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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翅膀,我一定带你飞出天空 (十三)

    大三的到来,意味着我们这群年龄已经够当爹妈,却还被父母养着的家伙们有正当的理由和空余的时间外出实习。所谓的实习说穿了就是出去试探自己有没有讨生活的资本;在这个知识经济的时代中,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到底能带来多少钱;会不会赶不上进度,被社会发展的巨轮给碾死等等,很现实,很至关重要的问题。
    然而,不幸之至,大多在学校啃书本成习惯的家伙们对外面的社会一无所知,或者只存在理论上的构想,有父母养着的他们,生活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够不成威胁,也就谈不上什么生存的道理。只是抱着外出锻炼自身能力的想法,兴奋得精力充沛,一脸光荣的告诉别人今天在什么地方发了一天的传单,收了劳苦费三十块,钱虽然不多,但是能力得到了锻炼,很有价值,很有意义。 最后拿着自己站了整整一天,才得到的三十块钱大办招待。
    对此,我实在想不出发传单,除了把脸皮锻炼厚了一点,还锻炼了什么能力,难道是嘴皮也厚了点?他们则告诉我,脸皮厚不是才能?你脸皮厚不起来,就别拿人说事。这个时候,我自然是气闷无比,冷笑道,“很光荣嘛。”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一直被许多人奉为金玉良言,并且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碰到稍有犹豫的时候,就拿此话提醒自己,“别听别人的,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做好自己就行了。”于是,在大学期间,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的风格和个性。
    打个比方来说,有些人在大学里学的课本知识实在是枯燥无比,对于专业性不是很强的学科,是用不着钻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毕业去向不明,所学非所用实在是当今大学生的普遍现象,所以凡不着为了以后做个只抄抄写写的公务员,去学那高深的可以用来造火箭的《数学分析》。
    还不如趁着在学校的时候,搞好人际关系,不求将来有人记得你,在你落魄不景气的时候拉你一把。至少,对交际是个很好的帮助。在出去后的社会,交际是个非常重要的一个能力。只消多注意一下当官的家伙,就可以发现靠嘴皮子升官的人,为数不少,更别提那些在背后动手脚发财的人了。
    这只是一个比方,说明了这一切的活动所需要的东西,就是脸皮要厚,为了打好所需要的人际关系,就必须脸皮厚,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尽管十分不情愿;尽管你看他十分不爽;尽管别人会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但是都不用理会,自己做自己的就行了。
    这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真理就起到了精神支柱的作用。
    尽管,这句话仍是“别人”说的。
    我则不以为然,总觉得别人所做的都很愚蠢,诸如整天老实的上课,并且为了坐前面的位置,教室门还没开,便站在门口边打呵欠边等着开门。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的抄写笔记,待到考试的时候,自己早已经熟悉,用不着加班也能背下来抄在卷子上,顺利过关;诸如整天不老实的上课,一年四季逃课在外,待到考试来临的时候,便溜回来。由于长期不上课,想正当的考试过关是不行的了,趁着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找准几个重要科目的讲师拉好关系,待到考试的时候,混乱写一些东西把卷子填满,笔记最好潦草点,在这样无人能识的情况下,和他相熟的讲师就可以放心的在卷子上写上六十分,这科就顺利过关了,免去了重修补考所交纳的高昂费用。
    无论是哪种人都不是我所希望做的,我只做我自己。无聊得要死的课是不会经常上的,只是偶尔在寝室里待腻了才到教室去转转,看看大家有什么变化,或者让大家看看我有没有变化。不幸的是,没有变化,仍是陌生,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就如同他们对我一样陌生。
    表现在刚转校过来考试的时候,我一脸茫然的望着考场内,四周陌生的脸孔找位置坐下的时候,一人从背后轻拍了下我,问道,“同学,你是替谁代考的?”我一脸迷惑的回答,“不替谁啊,我替我自己考试。”
    那人嘿嘿的笑着说,“别开玩笑了,这是三班的考场,都没见过你,不是代考还是什么?”
