜谭,他哪有这大的实力?不会是占国家的油起家的?”
    玫瑰说:“要细说,能写出几本校旱。有二条你记住,他是靠大老婆二亿遗产起家的。他是靠女人发迹的,说难听一点,是吃软饭的鸭儿。若是没有女人的牺牲,他想发也是小发达,就这么直接。”
    电话里“嗯嗯”几声,说:“经你一说,我心也是痒痒的。这样吧,明天在北京的家里见面,趁过节日的机会,四下走一走,他不是在待命吗?咱出面摸一摸领导层的新动向。”
    玫瑰说:“好好,妈妈万岁!还有一件事要办的,买一点不打呼噜,不说梦话的药儿,还有长白山的珍贵草药。”
    电话里:“我女儿从来是要人操心的,想不到现在替人操心了!二十六、七了,高不成,低不就,叫做妈的怎不操心……”早就挂了线。
    玫瑰怕他偷听电话,对他抠了又抠,掐了又掐,仍没有见他有任何反应,心想,这阵儿真是被人抬走了也不知道的,等会醒了,还得拿出吵架的阵势,再拂袖离去……
    中平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懒洋洋伸了个腰,感觉头不疼,全身却被碾子碾过了的,泡泡松松。昨晚的酒量恰到好处,只是因为太累,而这一觉,似乎把二十多天的负担,都碾成了碎片,他才感觉一身轻。牡丹不在床上,穿了睡衣走进来,欣慰说:“睡吧,二天的时间,全部与外界隔绝,不接待客人,也不谈工作,就像电影里说的,足不出户,牵了手在窗户跟前看外面的景色,晚上点蜡烛,看自己贴在墙上的影子。”见他瘪了瘪嘴,欲言犹止,又补充说,“对外电话,全部留言,手机、柯机全部关了,四十八小时全封闭,连门口还留了条,屋里人外出,初二在家。”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平笑了,身子没有动,如释重负说:“正合我意,和你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就是匆匆忙忙,远离了富有诗意的日子。”
    牡丹爬上床,盘腿坐在他身边,数着他胸前的黑毛,自得其乐,说:“我这女人笨,哪会嘣出什么诗情画意?不像你昨晚,睡着了说梦话还做诗呢!”
    中平没往心里记,手伸她腋窝里搔痒,说:“你诋毁人有多的,我喝酒睡觉,全进入休眠状态,只有屁和鼾的。”
    牡丹笑着躲闪着,离他远远的,认真说:“若是骗了你,我是河里的大爷,王八。昨晚在车上睡觉说的,玫瑰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你想听就问她,她还说,你把她的胸襟当枕头了。”手一直伸着小指头,末尾还在脸上划了几下,羞他不要脸。
    中平努力回忆着,不相信说:“胡说,车上什么都有,枕头是现成的,别听她编排我。”
    牡丹回到床上,八哥学舌说:“人家还说受了你的侮辱,把酒贴着肉灌进人家胸襟里。”
    中平把头埋在她腿间,头如猪拱土的:“这……我记得。她太烦人,你看看,这腿间青一块紫一块的,全部是她掐的,掐的时候,还带顺时针针旋转。”
    牡丹用力搂着他,说:“我都看过了,虽说手重了一点,也不至于当场出这丑呀?再说人家爱你才这样的。”
    中平说:“哪有这种爱法?干脆用扳手老虎钳子更来菜!”
    牡丹说:“这才是诋毁人呢!你昨晚回来,更是火上加油,把她气走了。”
    中平说:“她不在了吗?怎么回事?”
    牡丹故弄玄虚说:“你是在表演我看,还是真记不清楚了?”
