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红糖荷包
去上海不过才几天,郑州已经是鹅毛大雪了。
世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我看来,原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竟也逃不过妈妈的法眼。我的双脚刚刚踏上郑州雪地,她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老姑娘,听说你去上海了?
啊……没有啊。我郁闷:妈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哦,已经到郑州了吧?
是啊,刚刚下车……啊不,我本来就在郑州……我是说,刚下公交车。看来我再狡诈也抵不过妈妈的聪明。
嘿嘿……真让我伤心呀,会撒谎了。
不,妈妈……我……我是去了。为了争取缴枪不杀宽大处理的良好政策,我只好乖乖投降。
嗯,是和同居密友一起吧?
是……的,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啊?我想故意岔开话题。
先别问这个,说说你俩之间有没有……
绝对没有。我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真的?……哼,天底下没有能够瞒得过妈妈的事情,不过这次是阳阳的爸爸打电话告诉我的。
啊?
他还埋怨我呢,说可可来上海了,也不事先通知他一声……当时我就纳闷,老姑娘不是在郑州么,怎么跑上海去了,转念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陆健风那坏小子把你勾引过去了。
都是阳阳,出卖我,烦人。我气坏了,冲着电话直嚷嚷。
哟,你倒有理了,人家也是为你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说吧,还打算回来过年么?
回,马上就回。我心虚得不得了,对于回家的日子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过两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早忘了吧?
那哪能呢,我时刻惦记着呢……我明天去买飞机票,后天就回家。
……
后天是爸爸的生日,上天却有意与我作难,飘飘扬扬的雪花无情地封杀了航班。再把电话打到哈尔滨,妈妈自然又是把我一阵狂批,说我没良心,恋上一个新二爸,马上就忘了亲生的爹……如果早些回来,哪能碰上这样的鬼天气。
不是的,妈妈……陆健风,都是你,勾引我去上海,现在我妈妈生气了,还把电话挂了,我该咋办呀,呜……。我蹲在床上哭了起来,觉得不过瘾,又跳下地面趴在他身上哭。
好了好了,别鬼哭狼嚎得跟窦娥冤似的,再哭脸蛋就不漂亮了……放心,有办法让你回去。
什,什么办法呀?我仍然小声抽泣着。
还坐软卧,T236次,明天11:02发车,后天09:22抵达哈尔滨……你爸爸不是后天过生日么,刚好中午之前到家。
能买到票么?
火车站肯定是不行了,但是我有票贩子的电话,待会儿就和他联系,让他送票。
可是我害怕……一个人这么远。
害怕?这比飞机安全多了。
我怕夜里……别人偷我东西。
咦——我晕,你有什么破东西啊,值得别人去犯罪……夜里你就大胆地睡,随便别人偷,只要不把你衣服扒光就算安全。
可……那也不行啊。
又怎么啦?
我肚子开始疼了。
小家伙,你怎么就这么多毛病呢?陆健风被我折磨得快崩溃了。
我真的肚子疼嘛!
怎么回事儿?
我,我……好朋友来了。我声音差不多小到了蚊子哼哼的地步。
好朋友?谁啊?在哪里?
哎呀,你这个大木头……我来例假了。小声说完,我羞得把头一低再低,差不多要钻进他的腋窝里。
啊——?我的妈哎……你这例假来得可真不是时候。陆健风身子往后一仰,扑通,晕倒在我床上了。
痛经是我永远无法诉说的苦。每每此时,我只有吃芬必得胶囊,可这种含有咖啡因的药物对身体的害处同样很大,况且时间长了,竟然再也起不到丝毫镇痛的作用。
这种症状大多数女孩都会遇到。晓菲也是,每次来的时候疼得额头直冒汗还哭爹喊娘的,奇怪的是后来很少再听到她喊叫。我说你是不是找到了更有效的药物,有的话也给我一些。她诡笑着说没有。我追问得紧了,她才说你谈恋爱吧,恋爱后就知道了。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于是红着脸说你这个荡妇。
陆健风刚才没有理我就下楼了,估计我的确把他折腾得够呛。可外面下着大雪,他能去哪儿呢?
唉,做女人真难啊,所有事情偏偏又挤在一块儿,苦恼啊。我长叹一声,自己也烦得要命。
大约一刻钟过后,陆健风手里拎了些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回来了,而且直奔厨房。
他这种严肃的大动作,弄得我不敢插嘴也不敢靠近,可实在好奇得心里痒痒,只好偷偷地将头伸进厨房的门缝,看他一看。
别偷看了,要么光明正大地进来,要么乖乖跑进卧室里坐在床上等着我。陆健风头也不回地说。
哦。我应了一声,晃着鸭子步,扭扭歪歪地跑屋里去了。然后耐心坐在床上等着他。
陆健风进来了,端着热腾腾的小碗。
什么啊?我把脖子伸得很长。
这是我刚问过刘哥治疗痛经最有效的办法:红糖水荷包蛋加黄酒……嗯,好香啊,来,小乖乖,张开嘴巴,我喂你吃。
……
小家伙,快张嘴啊……怎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