    “我是三班的。”
    “理科三班?”
    “是啊。”
    “哦,对了。”那人有所醒悟,激动的说道,“我是听说有个新来的同学,一直没见着人,原来是你啊,幸会幸会。”
    由此可见,我们之间的陌生程度。
    考试对我来说,自然是不行的了,在怎么临阵磨枪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领悟高深的数学。也拉不下脸去讨好老师,求得平安的六十分。于是死心的彻底,在知道了交钱补考能轻松过关的情况下,我选择了上学期挂科等到下学期的补考过关。
    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用在考试阶段四处奔走找资料,并且不用担心过不了关而睡不好半夜爬起来通宵复习,也不用摇着尾巴人模狗样的在别人面前说好话,放自己过关。平时的日子过得轻松愉快,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坏处则厉害的多,属于后患,现阶段是感觉不到的,由于平时挂科太多,这个档案上难免会不好看了。待到毕业的时候,用人单位是不会看好自己的,因为没有人会认为在学校经常挂科的人会比只会拿奖学金的人强。
    这一切是我所知道的,尽管深知其后果厉害,我却无所动容,依然我行我素。每期所发的教科书被用来垫凳子,或者压方便面盒。作业本代替了卫生纸的所有功能,省下了不少的生活费。教科书的用途被我更换了后,这课更是没上的理由了,成绩不好的我,生活费大减,时常闹经济危机,出外玩耍是不可能的了,稍不注意吃饭都成问题,无所事事之下只好常往图书馆跑,找几本感兴趣的书,借以打发时间。
    于是我的生活变得简单了:吃饭,看书,睡觉。书和吃的东西都被我搬到了床上,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在床上边吃东西边看书,很是方便,到了睡觉的时候,把东西往床边一仍,两眼一闭,放松身子,一下就能睡着。这样的日子重复着,如同回到了军训的日子,没有想法,没有烦恼,只有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所感觉到的才是最真实的,而此刻的自己,也只有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什么名啊,什么利啊,都他妈的骗人的,世上没有便宜的事情,这些东西都得拿东西去换,拿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换,比如时间,汗水,和眼泪等等。
    与其去辛苦的交换改变,还不如一切都保持原样的好。尽管这样下去的后果将是平淡一生,默默无名,可我并不在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有人认为富贵一生才是最快乐的,有人认为权利滔天才是最爽快的,而我只觉得享受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才是最舒适的。一切过去和未来的东西,用文殊院和尚的话来说,就是,“看透了,都是假的。”
    如此看来,我开始变了。
    尽管如此,荔丹仍是在自己最寂寞难耐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家人是如何对她施展压力,自己是如何的反抗的。告诉我,一定会等我,等我毕业后回去,等我回去和她结婚。
    然而,此时的我,虽然把“红尘”看破了,听到她幽怨得诉说,不得不想到她的难处。四年,整整四年的相信和等待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这的确是值得感到幸福的一件事。然而,我却感到了重重的压力,那只空荡了许久的双肩,似乎已经疲累不堪,再也禁不住重压,每当一想起有个人在家等待着自己的时候,不再是欣慰,而是忧心,万一我不和她结婚了呢?万一我以后真的没出息呢?万一双方家长全力阻止呢?万一~~
    我似乎失去了信心,感到这么下去,会伤害了荔丹的,她的父母要她现在结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一个人在家寂寞的等待着;至少在自己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有人能在身边细心照顾。
    至少父母不会反对,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想到这里,我开始动摇了。曾经的誓言在如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我的面前是多么的幼稚。“这是自私。”我对自己骂道。“要她等你,凭什么?就凭你在读大学,将来会有个比较好的工作,能安居乐业?就凭你对她说的甜言蜜语?就凭她对你的信任和爱意?你看你现在是什么?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除了会给自己找借口外,一无是处。”
    “谈恋爱不是好玩的,是要负责的,尤其是你和荔丹的特殊情况。没能力就别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没资格就别随便发誓。这样,只会伤害到自己和别人。如果你以后不和她一起了,她怎么办?她不比其他的人,不像你还勉强能混个文凭出来找个糊口的工作,而她呢?除了找个人结婚还能怎样?难道你希望她出去劳累?希望她过得辛苦?希望她伤心?”