    中平说:“我是在外面偷了人,犯了罪,有这种必要扯谎吗?只有喝酒的人最清楚自己的德行:酒醒之后,醉酒前后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你若是不信,哪一天喝的试一试。”
    牡丹说:“我才做二百五呢!吵架的起因,是为睡房。”
    中平说:“这多空房,就像马季说的相声,一个房间睡十分钟,折腾一夜没人管。”牡丹说:“话可以这样说,可人家也怪怪的,说看到这些苑儿,就想了你的前妻们,就恶心。你红着眼儿说,恶心就滚,哪天肚子大了,你还恶肝恶肺的。她在书房里搁了床小床,流了一夜的泪水。”
    中平努力回忆,还是没印象,好久才说:“是这样的,她人呢?”
    牡丹“哼”了一声,说:“等我早上起来,人已不知出向,行李全部拿走了,只留下了一张条。”
    中平抬起头,急急说:“上面写什么啦?”发觉失态,头就伸进她的睡衣里,在胸间蹭着。
    牡丹又疼又气:“骂你的话。说再也不想见到叫她恶心恶肝恶肺恶肠子的丑八怪,后面还打了四个跟笔一样粗的感叹号。”
    中平没动,半晌说:“好,走了好!不过,打心底讲,她还行,马虎相,有一点不好,好像我的脑袋是茅坑,她总想在上面拉屎。”
    牡丹说:“哼,心口不一!喂,先去洗澡,吃饭再睡。”手捏着奶头直往他嘴里塞,因为她刚满月,奶水多,不往外挤,胸襟就胀痛。
    午饭是搬在床上吃的。中平腰里塞了枕头毛毯,见炕桌上摆的全是蛇龟这类的,惊疑问:“从哪儿弄出这些鬼怪?好久没吃,还挺新鲜的。”
    牡丹温顺傍了他的膀子坐下,喂了他一口汤,问:“味道怎么样?按玫瑰的话说,跟你是同族同类,丑到极致便是美。我昨天晚上到梅姐店里吃饭,顺手牵羊,把两天的吃喝都准备好了。”
    她嘴中的梅姐,是竹叶的大姐。梅姐店,是最早中平起家的小饭店,既能招待客人,又给员工当食堂。他后来事业做大了,竹叶就这个饭店交给了姐姐管理。
    中平饥肠辘辘,顾不得烫不烫,狼吞虎咽,压根就分不清哪是哪味道,直到肚里填满了之后,说:“好,好!叫化子的玩头,品味全是好的。梅叶那边怎么样?拿这多宝贝,记得要付钱,三项纪律八项注意。”
    “你又在损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呵?”一只手揪他的腮肉,另一只手在汤里翻动,用勺舀了一块肉筋,塞进他嘴里,说,“快塞住嘴。生意嘛,沾你的光,火红的很,净收入至少一万以上。”缄口不谈了。
    中平嚼了一阵,说:“什么东西,像鞋帮子,叫人怎么吃呵你?”
    牡丹捏了他鼻子,直到他吞了进去,眼风写满了荡意,说:“你最需要的……大补之物,昨日玫瑰带回来的,教了我半天怎么做,还特强调说,缺啥补啥。”
    “屁话,人缺了爱,把爱当饭吃,就能补爱了?!”他话是这般说,手也在汤里捞面似的找到了另一块,边吃边嬉笑道,“那你就多喝些汤,里面全是胶汁,对美容有奇效。你脸上现在抹了一层亮光,以后就成了镜子,看见你就见到了我。”
    一句话说得牡丹挂肚牵肠,她情意绵绵,目挑心招说:“那你成天就面对我好了!话说回来,若真是吃啥补啥,我上辈子肯定多了吃兔肉,你就多吃了驴和老鼠。”
    中平已感受到她的挑逗,身子也发热起来,急急问道:“吃它们能补什么?”
    牡丹说:“兔子是豁嘴,我生来就丑,嘴就是豁的。”张大嘴盖给他一个印章,舌在他口里直搅和。
    他躲开她,嘴里没忘记损她:“哎呀,鼻尖都让你包容进去了。你这一提醒,我也发现一个秘密,难怪你全……都是豁的,平时进去总是……没动静。吃驴和老鼠是什么说法?”
