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上当受骗
出现在身后的正是上次那个自称为“无业游民”的青年。
他只穿了一件大短裤,光着脚丫,左手端着水杯,右手还在刷着牙,头发乱得像猪窝似的,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如果以前还有什么丝毫怀疑的话,今天我就可以彻底的下结论了:这种造型,称无业游民已经很抬举他了,怎么不叫无业睡民呢?并且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这不正在脚底下睡嘛,听见上面有声音,就出来巡逻一下。
什么?你在下面睡觉?
对呀,我在这里住,还是最高层。
莫非这家伙真的是有车有房有女人啊?不用上班就能住上小高层,了不得,看来是傍上富婆了。但不管怎样,此刻我最难以容忍的就是他这副破相,和流氓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忍不祝汉下淑女的面孔,做了一次野蛮女人:
你住哪里与我无关,可你现在太不雅观了,知道么,你的尊容已经严重污染了我的艺术灵感,我要求你在三秒钟之内迅速撤退,不然我就跳楼了。一、二、……
我还没喊三呢,他就不见了人影,闪得比光速都快。
呵呵。我轻轻甩了一下被微风吹散的长发,此时此刻,心情出奇的好,感觉自己就是一武林高手,还没出招呢,对方就已经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看来这家伙蛮有意思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我有预感,他还会冒出来一次。
果然,半个小时后,他又浮出了楼面,这次收拾得十分利索,西装革履,俨然是伪白领一族,我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并暗自感叹:郑州真乃藏龙卧虎之地也,无业游民里面都能找到这样的靓仔,还有房有车有女人。这世界,你不服还真不行啊。
嗨,美女,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下去做中午饭,到时候上来叫你,不怕色狼的话,就一块吃,如何?
不用了,谢谢。
我是觉得你中午肯定画不完,下午要继续,不能不吃饭吧?有人请客还不好?
这……你叫什么名字?
陆健风。怎么,真怕我是色狼啊,那我就把桌子搬到楼顶来,在这里吃阳光午餐也不错啊。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接受你的邀请。我笑着说,就算我怀疑你是色狼,可你长得跟踩着高跷的武大郎似的,能诱惑谁呢,关键是你的那一位会不会吃醋了。
怎么会呢,我媳妇比你漂亮多了,如果我真是武大郎,倒心甘情愿娶潘金莲为妻,那么漂亮的一朵花,作鬼都风流……路佳是我的偶像,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很像她的份上,才不请你吃饭呢。他反将我了一军,和上次一样又做个鬼脸,把头缩了回去。
你……。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这嘴贫的家伙。
长期以来,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外出写生历来只勾草图,回去后再着色,这种作风固然是沿袭了多年来绘画的天赋和经验。所以当陆健风再次上来的时候,我也基本上完成了所有任务。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连续两次偶然相遇之后,在肯定了他的人品不错的前提下,我还是乐意品尝一下他的手艺的。另外,他口口声声说路佳是她的偶像,这让我很生气,决定找机会质问他一下。
大约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跟着陆健风进了他的家门,扑鼻而来的香味可以让我断定桌面上的饭菜做的相当可口,只是我左顾右盼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陆健风。
在,有何指示?
你说过,你是有房有车有女人的。
没错。
那你的女人呢?
深圳。
什么?在深圳?我颇感意外地盯着他。
对呀,我觉得郑州不错,她却非要去深圳发展,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完,他耸了耸双肩,并招呼我赶紧洗手吃饭。
美女,在下的厨艺如何?还算凑合吧#蝴一边吃一边滑稽地看着我。
我有名字的,叫我可可。
那,可可美女,饭菜是否合乎你的口味呀。
相当凑合,比学校食堂强了一点。我突然想气他一下。其实这顿饭真的是非常棒。
噢,才强一点点呀。他有点垂头丧气,接着说,不过没关系,我最拿手的是清水炸螃蟹,下次一定请你吃。
清水炸螃蟹?好啊,我最爱吃螃蟹,下次一定……说着说着,我停了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陆健风,你再说一遍,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清水炸螃蟹啊。
你家拿清水当油用啊,怎么炸?
噢#蝴又挠起了头皮。
你再挠的话,虱子都要掉碗里了。我说。
是我记错了,应该是清水炖螃蟹,炖螃蟹。他小声纠正。
我暗自偷笑:果然是在吹牛。唉,我妈妈说的真对:你千万别指望男人不会吹,十个男人九个吹,一个不吹是残废(聋哑人),你爸爸当年娶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保证每天早上把牛奶冲好,给我端到床前,结果呢,几十年了,每天太阳都照着他屁股了,我还得用鸡毛弹打他起来吃饭。
看来,他这“有车有房有女人”的理论,也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主意。
陆健风,吃完饭后,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回学校?
绝对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车呢?
楼下车库里。
看来是我多疑了。我想。
吃过饭后,我刚想站起来收拾碗筷,被他斜空横扫过来的大手给拦住了。只见他三下五除二,抱起所有碗碟进了厨房,然后就是噼哩哗啦的洗刷声音。
我在客厅里听得心惊肉跳:哪有这样洗碗的?幸亏不是给小孩儿洗澡,否则,还不给蹂躏死?
我们乘坐电梯下了楼。当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晕厥了。
这、这就是你的车啊!
是啊,谁说自行车不是车了?他拍了拍车座说。
你真行!我点着头说。心里突然又涌起了另外一种不祥的预兆。我用手往上一指:那房子是不是你的?
绝对是我租的。
啊,租的?
是啊,难道买的叫房子,租的就变成狗窝了?
这次,我是彻底晕倒了,也彻底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