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万致祥家乱成了一锅粥。万斌被逮捕了,雇凶杀人可不是小罪,虽然没有得逞,但却把市委书记马明启给伤到了,而且还是伤到脸上。俗话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欣欣一大早就来到万致祥家,她很会演戏,进屋后就开始哭天抹泪,央求万致祥赶紧想办法营救万斌,说万斌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不活了,说她和万斌已经决定近期就要结婚了,哪曾想会出现这样的事。等等,边哭边说,情真意切。万致祥和他老婆玉秀急得团团转,万致祥忍不住破口大骂万斌,骂儿子万斌事情做得太愚蠢,让他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伤谁不好,偏偏伤到既是自己的同僚又是自己的上级的马明启头上。别说是像以往一样疏通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是现在让他表现出疾恶如仇大义灭亲还惟恐不及呢!现在他必须马上要做的,就是要在这件事上向市委表明态度,拿出高姿态,依法严惩,绝不能因为万斌是自己的儿子就姑息迁就,只有这样以守为攻,或许市委还会多少照顾一下他的情面。玉秀向来就没什么主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更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是好。欣欣可怜兮兮的样子愈加令她焦躁不安。她是长辈,反过来还要劝慰欣欣。她说:“欣欣你别太伤心,我家老万毕竟是在合江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不看僧面看佛面,万斌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欣欣抽泣着说:“不论万斌在里面待多久,我都等他。”听欣欣这么说玉秀很欣慰,也很感动。她说:“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常来吧,在这里住也行。……”
有句话叫作“按下葫芦起了瓢”,儿子万斌的事还正处在焦头烂额之际,女儿万洁那边又闹开了。
事情是因女婿周涛而起。在南华市只顾了“体验生活”而把生意做得一塌糊涂的周涛,垂头丧气的从南华回到家中,回到家中他就哭开了。万洁还算是很贤惠,怕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赔了那么多钱也没怎么埋怨他,还劝他说钱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健康就好。可没过几天,周涛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健康了,下身那个不争气的家伙一阵阵的奇痒难忍,并时有污秽的东西流出。他禁不住的在心底里惊呼:莫非自己在南方染上了那脏病?虽然此次南方之行赔了钱,但回到万洁的身边不久他就又恢复成了一个守身如玉的正经男人,恍惚间觉得在南华时的周涛根本就不是自己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是个不低级趣味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染上花柳病,那将是对他人格的极大讽刺。他极要脸面,这种事怎么好到公众医院去看呢。可不治疗硬挺着也不是办法。还好现在满大街的到处都有专治性病的广告,他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溜到一个电线杆前,快速的记下了一则,然后找了个借口,按广告上提供的地址来到火车站,沿着一个小胡同七扭八拐的找到一处小平房,就是这里了。那个“医生”操一口外地口音,表情麻木地让满脸尴尬的周涛褪下裤子,只简单看了看就断言是淋病,说是要打针。一针特效药一百八十块钱,若要除去病根可以一次打两针,收三百五十块。周涛当然想除根了,就狠下心掏了三百五十元,两个屁股蛋上各挨了一针。周涛虽然不缺钱,但他是苦出身,从小就习惯了节省,所以这钱花得很让他心疼。
三百多块钱花得还算值得,周涛能明显感到自己那里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更主要的,是他在心理上获得了安宁。他又可以仰起脸做人了,他又可以继续圆他的文学之梦了。可这份安宁没有持续几天,又出问题了,还是出在他裤裆里那根惹祸的玩意儿上,它虽然不再留脓不再痒了,可不知不觉的却在头端长出几根鲇鱼须子一样的东西,看着都非常恐怖。周涛狠着心咬紧牙用剪刀剪,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像铰断血管般的冒血,就用手使劲捏着止血。血止住了,可那须子还照长,一天能长出一寸来长。又去火车站那游医处诊治,那人看后也惊讶不已,声称自己也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这可怎么办?这便如何是好?可把周涛愁坏了,寝食不安,萎靡不振,面黄肌瘦。