    “胡说,每次都是……胀!”牡丹不依,把他压在枕上,娇憨憨要他承认了她的观点,才拉他坐回原位,继续她的说法,“驴喜欢打滚,没事就叫唤,人称叫驴子,有劲无处使!老鼠眼睛叽哩咕噜,你见了女人,就是这种表情。”
    中平说:“屁话,动物的种类是由遗传基因决定的,决不是由食物决定的,也不会由食物转换的。老虎吃人,能不能成为人?它即使吃掉了你,也成不了董事长夫人。”
    “若是母老虎吃了我,偏偏进董事长的家门呀!”牡丹抓住了话柄,含沙射影的,“吃啥补啥,我也是不信的,只是让你多点东西。吃多了,玩够了,人的生趣就耗尽了,精神就干燥空虚,是一种都市病,也叫喜新厌旧。为了填补这种空虚,就跑出个吃啥补啥,捏了鼻子哄眼睛的玩头。”
    中平作态从她的头看到脚,极欣赏的样子。“看不出你的花板眼还挺多!原以为你只是大排档的长嘴婆娘,没有想到摇身一变,一会是动物学家,一会是人文学家,再一会不知猫出个什么学家的。”
    “近墨者黑,还不是跟猪学的!”牡丹自竹叶死子之后就住了一块,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语言游戏,今日好像回到了偷情的那段日子,情窦大开,媚态百出。“再过一会儿不当什么学家了,降格成动物,像两条猪儿。”
    中平心里也是痒痒的,与其怀念过去的,不如怜取眼前的,不仅享受性爱,而且得到亲情,友情和爱情,他抱住了她,边扯衣衫边说:“这是你自己承认是头猪,其实,你这头猪打滚哼哼,不比驴的功夫低。”
    “不,不要,咱们有的是……时间。”牡丹躲开,拿起筷子夹了菜,塞在他嘴里,心怡怡,情怡怡,欣赏他的馋嘴样子,“先塞满肚子,打好底子,再喝酒,威士忌加冰屁股。……其实,我好想要你的,只是还有话没说完。”
    中平听说还要话讲,情绪冷了下来,女人都贼,往往心里话都是在干那事之前说出口的,就顺了她,说:“昨晚虽说没有醉,但也过了头,再喝下去,说不准连你都不认识了。”
    牡丹说:“那是好事。平日劝你不喝酒,怕的是你失态,有失身份。今日是你我的世界,做猪做驴做的是给自己看。何况,我喜欢你失态,你失态更可爱。”
    中平说:“我依了你的,咱们都来变得可爱。但你以后不能沾,不能自己作贱自己……”
    “不要小题大做,刚完月母子呗。”牡丹坐直了身子说,“我再笨,这道理还是懂的。我珍惜这世上的每一秒钟,因为我享受的都比人家多的多。但人生毕竟要现实,我得到你不容易,闹到地步,你为此也付出了不少,所以,悬了心的是你。”
    中平听多了这话,就不想听,说:“喝酒,喝酒。”
    牡丹说:“别提到正事儿你就打茬。我做你女人可以,却不能替你支撑家业,玫瑰能行,她比我懂管理,助你把三零撑起来,否则,我决不会让哪个漂亮女人拢你的身的……”
    中平说:“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担心什么呵?”
    “当然是没有问题。她懂大管理,善于用权,三零交她比交小菲强,小菲只能言听计从你的意见,哪怕是错的,也是去执行。而她就不同了,你有错,她也敢顶你的,从企业来讲,这是件好事。”牡丹说,“可问题出现在她不告而辞。”说着就缩在他怀里不动了。
    中平搂紧她,贴着脸,沉吟道:“是呵,玫瑰不回来,恐怕三零的董事会要延顺下去。初三要接待二个代表团,也不是省心的事。而更重要的是,玫瑰当了这个总经理,将来的股份怎么分,需不需要给她的空股。当初,小菲本来是答应不走了的,但我没答应她的股份,最后连半年也不想呆下去了。”
    牡丹一听就谈虎色变,拿在手里的酒杯“咣”地掉在床上,怔怔地连杯子都不知捡起来,红晕晕的脸上顿进黯淡无光,好久才嘣出一句话:“还不是你拿主意的!”神情却引领面望。
    中平把钱看得不重,看重了就不会搞股份,全都是自己的,临死前写个遗嘱,爱给谁就给谁。女人就不一样,想钱是给亲生骨肉的,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拾起酒杯,很郑重其事地:“我这不是听你的意见吗?!”