    “不希望。”
    “那你爱她吗?”
    “爱。”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
    和荔丹的分手,是我提出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电话中荔丹的哭声在我耳边回荡,“逸,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怕。”
    “荔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分手吧。”我一边说着坚决的说着,一边暗骂自己的残忍。荔丹的哭泣声让自己的胸口也开始起伏不定。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回来再说,好吗?我想见你,我想你当面和我说清楚。”
    “不行,我不能见你。”
    “为什么?”
    “我不想看见你哭。”荔丹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我能想像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软就想收口,可一想到日后荔丹仍会默默等我,这颗心又变得坚硬了起来。
    “逸,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说的真的吗?”荔丹似乎明白了我的决心,渐渐的停止了哭泣。
    我沉默了良久,不敢答话,只在电话边小心的呼吸。我是当真的吗?还是只是一时的冲动?不对,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不能再拖了,是啊,不能再拖了。那就这样吧。
    “是真的。”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出来了我们之间从未想到过的话,“荔丹,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荔丹再次哭了,哭得很伤心,喃喃的念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为什么我会变了,变得如此的无情,连见当面说清楚的勇气也没有?”。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我说出这句话后,会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吗?为什么?”该说或者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出口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只能狠心的继续告诉她,“我们以后不会见面了。”
    “再见。”我挂掉了电话,不敢再听荔丹的哭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把头埋进了被子,不敢接听,耳边传来了自己的抽咽声。我哭什么?是后悔?是担心?还是一时的伤心?不知道,我只想静一静,好好想想。想什么?也不知道,脑中过往和荔丹一起的记忆碎裂成片,充斥了我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呜咽中传来了荔丹的哭声,“逸,我恨你。”
    那天,我没有起床,整个一天呆在床上,两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时而猜测荔丹此时在做什么;时而回想过去的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时而计划我自己日后的生活。一直到深夜,才蒙蒙胧胧的睡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可以隐约听到自己叫喊着荔丹,荔丹的名字在耳边回荡。是梦吗?我真的和自己深爱的人分手了?脸上传来了凉凉的感觉,是泪水,已经被风吹凉,我一直在哭吗?是真的。的确是真的,我们分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整整三个月来,我没有荔丹的消息,我把电话停了,不想再用了,不想有人能找到我;把用了多年的QQ号也删了,不想给自己机会,在想她的时候,会去查找她的号码,望着她资料,心中泛起落寞。也许很凑巧,寝室的电话竟突然坏掉,对于有手机的众人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除了我,这意味着我和荔丹真的失去任何的联系了,她真的消失了。
    少了荔丹思念的日子,变得恍恍惚惚了,没有动力,没有精神,每天睁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烟点上,手夹着烟伸出床来,望着天花板发呆,寝室的众人见我这样,都觉得我实在是有问题了,纷纷好心询问,都被我笑了笑,回避了。课也是不用上的,仍是整天整天的呆在寝室不出门,连饭菜也是让人出去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由于我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清闲了,众人都来效仿,每天的早上也不起床了,十点多了,八个人仍是在床上呼呼大睡,让有意思早起的人看了,也是困睡绵绵。