没多久万洁就知道了这事,不用谁和她说明,她自己被周涛染上了那种怪病,下身也长出了那既可怕又令人恶心的“胡须”。她就到医院去看,医生看过后瞧她的眼神都很鄙夷,说你得的是恶疣,是一种严重的性疾病,须用灼烧疗法治疗。万洁还不相信,问大夫我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大夫没好气的冲她说这你问谁呀,你和哪个男人上过床你还不记得吗?万洁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什么周涛自打从南华回来后,情绪一直处于反常状态。
这下可不得了!要知道再柔弱的女人也忍受不了爱人的背叛,更何况万洁是那样的爱周涛,信任他,依赖他。女人都是为感情而生存的,而且她们的嫉妒心天生就蕴涵着巨大的能量。万洁那一刻觉得天都塌了下来,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如恶兽般地啃噬着她的肺腑。她疯了一样奔回家,恨不得一下子就将周涛撕个粉碎。好多恶毒的话语从她的心底火山样迸发出来,又子弹般的射向周涛的每一根神经。像什么道貌岸然厚颜无耻龌龊下流卑鄙肮脏等词汇她都用上了,让周涛内心一激灵然后又一激灵,他的整个精神世界已经变得摇摇欲坠,那可是他自以为骄傲赖以生存的家园。最后万洁骂道:“……操你妈的!像你这种文化败类只配去沤大粪,对,沤大粪!撒泡尿沁死算了,你和街头的小流氓阿飞有什么两样,甚至连他们都不如,这种恶心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呸!要我是你就寻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省得到处丢人现眼。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个无耻的人。你到南方风流快活去呀,还回来做什么,你就死在南方得了,干嘛还要回来害别人!……”她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一点也没有理会周涛的感受,没有看出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只顾自己骂得起劲骂得解恨。周涛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经受不起她一波高过一波的轰炸了,起身奔向阳台,毫不犹豫的飞身跳了下去。
万洁家祝耗楼,离地面的高度不够,令周涛舍生取义的行动没有实现。没有死成,活着还得受罪,他没跳好,一屁股砸在地面上,将胯骨坐成了粉碎性骨折。这回好了,万洁也不骂了不闹了,急三火四地的将周涛送往医院,在接骨的同时还得及时地治疗他们俩的脏病。周涛整天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死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他知道有许多伟大的文化人都是用选择自杀来逃避世俗困扰的,像哲学家尼采,像大画家凡高,等等,他还知道许多,偏偏他的效仿就没有成功,让他挣脱不掉凡尘的羁绊,还得忍受着这撕心裂骨的痛苦,还要忍受旁人更多的嘲笑。……
检察机关没几日就对万斌雇凶杀人一案进行了宣判,判处“大眼贼”刘伟东有期徒刑五年,万斌有期徒刑三年。这当中包含了照顾万致祥情面的成分,不然的话雇人将市委书记的脸给挑开个大口子,就不是三年徒刑能够罢休的事了。
万致祥在儿子万斌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妥帖,在马明启的病床前守了一夜,常委会上他对万斌的所为义愤填膺,坚决要求负责政法的副书记对万斌的恶行予以严惩,并深刻检讨自己教子无方,就差掉下泪蛋蛋来。看情形他是过了这关了,与会同志都很同情他理解他,这可是大是大非关乎仕途的原则问题,丝毫马虎不得。现在是非常时期,政府换届工作用不了多久就会展开,他为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四年。不,应该说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从他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那时起,他就立志要将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越做越大。
五十多岁的万致祥看上去还像是四十岁左右的人,面膛红润,精力充沛。现在他是合江市的常务副市长,离市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那位市长每年有多半时间都待在医院里,多数时都是万致祥在行市长之职,明眼人都看得出,将他市长前面的“副”字抹去早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万致祥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宦海沉浮,有时和战场上的左突右杀没什么两样,内涵有极大的学问,是一本丰富的厚黑学。脸皮要厚,心肠要黑。炼就了厚黑就够了吗?不,厚黑只是基本功,离得道出徒还差得远呢!还要磨练出“见缝插针”、“阿谀奉承”、“看风使舵”等等真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叫硬,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成的。