    牡丹才恢复了状态,极小心地说:“照说三零都是你的,你该怎分就怎么分,我和你只是带了名的露水夫妻,我能说什么呢?你既是听我的意见,我就提个建议:由于历史的原因,你的儿女又多,将来不可避免地发生纠纷。我查过国家的继承法,子女首先应把父母的共同财产进行分割,然后再按照遗嘱各自继承父母留给自己的财产,你给霖霖,竹叶和我的股份,基本是遗产分割,论理儿是不能动的,考虑到玫瑰有一部分目的,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我也不是小器人,当初没有竹叶的大度,我什么也得不到,甚至可以说,三零二年的净收入,大部分是我和竹姐拖了病壳子挣来的。霖霖退出来的%的股份,你先留下来,机会适当的时候,你把它正式给玫瑰她。另外在一零还有你10%的股,这是笔大财产,将来有意识多给她一点。”
    一零是北京总部在W城的财务公司。当初,X将军把中平派往到香港,而中平在香港过完了封闭的六个月,获得了香港身份之后,把立足点落在了自己熟悉的W城,承包了中国W市双零公司,当年获得了大几千万元的利润。所以在X将军的同意下,中平用这笔利润,与北京总部的财务部合资,成立了一零财务公司。
    这就是牡丹所说的10%股份的原委。
    中平暗自抽了一口气,自己爱她,就是爱她的苕样,听了这番话后,才知道与自己有肌肤之触的四个女人里,最精明、实干的就是她,精明得不动声气。他就不露声色,听之任之说:“你的想发不错,可是,一零的10%,还不知国家给不给我兑现呢?”
    牡丹似乎早已想了主意,想也没有想,说:“她说做股票有一套,我看我们的股票全压箱子底的,全交给她经营,她所赚的拿到三零入股,赚多了,我不眼红,赚少了,也没有办法。”
    中平索然无味,躺在枕头上,闭起眼想,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兰萍才是相对无私,相对心机小。要说兰萍的心机,就是让他做了最大的水鸭子,让她的遗产去下崽生钱,结果他还真的做到了。独有牡丹,刚才说她有心计,细想,她只是替人家有心计,自己是不去算计任何东西的,只冲着他的人,甘愿牺牲自己的。可偏偏她跟那个霍尔签了借鸡生蛋的合约,先斩后奏,在道德伦理上,他接受不了。
    牡丹哪知道中平想她的陈芝麻烂事,毕竟她是性情中人,很识相,忙完一阵就乖巧地偎过来,母呓母喘:“都怪我不好,说了不谈其它的,还是谈了,把咱俩的情趣都搞得烟消云散。你若是要……我,那感觉就会像奸尸。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先到雍梅苑去写诗写词的,祭悼竹姐,让她跟我俩过一个安静年。”
    原来竹叶在世时,把楼下的房子换了过来,装成了几个苑,供客人休息,雍梅苑就是其中一个。说是苑,实际相到于宾馆里的套间,门上写了个苑,给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中平觉得有理,淡淡地:“我像个植物人,无智无性无趣无灵性,哪还写得出什么‘撕’的‘扯’的?”
