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产子
按照这个时候有钱人家的通常做法，产妇应该躺到床上去了。可钟离春不同意，她告诉听雨，从妈妈那学来的经验是最好不要躺着，能多活动，就多活动，哪怕是站在地上、跪在地上呢，也比躺在床上好，越躺越没精神，越躺心里会越怕的……
听雨点头称是，还说，要是有个游泳池就好了，自己也好在水里生，人家都说在水里生孩子容易些呢，水的浮力能减轻地球引力的影响，使孕妇能摆脱以往的强迫式体位，采取一种自然体位，水的浮力有利于孕妇放松，可减少分娩时的痛苦。不会那么疼……
她们俩的说法在这儿成了奇谈怪论，另外的产婆只是看着，听着……听雨一直难受着……床上、地上不知道折磨了多少回……
这个时候，听雨在心里埋怨起自己，也埋怨起钟离秋来，结什么婚啊，结婚也就罢了，还生什么孩子啊，害得自己现在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可这些气话还不能说出声，钟离秋不在身边啊，自己身边只有钟离春，也不对，其实这时候听雨的婆婆钟离秋的妈妈也在地上站着呢，她就是被人当产婆请来的乔妈……
两天前，林风、钟离秋还有钟离樵夫妇及钟离秋在军营中的十来个兄弟就都到了咸阳，只是没法进公子府，听雨身子不便也没法出来。
按钟离秋的想法，真想闯进公子府，抢了人就走。不过他也清楚，现在听雨的身子是不能胡来的，真闯进去，只怕一惊之下，听雨就没命了，就算有命，也不能现在一路颠簸地回到临淄……
钟离秋再三请求林风带着他进公子府看一眼听雨，林风没有答应。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恐怕钟离秋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被人发现是小，惊着听雨是大，再说了，如果这时候被人发现，以后想悄悄地接听雨出来也就难了……
所以，在他们到的当晚，还是林风一人悄悄进入公子府，把钟离秋与父母都来了的消息告诉了听雨及钟离春。
虽然不知道林风是怎么与钟离秋诉说自己的经历的，但是听雨知道钟离秋来接自己了，心里十分高兴，又有些愧疚……
钟离春心里当时就有了计较，别人进府都难，唯钟离婆婆进府不难，因为钟离婆婆本就是产婆，听雨生产的时候肯定不会只她一个产婆在侧……
所以现在成了乔妈的钟离婆婆就在屋角看着自己的儿媳妇折腾……
听雨实在难受了，握紧钟离春的手，嘴唇咬得渗出血来，双眼噙着泪……钟离春说“你要是实在疼，就叫几声吧……”听雨流着泪摇头，自己叫给谁听啊？
疼痛一阵紧于一阵了，钟离春说，要不，你还是躺到床上吧？听雨说好，可是没躺几分钟，听雨又起来了，说自己实在不想躺着……一躺着，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想法……钟离春只好由她。
可是在地上走也走不动了，怎么办？钟离春扯过一床被子，铺在地上，让听雨扶住床头，跪在地上，就这样，站一阵，躺一阵，跪一阵，大半夜的时间过去了，听雨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钟离春知道距离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听雨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在钟离春的建议下，听雨终于还是躺在了床上，她死死地抓着钟离春的手，“巧云，你说，我能不能平安地生下来呀？”
“能，当然能的，听雨你一定行的，想想我们，从前怎样的，现在来到了这儿，肯定不是等死来了……”钟离春尽力平和地说着。
“可是已经一天了呀，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要求剖腹了……”
“可现在不是以前啊，咱不能剖腹，一切得靠自己，知道吗？没事的，还有我在你身边呢……”听雨安静了一会儿，又大叫起来，“巧云，巧云，好痛，我真的好怕，为什么这么难啊？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听雨乖啊，不要浪费了力气，咱得有规律的呼吸和用力，不要大叫，来，按我说的做，慢慢的吸气、呼气……不要急，慢慢来，跟着我，呼－吸，呼－吸，呼－”钟离春安慰着越来越不耐烦的听雨……
天快亮了，听雨还没有生下孩子来，钟离春也有些着急了，虽然给听雨检查的结果是孩子一切还算正常，可是，按常理，也应该生下来了呀？
不管了，还是给听雨施针试试吧。给别人施针的时候，钟离春都没有什么犹豫，偏偏听雨是她的好朋友，虽然手里一直拿着针，但就是不忍心扎下去……
几根银针刺入听雨的身体，看着听雨被汗水湿透的面颊，因疼痛而咬出血丝的嘴角，钟离春一阵心痛。
突然钟离春想起了什么，握着听雨的手，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意念放在听雨的小腹，默念着，“圣蚕，圣蚕，帮帮听雨，让她顺利产子吧……”
不知念了多少遍，也不知是圣蚕起了作用，银针起了作用，还是小家伙终于到了出来的时间了，听雨浑身一阵颤抖，双腿自然分开，肚子里的东西向下运行了，“巧云，好像要生了……”
“是的，是的，你再用力……”
“巧云，我实在受不了了啊……”
“听雨，你再挺挺，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随着听雨一声大叫，一个婴儿响亮的啼哭传了出来，听到这声啼哭，听雨终于放下心来，疲惫地睡去……
是个男孩子呢，钟离春一阵欣喜，处理好脐带，给小家伙洗了澡，包在早就准备好的小被子里，望着那个刚出生的小小的婴儿，皱皱的，拳头大小的一张脸，紧闭的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就为了这样一个人，差点没把听雨折腾死？唉……
把小婴儿放在钟离婆婆的怀里，钟离婆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小生命，这就是自己的孙子啊！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多年的孙子啊，老太太眼里流出了喜悦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