这方面万致祥深有感触,他常在心里琢磨,古时候有本《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以后自己老了退休后,写本《万氏升官七十二策》类的官场宝典,肯定会畅销。二十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基层公社小小的副书记一路攀升至现在的副市长,按过去的说法这也相当于州府大人的位置了,不容易啊!其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外人看来,万致祥不苟言谈,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着衣朴素,举止得体。就是开会时他也不同于旁人,可以一坐几小时一动不动,发言作报告从来不用秘书的书面稿,滔滔不绝有板有眼,显示出他非凡的记忆力。上级看他是稳健务实,下属对他既敬又怕。他善于抓住群众关心的热点问题作文章,什么菜篮子工程或者是市民孩子入托难问题再不就是沿街多建几处收费厕所等,每年都会抓几件深得民心的实事,老百姓是容易满足的,就会对他竖大拇指。万致祥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生活不是很奢侈,不抽烟不贪酒,给人表面上的印象还不贪财。说他不贪财是相对的,是相对于那些个动辄就贪污受贿成百上千万的大蛀虫而言。现如今还有几位当官的屁股是干净的呢?逢年过节大事小情的,下面各部门各区县的人来送往挡都挡不住,成千上万的钱用红纸一包递上来,和一张名片的意义差不到哪去。水清则无鱼,你太廉洁太一本正经了反倒显得你不懂规矩不合群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别太出格或者别太招摇就好。这些年他拒收金钱的次数也不算少,一般他不太熟悉或觉得不太可靠的钱一律不收,他可不想因为滥贪那点小利而丢掉了大好前程。那些他认为可交的也是他扶植起来的几位“大款”就不一样了,他们每求他办一次事或是逢年过节孝敬的钱物也不是小数目。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万致祥吃喝方面不太讲究,工作上没什么大的政绩可也挑不出大的过错,但他有个非常缺德的嗜好总也改不了,那就是好色。当年任公社副书记时就开始近乎疯狂地猎取女色,被他蹂躏的女知青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位。现在他的官做大了,人也变老了,可贪恋女色的心劲却丝毫没减,只不过他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那样疯狂了,手段更恶劣更隐蔽。
他大权在手。如果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那么在他看来有权就能使磨推鬼。权力就是好啊,小老百姓看似比登天还要难的事,到他这里只是动动嘴皮子就会解决。送钱物通融贿赂他不一定会好使,他会绷着脸严格按原则办事。若是有些姿色的女人出面,那就大不一样了,他立即就会变成“人民的公仆”模样,一点架子都不会有,态度和蔼可亲,办事雷厉风行,能办的办不能办的就硬办,到最后就差那么一点事情就办妥时,也就该到了那女人献身的时候了。在他的大办公室套间里,有一个专门供他休息用的房间。不分白天黑夜,那里经常上演着他导演的一幕幕丑剧。
除老婆玉秀,万致祥在外面还有两个情妇,那两个女人跟他有些年头了。一个是安丽,另一个叫陈敏。安丽是万致祥还在公社当知青办主任时,接替艾丽娜的办事员岗位来到他身边的。随着万致祥官越做越大,安丽也跟着他一步步往高里走,由原来普通的一名农村丫头,爬到现如今银行信贷部主任的位置。她人长得不错,性情也温顺,对万致祥满心感激,死心塌地的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由他安排。还是在县城时,安丽年岁也不小了,就那么的不嫁人工作在万致祥的身边也不是个事,会惹人说闲话的。经过认真的筛选,万致祥为安丽物色到了一位做丈夫的人。那男人叫赵伯超,长得五大三粗细皮嫩肉的样子。但看上去很魁梧的他,却不能行夫妻之事。那还是在他很小时候,有一次赵伯超跑到一条水沟里练习游泳,骑着一根大木头尽情的在水里扑腾。倒霉的是那木头上有一颗大铁钉子,虽然被砸扁了可还翘着头,正对着玩得忘乎所以的赵伯超。他骑在上面蹭来蹭去,后来就听他“妈呀”的惨叫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钉子将他的那挂东西穿了个透,救治得不怎么及时加上感染得也厉害,从此他的那种功能就被剥夺了。娶了安丽,赵伯超对万致祥也是感激万分,不单单是让他名义上有了一个家,而且在工作等各方面万致祥也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亲切关怀。现在他是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专门收拾那些打架斗殴赌博嫖娼的人,在人前能够威风凛凛的吆三喝四,使他心里终日鼓荡着人上之人的成就和满足感。平时他喜欢喝几杯,还喜欢搓麻将赌钱。赶到下班后万致祥来到他们家,他便会像招待亲爹一样弄一桌子好菜,满脸恭敬地陪万致祥喝几杯,然后找个借口溜出家门,给万致祥腾地方,打一通宵麻将或找个地方睡觉去了。这些年他唯万致祥是尊,出面为他摆平过许多难缠的事。安丽是万致祥内心的一处宁静的港弯,遇到不顺心的事或心情不好时就会想起她,她的柔静会把一切都融化掉。安丽依恋他,把全部感情都无私地寄托在他身上。她在银行工作,万致祥能有今天她也算帮过大忙。