    牡丹哼了一声:“可我听白姑娘说,你梦里说的诗,说的是下暴雨,隔了牛背的。想必是你和雯霖妈在乡下一起放牛,隔了牛背谈情说爱,然后在草滩上像牛……打架的。听人家说,凡是在那种环境下生出来的小孩,聪明、漂亮,霖霖肯定是在草滩上怀上的,除了这二点,更像牛,使了牛性子,硬找了个黑男人。所以,大兰姐在瞑瞑世界里想起你,说不准正瞅着我俩呢,就托梦给你,借你的嘴说出在乡下草滩的乐趣。今晚祝耗零山庄,我也要像她那样……来一次。”瞅了他要他表态。
    “好的好的。”中平应付着,却仍不信的,“我小时候喜欢说梦话,有时还下地走几圈再爬上床。大了就不一样了,雯霖妈跟了我二年,你也有一年,我是说梦话的人?”
    牡丹见他同意到草滩上,情绪又高氵朝起来,戳了他的额头:“死脑筋,什么事都没有一尘不变的。你这被人处理过的处长,不跟小菲爸差不多,八年抗战?现在摇身一变,省军级,变化怎么说?你现在梦里能讲诗,再过几天,我看梦里写本校旱,也都会成真的。”
    中平这才信了昨日说诗的事,问:“我说的什么诗?”
    牡丹白他一眼:“你知道我记性不好,听一遍搁不进心里。只晓得有五段,全是下雨开的头,最后一句还说了走进五季在轮回。”
    中平扳过她的头,盯着眼睛问:“你听了感觉怎么样?”
    牡丹呵气撩他:“梦话呗,疯疯颠颠,朦朦胧胧,你要感觉,问她去,她不仅诗里有感觉,其它的感觉也不奈,够你感受的。可怎么样呢?行李都带走了,连你西装口袋装着一个小礼品盒都给带走了,临走时,还说永远不回来。”
    中平经她一提醒,记起来了:“那是小菲在香港送给我的,她怎么敢拿走?”
    “你不是说你头上是茅坑吗?!”牡丹也翻起陈芝麻账,“亏你还有脸提妖人?明明留在脸上的口红是妖人的,你还说是‘拉屎的’,哪天搞烦了,我醋罐子打翻了,一个个都淹死的。”就装着生气下了床,三下五下收了桌,到厨房洗碗筷去了。
    中平懒懒散下溜下床,无所事事,来到走廊通道上,平时没人住,通道里只摆一些仙人掌之类草茎物。唯独有二盆像月季花的鲜花,茎高二尺,叶子细长,虽说初春含苞,盛夏绽放,而眼下花冠椭圆,颜包紫红,好抢眼。
    他就问忙里忙外的牡丹,说:“这是什么花的?”
    牡丹袖子挽得高高的,举着手过来,鼻子在花上闻着,脸笑得灿烂如花,说:“老来娇,昨天花店买的。”脏脏的手在他脸上使劲抹了几下,乐颠颠又去忙乎去了。
    中平顾不上擦脸,摇着头说:“花里还有叫老来娇的?”
    牡丹忙完了一切,也没有惊动司机谭自强,开车来到三零山庄。
    春节恰好是月黑头,伸手不见五指,张口不见牙齿。夜九、十点钟,中平依了牡丹,对饮几杯酒,吃了个最简单的年饭,先是到墓地祭了几位父母、兰萍和竹叶,说,欠你们俩人的,用长诗寄托我哀思,现缺了灵感,写不出来,只是你们以后还有什么话,仍然托我的梦说出来。
    他俩又去了草滩那棵歪脖子树下,细细说与雯霖妈那一晚的情节,还找了一块大石头,扔进河里,就和她滚在一起……
    上了车后,牡丹一嘴白牙,眼里比车灯还要亮,一身精巧把车开到总部办公室,见整个楼都是黑灯瞎火,就说:“伴我上去看有没有传真?”
    中平这才睁开眼,说:“自己的家还怕鬼吗?有保安和值班的。”
    牡丹转过车门,替他开了车门,又拖他下车,发觉自己的身上还像炭火,她说话的声音更上火了:“屁!农场倒是有安排,只怕总部没有头儿,把值班这茬儿忘了。大年三十讲吉利,灯火全部要打开,说是来年兆势好,我们不来,这灯不打开,三零开张能大吉吗?”