    每天来查寝室的老师对我们也是无话可说了,告诉我们下次如果再是发现有人逃课睡懒觉,一定上报学校给于处分。对于这一点,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回避一下,每当听到有人在门口摸钥匙的声音,各个翻床跳起,也不穿衣服,直冲厕所争相躲避。很显然,这种拙略的功夫是躲不过,精明能干,经验丰富的老师的,不用看就知道众人在厕所里躲着,因为我们起床时的声响足以让旁边的寝室有所惊觉,也是传来了翻身起床的声响。
    老师说一不二,说话算话,把我们所有的人都上报给了学校,每人从各自的辅导员手中领来了处分通知书,互相换着比较,谁的处分比较重,谁的处分时间比较长,结果是大家一样——警告一个学期。
    于是大家觉得有必要改一改了,否则被轰出学校是迟早的事,睡懒觉是改不的了,但也不敢继续,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晚上通宵上网,一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寝室,倒床大睡。学校没有下午查寝室的习惯,是以我们睡得很放心,一直到晚上才起床,各个精神焕发,有了继续通宵的本钱,各自洗漱后,结伴外出,继续通宵。
    我在这种恍惚的日子中,整天眯眯糊糊,不知时光飞逝,晃晃悠悠的度过了一个学期。暑假的时候,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家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都能让我想起荔丹,这心就会不觉的绞痛起来。
    还是不要回去了,我给家里说明了情况,告诉他们我有意在外面打工实习,锻炼下自己,所以不打算回家了。对于这一点,家里人很是支持,纷纷觉得我没必要回去了,在外面好好的锻炼才是最重要的,省的在家只吃只睡,看着碍眼。
    于是我便在学校住下了,原来的寝室是不能住人了,必须由学校统一的安排,把各个公寓留校的人统统集中起来,扔到一栋公寓里住下,以节约资源,方便管理。
    就这样,我再次更换了寝室,和一堆陌生的人住在了一起。
    有着两次换寝室经验的我,不再对和什么人住在一起有所期盼,不管他是老实本分也好,为人圆滑也好,自干堕落也好,积极向上也好。不想和什么人扯上什么关系,也就凡不着知道这些了,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了。
    然而,当我住进去的时候,新安排的寝室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他们热情的如一团火,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在这个闷热的寝室里,格外的让人不安。见我到来的时候,不断问东问西,问的东西竟然大部分与学业有关,比如这学期的哪门课比较有用,哪门课考了高分,哪门课可以让自己顺利的拿到奖学金。
    很显然,这两个家伙很惹我讨厌,因为他们和我相反,一个堕落,另外两个积极。没事的时候,我是不会和他们说话的,所幸的是两个家伙,整天在外打工,没有机会在寝室里叽叽歪歪,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去,疲累的他们自然也没什么话可以说,自顾睡去。
    我在学校租来了一台电脑,用以打发暑假无聊的时间,每天十点准时起床上网,天气闷热的缘故,一天只吃一顿饭并且不定时,有时是下午三点多,有时是晚上七点多,有时一整天嘴里都嚼着东西。总之是看我当天的心情了,想起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自由的让人对理想抱负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更令我爽快的是,没人会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把我叫醒,告诉我睡懒觉是要被记过的;没人会在我整天上网的时候,告诉我这样下去成绩会下降的;没人会在我不整理乱翻翻的床和被子的时候,告诉我是会被扣分的。
    不常出门的我,自然也不修边幅了,长长的头发,蓬乱的可以藏住一群鸟,也不去计较今天穿什么衣服出去会比较适合今天的天气,或者哪件衣服已经穿了很久了,是该换一换,洗一洗的时候了,没人计较,要出门采购食物的时候,随便抓几件往身上一套,随手扯了扯便踩着拖鞋出门去了。
    这样的日子被我所习惯,开学的时候也好长段时间改不过来,每天都可以看到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家伙在教学楼外,一手牛奶一手面包,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相熟的人走来,都笑着问,“嘿,王诚逸这么久不见,成这幅傻样了?”
    新学期,日子照旧,没多少改变,唯一改变的是,我的心中再也无人可装了。整天无所事事中迎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荔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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