那还是在万致祥任合江市工业局长时,通过安丽在银行工作的便利,查到了主管工业的那位副市长在银行存款有一百余万之多,都是副市长夫人开的户头。这情报太重要了,没多久上级就派人来调查副市长的经济问题,将他双规后又下了狱。万致祥也由局长升至副市长。……和安丽相反,另一个情人陈敏是名性格外向风风火火的女人,她爱钱甚过一切。当初她和万致祥勾搭上也是因为钱财的缘故。贪财的女人最好对付,这是万致祥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经验。陈敏的丈夫原来是个小企业的负责人,也是因陈敏的贪得无厌而锒铛入狱,被法院判了刑不说,还要没收家产。老公被抓了没见陈敏怎么伤心,若要查没家产可是如同抽她的筋一般。她快速地和丈夫办理了离婚,又托人找到万致祥,哭诉着自己孤儿寡母的还要被抄家的不幸,说她早就与丈夫划清界限了,已经是家徒四壁还有什么可没收的呢?总不能让她们娘俩睡马路上去吧。她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万致祥才不会关心她的死活,关键是她又说了只要不没收家产让她做什么都行。这才叫上路。万致祥帮助了她,同时也拥有了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亏,靠着万市长这颗大树,她开办了一家物资公司,时不时的从万致祥手里弄些计划内物资的批文,也没少赚钱。平时她很会哄万致祥开心,耍乖卖巧地弄得万致祥一阵阵麻酥酥软绵绵的。毕竟是年龄不饶人。总在女人身上恣意妄为身体怎么会吃得消呢!万致祥有万致祥的办法。当初女老高就告诫过他,说一滴精顶十滴血,男人要懂得会补身子,不能等到年岁大了被掏空时现补就来不及了。在公社任职时条件不好,只能吃些羊鞭驴鞭什么的,到县上时就能享用到鹿身上的东西了,对于那些个什么神油之类的东西他一向拒而远之,副作用太大。当上市长后他的补法更进了一步,吃起了婴儿的胎盘,想起来都令人恶心的事,而且专门要男婴的,每周两只,分别由安丽和陈敏换着样地给他做,包成饺子或熬成汤,吃得他红光满面,精力充沛。精力再旺盛他也不肯给老婆玉秀施舍些,老婆是女老高强加于他的,是他这辈子最不称心最遗憾的事。像他这种年龄又是这么大的官员,一般都遵循着这样的四项基本原则:跳舞三步四步基本都会;喝酒半斤八两基本不醉;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
在工作上,万致祥信奉“稳妥”二字。稳妥是第一位的,不求什么多大的政绩,四平八稳地坐好屁股下的椅子,风来让过去,雨来蔽起来,风头不争功劳不抢,既不平庸也不锋芒毕露,领导也喜欢这样的下属,既不碌碌无为又不会功高盖主。当官就讲究个“运”字,等你把椅子坐热了坐烂了,该是你的自然也就是你的了。挺好!现在万致祥的岳母也就是他最初的情人女老高还健在,七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在省里还有些势力。凭借这层关系他完全有希望在来年的换届选举中升上一格,跃居正市长的位置。他和市委一把手马明启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也就是面和心不和,内心里有老大的不服气,他马明启有什么呀,还不是因为靠着和省委书记是同学的关系才会有今天,官场上他还忒嫩了些,一上任就总想着轰轰烈烈地干几件令上下赏识的大事,太不会收敛自己的锐气。这种干法早晚是要吃大亏的。没想到的是,他马明启还真把几件大事鼓捣成了,又修路又要建超级市场的,整个城市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这事,上级也极为重视,让马明启挣足了脸面。更让他生气的是,这本是一趟顺风车,捅出娄子那是马明启的责任,正好可以隔岸观火解解恨;立下功劳他万致祥也有份,也可为仕途铺铺路。偏偏马明启好象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不让他搭这趟车。市里成立的专门负责这两项工程的委员会里,马明启自任主任,按理应该给他个副主任的职务干干,也会让他不费什么力气的就沾上些政绩。可是没有,根本就没设副主任。使他这个第一副市长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不设副主任是谢峰的主意。谢峰对马明启说内地和特区最大的区别就是内地人办事效率低,喜欢扯皮推委,所以还不如干脆不要那么多的头头脑脑,有时候办事专断些也并不见得都是坏事。
万致祥心里很是郁闷。家里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也不让人省心。儿子万斌被判了三年刑,过个一年半载的想办法弄出来就是,不算什么头疼的大事,另外也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些深浅。女儿万洁那里却不太好办,女婿周涛那个人很让他头疼,身上那一股子知识分子的穷酸气是他历来看不惯的。所以周涛跳不跳楼的他倒不怎么上心。关键是万洁,那丫头对周涛傻乎乎地爱得太执着。周涛的事对她的心理打击太大了,让她神经都有些恍惚,前几天竟把两听易拉罐饮料放进微波炉里,差点酿成大祸。老婆玉秀跟着操心上火,整天像佣人般待到女儿家,洗衣做饭的什么都做。
家里唯一能给万致祥带来欣慰的,是准儿媳妇欣欣。欣欣总会时不时地来家里坐坐。她的美丽和善解人意像一抹阳光,将万致祥的身心照耀得无比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