    中平只听她唠唠叨叨,不吱声随着她打开门,进了楼,打开所有的灯,连厕所都很整洁,却没生机,若是厅中央摆个金鱼池,风水里的生命就给带旺了。他这样想,就坐在大班椅上沉默起来,看来,总部近一年不设总经理,三零真落得鸟蛇无头,不会飞不会爬的。
    牡丹见传真机里拖一条白布纸,拿起剪子,一份份裁剪下来,把业务类的搁在秘书的案头上,把属于中平看的摔在了他面前,自己捏了二份,坐在他对面打起电话来。
    她先是给秘书打,训孙子般的汪嚷了一顿,那秘书不知死活,大了胆子说,你这是在哪里说话?牡丹眉稍眼角都是火,说,我在你办公室里,你们十分钟不到,年一开就卷被褥走人。
    她又接通了澳大利亚那里的聆视通,见到妹妹一脸傻笑,快乐得像个小孩,她仿佛受到了感染,眉梢眼角都抹了蜜似的,从她爸到打工女都问候到了,当然也包括落实四零一批库存货。
    中平心情好了,瞥了挂上电话的牡丹一眼,说:“说好不谈工作,你又带头毁约了。”
    牡丹意犹未尽,手指戳他的额头,说,“不让你谈工作能行吗?你一天都像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心神不安。独自趴在我身上,还尽了心,我好久都没有这般感受了,仿佛又回到偷情的日子里。所以不忍心再让你受憋,见总部没有灯光,就知道这里成了一摊散鸭子。这些姑娘们也是,瞎子牵叫驴子,放不得手。”
    中平很理解,这女人一高兴,前言不搭后语,豁嘴叽哩呱啦说个没完,见她身上有枯草屑,就说:“大嘴婆娘,头上留了记号的,快摘掉,让人说滚草堆里疯!”
    牡丹嘴眼一齐上撇:“喜欢,赶天赶地,就是留这个念。咱俩除天空中,海水里没实践过,都走了一遭的。”扭腰撅臀进了办公室。
    中平埋下头看传真,第一个传真是四零集团童辰光来的,先说他的停职很意外,后说春节要加班,回不了W城,几天后可在一起聚一聚。你托我办的事,我查了,结果请你过目,详见附件。
    原来,中平的女儿雯霖,在香港爱上了新加波一个歌手卢安东波,而在卢安东波是一个黄黑混血儿,他虽然心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这是女儿的事儿,他不能插手。然而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不得不暗地委托律师童辰光,调查卢安东波在深圳的二家公司。
    这份传真就是调查结果,中平聚精绘神看了下去。
    深圳迈安儿娱乐公司和迈安儿娱乐有限公司是两家独立的公司。前者是无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六百万,法人是新加坡人,名叫卢安东波。后者是有限责任公司,法人陈雯霖,香港人,注册资金一万港币,陈雯霖出资九千九百元,卢安东波一百元。经营情况,有限公司在深圳海空大厦租赁了一个歌舞厅,一年已欠下酒店的各种费用八百万元,而收入去向不明。而无限公司在深圳多处有房,生意正常,效益很好。由于二个公司的实际操作人是卢安东波,估计新加坡人在利用中国法律的空当,形成有限责任公司破产,有限责任公司只能按股数赔偿……
    中平大吃一惊,他法律的细节不太懂,但辰光提醒的理儿是分得清的。原只想打听这个公司的经营情况,担心搞文艺的不会周旋,若是亏了,曲线救公司,想法收并过来,让三零来经营。而眼前的事与愿违,是原则问题,心正和不正的问题。若是让雯霖知道了,她不仅会恼怒他的小动作,而且也没充分理由说清卢安东波的为人。眼下最现实的,只要酒店在法院一提出起诉,雯霖首当其中需要偿还一千万的债务……
    门外二个姑娘有说有笑进了门,见是中平坐在中间,“嘎”地止住笑,伸出了舌头,蹑手蹑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拿起传真,笃笃敲起电脑键盘来。
    中平没有理睬她们,直径进了玫瑰的办公室,见牡丹翘了腿和谁在煨电话煲,就问她:“卢安东坡的名片在身上吗?”
