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时她还是个刚出校门不久什么也不懂的女孩。她爱他,他是她的一切,虽然他已是人过中年。他是个奇才,短短几年,创造了近乎于神话的奇迹。跟着他在商海浮沉,她的每寸肌肤与思想都有着他粗糙的指纹。有时夜里醒来,在月光下,望着他那张在白日里决不会见着孩子般的笑容,她会情不自禁泪流满脸,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想,他也是爱她的呵。虽然他并没在他最为风光的时候离弃那个与他放过牛种过田的结发之妻来与她签订一纸婚约。但这更让她对他敬重。她想她能等,就算是等不着,也是心甘情愿。他是个仔细精明的人,在公司他是个严谨的上司,而她则是个能干的下属,他与她的事掩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她以为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将是在这默默的等待中过去。直到有那么天,他略有些慌忙把几张存折交给她,并交待她迅速离开这座城市,隐姓埋名。她忽意识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哭着不肯离去,最后他给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她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她必须为他活下去,也为了她肚子里那才个把月他们的孩子,她含着眼泪离开了那儿,预感到不妙。旋后不久,他忽然死了,听说是心脏病发作,他所一手缔造的公司在一夜间也就迅速化为乌有。她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简单,她想去弄明白真相,可她不敢,他曾对她说过,在某种势力面前不管我们看起来多象个人样,其实还不如一群蚂蚁。他教了她很多,她明白自己最多也就能飞蛾扑火,何况那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再后来,孩子难产死了。她独自在家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象个疯子样。她对自己这个不能留祝蝴们共同孩子的身体充满厌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放纵堕落,无情地糟蹋自己。终于有一天,她擦开眼泪,来到现在这个没谁认得她的城市,用他留给她的钱,教给她的本事开始创业。她要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她应该证明自己没有白在他身边呆过。他的名字中有个“力”字,她给自己公司取的名字就叫三力,他会保佑她的。或许有那么天,当那种势力把他与她都遗忘得一干二净时,她能有足够的财富为他建牌塑像立传再在他家乡捐建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学堂。
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打天下何其难呀。当每个男人抱着她时,她都会闭上眼幻想是他。也只有在与男人这最激烈的碰撞中,她才能触摸到已藏入灵魂深处的他的影子。孙玉看了看陈平,身边这个男孩很象他,就连做爱时的鲁莽也象。劲真大呀,孙玉不觉微笑起来。
我们所寻找的其实就是自己心灵里的影子。做爱做的事,也就是让这些影子能从幽深记忆里凸现出来的某种方式。
当陈平再次进入孙玉身体时,他心中已没有了面对父母时的烦闷。做爱,爱原来是可以做出来的呵。爱如潮水,把你我包围。
宁愿从床上一跃而起。昨晚睡得很好,神清气爽。不知道她睡的可好?想起了吴非,说来有趣,两人就那样手拉手走了整整一晚,就象多年相识的知交,坦然而自在。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宁愿微笑着拨通吴非的电话,“啊,我是宁愿。”
电话里面传来恍若小鸟在泛着春绿枝头鸣啾的笑声,“你好,我正刚与自己打赌,赌你五分钟内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宁愿也乐了,这个女孩真是太有趣了,“看样子我没有让你失望啊。不知道你的赌注是什么?可以问吗?”
“哦,我对自己说,如果你五分钟内打电话来,晚上我请你;若是你没打来,我就打电话给你,叫你再请我一次。”得了,说来说去还是一回事。宁愿真的很是开心,这个女孩不做作,不会象书本上的那些漂亮妹妹喜欢上某人,只会在哪天象是不经意间丢下块香喷喷的手绢,等着人家追上来。
“好的,晚上八点,泌园。对了,你在干什么?好象有音乐的声音呀。”
“我在跳健身操哩。呵,你早上不会去煅炼下身体?”
“难怪你的身材这么好。我起来得晚,多半也是下班后去打下羽毛球。”
“还这么老土呀,对了,你玩过室内攀岩吗?”
宁愿只也是听说过,却还真是没有玩过,“没有,要不,晚上我们就去。你多教教我行吗?”……
吴非放下电话。忽然忍俊不禁,自己哪天不是睡到太阳照屁股?今天好不容易勤快一次,就让他遇上了,也真巧。
昨夜回来,睡的可也真香,醒来后整个人都象是浸在清凉的水中,从头发梢到脚指甲,都是说不出的惬意。天还蒙蒙亮,就再也睡不着,也就第一次起个大早,拿出早就买了却一直未及折封的健美操CD,玩了起来。边跳边想起昨夜,两人具体说过些什么,不大记得了,但那种手握手的感觉可也真好,似乎比前二天与他在床上还要更深入骨髓,也更是舒服。想起自己文章中的某些男主人公,好象说的都是他呀。帅的,强壮的,也是温柔的……他似乎不仅挺有钱,还挺有学问,一身名牌不说,那优雅的举止却也不是暴发户能够学来。脸有些微红,还好一人在家,不会有谁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