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我就发现他长着一双下垂的眼睛。我发现我曾在许多Party上见过他。
“原来是你啊,你不就是五五五他们乐队的鼓手么?”“我早不在那儿干了……”“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蓝兵。”蓝兵说。
“咳,刚才在网上我还以为你是谁呢,挺好奇地就出来看看。”我说。
蓝兵走到小卖部买了几袋方便面和两包大前门香烟。我买了一包好久不抽的都宝。我们去网吧坐了一会儿蓝兵就把我带回家里。他的房间离客厅很近,他父母进出都得经过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是没门的。刚进来时我有些不适应,后来就习惯了。
半夜蓝兵泡了方便面,我们边抽烟边聊天。我又一次不知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了。蓝兵居然还和我聊了好长时间诗歌。聊完以后他说干脆你当我女朋友吧,我现在已经不想瞎混了。瞎混在我这里还没有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瞎混,想不想瞎混,又怎么能结束瞎混。或许我什么都没想过,没想过要结束什么。
那就在你还没有男朋友之前,你可以随时找我吧。好吧。我说,也只能这样。躺在陌生的床上,还真有种虚幻的感觉。真的,你怎么才能证明,这世界是美好的,这一切是真实的。躺在床上,你躺成了一个姿势。
蓝兵递过来一支烟:“抽么?”“抽。”我知道明天就会忘记这一切,可还是找不出在场的证据,不应该存在,可是偏偏存在着。我想到了李小枪,还有但影、小丁、小左、和尚。
我甚至想到了潭漪、麻花、五五五、崔晨水、凉的、巴拨、青春,以及一些本不该想到的人。他们现在就出现在我头脑的正前方,一幕幕赫然上演着曾经。我甚至没有怪他们的意思,只觉得曾经是朋友。我心如钢铁,又像玻璃般易碎。
白天我和蓝兵去找另一支乐队的鼓手玩,我们吸了很多HASH,嗓子火辣辣地疼。他们坐在床上玩游戏机,我躺在蓝兵的腿上昏昏欲睡,大概有几个小时我的大脑都是空白。回家坐公车时,感觉思维都是跳跃的。我又突然兴奋起来,想写一首诗了。
当我十二岁时我想我要上少年文艺,我十四时认为此时是艳丽的青春我十五岁时想千万别十六岁,当我十六岁我认识了沈浩波。
非对春无力:我是春哥。
春无力对非:我十七岁时我想把青春永远留在十七岁。
春无力对非:我现在十八岁了。
小叮旱他最近住在一个哥们家,让我哪天也去玩。我也闲着没事,就去了。我到那儿的时候小丁已经在那里呆了好几天了。他说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去了就不同了,所以接下来的那几天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醉生梦死。由于小丁朋友的住处在离北京市中心比较远,附近没有网吧,那几天我们都没去上网,几乎忘了网上的那个世界。我们找到了肉体的新乐趣。
我们一整个夜晚做爱,实在累了就抽根烟,然后抱在一起开始睡觉。从天亮一直睡到天黑。起床后吃点东西,到楼下买瓶大的百事可乐又接着做爱。我们聊诗歌、聊音乐、聊古龙校旱和我们各自的朋友和生活。这样的日子我和小丁一起过了五天四夜。过的很有挑战性。在他的朋友卧室里的那张床上,我们做爱时发出的声音很大很大,而小丁的那个朋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常常看到深夜两三点,我们发誓,他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声音。
小叮旱我看我这个名字得改改了,老是偷偷摸摸的看人家洗澡也不太好(以前他在网上叫小丁偷窥春无力洗澡)。我说肯定这几天大家都惦记着咱们呢:怎么两个网上活跃份子突然一块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