    牡丹对电话里说,你等会儿,催命鬼来了,手也不捂话筒的,嘻嘻笑的:“这四个字的人是谁?”
    中平没好气地:“霖霖的女婿。”
    牡丹恍然大悟的:“啊,是他老人家。有,在W城,我带那玩意干啥,擦屁股嫌纸小纸硬,唯与众不同的,上面还夹带点女人的香味!”
    中平无味,下意识往桌上一瞅,见上面有他收的传真,细看,一份是爱新觉罗严沫落款,叽笑道:“满清王朝的古董也来了,本人不感兴趣。”说着,他把传真纸扔在一边,武断地把牡丹的电话给按了,说,“等会儿回W城,给她发个传真……”
    牡丹装糊涂:“她是指玫瑰吧?”
    中平轻骂道:“去你的,给……澳大利亚的,把霖霖女婿名片上的几个公司都炒上,全交霍尔调查一遍,多少费用我付。”
    “懂了,我回W城就办。”牡丹先是不耐烦,后是气恼地,“怎么这般无聊,我在给玫瑰说事呢!”味口调得高高的。
    中平愣了愣,想听又装佯不听的样子,说:“她既然连春节都不想在一起过,还有什么说头。再来电话,就叫她不用到三零上班了。”
    牡丹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眼皮都不眨一下。告诉你吧,人家到了北京,和她老娘在一起过年,跟你在一起过年,她算什么呵你?何况是你叫她滚走的。”
    中平“嘿嘿”两声:“还真有气性,到北京就不打电话来嘛!”
    牡丹把那份“古董”传真推给他,和盘托出:“这是她妈写给你的,她是满族人,新旧皇亲国戚都让她们沾上了。”
    中平半信半疑,这才拿起传真,只见上面写着:
    刘中平先生:
    我是白玫瑰(她跟我姓,全名爱新觉罗严玫)的妈妈,见女儿今日回京愁山闷海,情绪不稳定。我作为你们的长辈,特请你来京一叙,对你对她的人生旅途,都可能是一个大的转折。
    新年快乐!
    爱新觉罗严沫
    即日于北京
    下面还附了电话和住址。中平细细看了几遍,内容不复杂,文字很亲切,给人报以信赖的感觉,好像有根绳子,直牵了他的鼻子,要拢近那一种感觉。
    但他脸上没有流露一点表情。
    “你心里是想去的,告诉我。”牡丹搂了他的脖子,寻到了他的目光,柔声地说,“不要心里不承认了,明天去吧!电话是我打过去的,她也认了错,本意只是想打个码头,整掉你那些不合潮流的恶习,让难以逆料的迷茫,从此说再见。如果听之任之,长此下去,不谈在手的三零要掰丢,而且在将后来的岗位上,也没有什么大作为。人家想的跟我一样,只是我没有这份治家的能力,一味迁就你。我这里,你今日陪了一天,我知足了。明天去北京,把这间房子的主帅请回来,到×将军那里拜个年,顺便把明年的工作做个汇报,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少人千万百计找门路,托关系,眼前一片瞎,而摆在你面前的你却不用,吊起咸鱼吃白饭。当然,玫瑰也答应初二同你一道回来,咱们按上午说好的,初三定下三零的总盘子。”见中平方寸已乱,话头一转,“姑娘们来了吗?今日快加班,赶快把二个代表团的日程输入电脑。”不由分说,双手推了他的脊背来到厅里。
    姑娘们一见抿嘴笑起来。一个说,老板们在玩牵羊,要不要我们来参加?
    另一个说,老板娘的头上还带了花,还是满天星哩。
    牡丹笑了,乜了中平一眼,对姑娘说,这是老板亲手给我戴的,待会加班完后,你们若是稀罕,就要他给戴!
    哈哈大笑起来,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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