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碧霄的心里话

    年关在即，虽然还没有满月，但听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新来的乳娘到岗了，老妈子也到位了，做为产婆，钟离春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可是听雨舍不得她走，也不放乔妈走，于是，钟离春与乔妈都留了下来，好在公子府并不在乎多了两个人。
    钟离秋天天盼着听雨回去，听雨也不是不想回去，可是一来没有满月，二来一想到，现在天这么冷，回齐国路途遥远，孩子万一病了怎么办？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她与钟离春还有乔妈商量过，钟离春与乔妈也都说，现在孩子小，大人也还没过月子，很容易做病的，既然在秦国待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最好等春暖花开、孩子也大些的时候再回去。不过，适当的时候，应该与碧霄公子打个招呼。
    这碧霄公子倒也是个体贴人的，只是天天派人来问是不是缺什么、少什么，自从听雨生了孩子，他还没有到这院里来看过，听雨三个都觉得自在，在这点上挺感激这个碧霄公子的。
    这一天，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时已过午，孩子吃饱了奶，睡了，听雨与钟离春正小声说着闲话，庆儿进来了，悄声说，碧霄公子请听雨姑娘去一趟。
    听雨一愣，自从进了府，就住在这院里，别的地方，听雨并没有去过，并不是碧霄公子限制了她的行动，而是听雨觉得这儿既然是人家的家，自己只相当于这家的客人，还是顾及一下身份好，所以，一听碧霄公子要在别的地方见自己，听雨觉得挺不自在的。
    庆儿见听雨发愣，补充到，碧霄公子说有话与姑娘说，这屋里孩子小，人又多，不太方便，所以请姑娘去书房一趟。公子还说，一定要让姑娘穿暖了，外面冷。
    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碧霄公子一直对自己照顾有佳，不去一趟似乎说不过去，所以听雨开始换衣服。
    打扮停当，庆儿为听雨披好披风，又捧来了手炉，在前面带路，出了这个小院，没走多远，到了书房。
    书房里生着火炉，倒也不冷，碧霄公子正站在窗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见听雨进来，碧霄亲自搬了把椅子到火炉边，又铺上厚厚的狐皮褥子，说道：“这儿冷，别冻着了你……”
    听雨觉得一阵温暖，连说“我没有那么娇贵……”
    人已送到，庆儿带上门出去，屋里只留下碧霄与听雨两个人。
    “这些日子还好吗？”碧霄微笑着问。
    “还好，多谢公子照顾。”
    “你总是与我这么客气。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告诉我，我让下人们操办去。”
    “公子才客气，听雨麻烦了你这么久，心有不安。”
    “你这么说，我心里才不安。看你的气色，恢复得还不错。”
    “是啊，所以要多谢公子嘛……”听雨笑着。
    “哈哈，看来，咱们还客气不完了……”两个人都笑起来。
    “听雨，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碧霄正色说道。
    见碧霄这么严肃，听雨也说：“正好，我也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哦？那你先说。”碧霄扬了扬眉。
    虽然觉得有点不是时候，但是事已至此，早晚得说的，听雨还是开口说道：“麻烦了公子这么长时间，实在抱歉。现在，我连孩子都生了，看着孩子，我越来越想家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所以，我想回去了……”
    这几句话一出口，碧霄的神色马上黯淡了下来。
    听雨注意到了碧霄的变化，但还是艰难说道：“公子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时候我想回去了，你就会放我走的，不知道这话，现在还算不算？”说完了，仔细观察着碧霄的表情。
    碧霄面色阴沉，沉默了好久，说道：“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是的。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会伤害到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可是，我还是不能忘记过去……与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可是，现在我有孩子了，要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你在这里，孩子未必没有一个完整的家……”碧霄慢慢说道。
    “你，你这是……在这里，怎么会？”
    “人人都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解释过，如果你不说，没人知道过去的事，他会做为我的公子，慢慢长大……”
    “你在说什么呀？”
    “只要你愿意，他还可以成为我的嫡子……”听雨睁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嫡子？那得是正妻所生的孩子吧？
    “我说的是真的，听雨。我承认，我有过其他的女人，也有不只一个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了你，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是这么在乎，甚至于知道你有了孩子，我也还是带你离开……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忘记过去，与我重新开始……”
    听雨目瞪口呆地听着。
    “我是秦王的第七个儿子，继承王位无望，这我知道。所以，我只想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子……
    “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样没什么大出息，不过，与其争权夺利、劳碌一生，还不如淡薄名利、快活一世，是不是？
    “我找到了我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你的聪明活泼、你的古灵精怪，我都喜欢。你会那么些新花样，与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与你一路流浪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真想一直流浪下去。不过不行，你怀了身孕，我怕你出事，别的地方我都信不着，我怕不能给你最好的照顾，所以只好把你带回家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再去流浪，带着我们的孩子流浪，什么齐国、秦国，都见鬼去吧……如果你不喜欢流浪，我们选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定居也好，我们可以再生几个孩子，每天与孩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可你刚才的话，打碎了我的一切梦想，让我一下子回到现实来了……”碧霄苦笑。
    “对不起呀，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听雨喃喃说道，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这个公子了。
    “是从来没有说过。我原以为，这些都不用说。而且话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正努力做到让你快乐……”
    “你已经做到了，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
    “能听到你的这句话，我很高兴。既然你是快乐的，那么为什么又要离开呢？回到齐国去，你会这么快乐吗？如果你以前也是这么快乐的话，你会与我出来吗？”
    “你……”听雨想说，当初是你趁我晕倒，偷偷带走我的，不是我主动出来的，可又一想，这又有什么分别呢？如果自己不愿意，是完全有机会回去的呀……
    “听雨，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重新选择。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明天过年了，我要进宫去与父王兄弟们团聚，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明天我会带你进宫去，告诉父王，你将是我的正妻，是我的孩子们的嫡母……”
    “你……这怎么行？你是王子啊，你的婚事要由大王做主的吧？”这个碧霄，他娶谁为妻，他做得了主吗？在自己看来，这些王子公主们的婚事，都是政治交易啊。
    “呵呵，别人的婚事也许是需要大王做主的，那得是在大王眼里有用的王子才行，我母亲身份低微，没有母族撑腰，不会有什么作为，我想娶谁，就是谁了，谁会来打我的主意呢？”
    “这……”
    “好了，听雨，出来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我的话，如果想通了，让庆儿带信给我，我明天带你进宫去。”
    “如果想不通呢？”
    碧霄深深地看着听雨，“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想不通也不要紧。我答应过你的事，会算数的。你想回去，我会送你回去的。只是，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不会现在就想走吧？就是走，也得等天暖了，孩子大些了再走，是不是？别想得太多了，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要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