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

    “在宫里？只是病了？”钟离春问道。
    “是的，小人与吴顺一个房间，昨天早晨起来，他就说不舒服，一天都没有出去……就刚才，您这说要捉鬼，我拉他来看……他还在这儿呢，现在……人没了……”
    说着，又有几个小太监跪倒，也说吴顺刚才还在……
    高公公再次查对记录，仍旧回道：“娘娘，就记录来看，吴顺昨天确实持腰牌离宫了……”
    “你是说，出去的太监是拿着吴顺的腰牌？”
    “是的。”
    “做记录的太监只认腰牌不认人吗？”
    “回娘娘，宫中太监、宫女众多，守门的难以认全，所以宫女、太监出宫，都是凭腰牌放行的……”
    “嗯，找找吴顺在哪儿，把他带来，还有他的住处，仔细搜查一遍。”
    有人领命下去。
    不一会儿，有人来报，“吴顺已在自己的房间服毒身亡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抬来了吴顺的箱子。
    “回娘娘，太监的物品都是每人一箱单独存放的，吴顺的东西都在这个箱子里。”
    钟离春点点头，“打开吧……”
    箱子打开，众侍女“啊”的惊叫出声。
    箱子最上层，赫然就是那天晚上她们看到的鬼——白绢制的白白的脸，红绢制的红红的长长的舌头，眼睛处，两面小小的铜镜，难怪会亮亮的呢，铜镜反射了月光，自然会亮了……
    箱子里除了吴顺平常穿用的衣物外，还发现了两套明显大些的衣服，显然不是吴顺的，也不是齐国的服装样式……
    钟离春叫人拿了衣服询问，“可有人知道这是哪国的服装？”
    有人回道：“娘娘，这像是燕国的服装……”
    知道了这些，钟离春环视四周：“这回你们知道这些天闹的鬼是怎么回事了吧？”
    有些人恍然大悟，有些人还是痴痴傻傻，钟离春解释道：“世上本无鬼，这鬼是有人装扮而成的。扮鬼的，多半就是这服装的主人……”钟离春指着并不适合吴顺穿用的服装，“这人多半是个燕国派来危害我齐国的间谍。而吴顺，就是他的内应。这间谍可能已在我齐国多时了，原本，他们都住在巧云宫内，联系方便，所以大家都没有发觉有鬼。现在，我遣走了所有的太监，一直住在井内的间谍行动不易，怕人发觉，所以就装成鬼来吓人……被宫女们发现以后，他不敢再在井里待下去了，所以就去找到吴顺，拿了吴顺的腰牌出宫……吴顺没了腰牌，行动不便，只好装病……如果时间长了，没有被人发现，他就会补办腰牌了……可怜的是，他已经死了，就算有腰牌在手，也用不到了……”
    经过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宫里闹鬼事件的原尾弄清了，宫里所有人等都对这位王后娘娘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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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钟离春问过侍女，用不用再派几个太监过来，帮她们干些重活，侍女们都摇头，连说看着太监她们也难受，还不如自己把活干了呢，钟离春也就随着她们了……
    雪儿进宫来说，餐馆与旅店大框已经建完了，只差里面的装修，厨师她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只是，自己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再往外跑，田婴不高兴了。再说，她一个相国夫人也不能成天待在餐馆与旅店呀，应该另找擅长经营的可靠人选来帮她们经营。
    钟离春想了半晌，叫来了田嫂与牛嫂，这两个人是她在无盐邑就认识了的，也可以说是她的娘家人了，现在有事，钟离春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娘家人。
    田嫂与牛嫂听说要她们经营餐馆与旅店，满口答应，说自己正成天闲着闷呢，以前在家采桑、养蚕又种地的，不觉得什么，现在，一下子闲下来了，简直浑身骨头都疼。她们还说，随她们一起来到临淄的还有些无盐邑的青壮年妇女，以前，都是她们都是无盐女军中的人呢，现在是不是可以组织起来，做个服务员什么的。钟离春称好，想到雪儿的经历，便说咱们的人都会些防身术，起码不会受欺负。雪儿也称妙，这样就更有她们的特色了。
    训练服务员的事，还是由雪儿承担，这回成天与女人在一起，田婴暂时还没有什么意见。
    为了听雨着想，钟离秋就在餐馆与旅店的附近重新买了房子，便于听雨入宫陪伴钟离春，也便于听雨帮着经营餐馆与旅店。这几天正在装修，所以听雨搬出了宫，收拾自己未来的小家去了。
    自从捉鬼以后，不但女英娘娘爱到巧云宫来了，连太子殿下也随着来了几次。
    太子殿下已经十岁了。母亲死后不久，女英娘娘进了宫，齐宣王就把他交给女英娘娘照看。女英生性仁厚，她又曾照看过姐姐的孩子，所以与太子殿下十分投缘。
    原来母亲在世的时候，太子殿下就住在凤仪宫的，现在虽然凤仪宫改了名字，可大框没变，来了几次，太子殿下找到了原来的感觉，再加上钟离春这的灵儿及听雨总能带给他新鲜有趣的玩艺儿，他越发的喜欢往这跑了……
    刚见到钟离春的时候，太子殿下也觉得她丑陋可怕，可没过几天，他就熟悉了这张面孔。一次，钟离春闲来无事，问起自己这么丑，他怕不怕自己，那孩子竟然回答：“以貎取人，失之子羽。老师教导过，不能以貌取人。娘娘您为国立功，又为宫内除害，我佩服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您呢？”
    对这孩子的回答，钟离春颇感意外，不禁问道：“小小年纪，就知道‘以貎取人，失之子羽’了？你可知这话是谁说的？”
    “娘娘您考我？您考不住我的……”孩子显然胸有成竹，高兴地答道：“这是孔老夫子说过的话，‘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意思是孔子的弟子中，有一个名叫宰予的，能说会道，能言善辩。他开始给孔子的印象不错，但后来渐渐地露出了马脚——既无仁德又十分懒惰。为此，孔子骂他是‘朽木不可雕’。 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叫澹台灭明，字子羽，子羽的体态和相貌很丑陋，想要事奉孔子。孔子开始认为他资质低下，不会成才。但他从师学习后，回去就致力于修身实践，处事光明正大，不走邪路；不是为了公事，从不去会见公卿大夫。后来，子羽游历到长江，跟随他的弟子有三百人，声誉很高，各诸侯国都传诵他的名字。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感慨地说：我只凭言辞判断人品质能力的好坏，结果对宰予的判断错了；我只凭相貌判断人品质能力的好坏，结果对子羽的判断又错了……所以，人哪，是不能以言、以貎取之的……”
    “哦？那娶人应以何取呢？”
    “以才、以德……”
    说完了，喜滋滋地站在那儿，等着钟离春夸奖。
    “好，好，小小年纪就明白这些了，真是难得……”
    钟离春称赞了他一番，心想：孺子可教也，难怪未来的他——齐愍王会有一番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