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没有云，天空无限高 (十五）

    星期五那天，我告别老罚他们，独自提着包，爬上了回家的客车。上车前，我觉得一个人太寂寞了点，便买了一包烟和一瓶水，以备车上打发时间之用。不想，当我抽烟抽得口干舌燥，狂灌矿泉水后，下体出现了膨胀的感觉，渐渐的加剧，大有一泄而出之势，我赶紧收紧臀部，两腿夹紧，生怕颠簸中喷出来。
    整个回程的路上，我果然不无聊了，下体充满了尿的感觉致使大脑充满了上厕所的欲望，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的强烈。还好我的耐力惊人，忍了一个多小时，我在一进城的时候，就要求下车，司机竟然爽快的答应，一踩刹车喊道：“还有谁要下？”
    下车后，我的眼睛和大脑在各自的领域内搜索着厕所。不料，平时街上厕所林立，胡乱逛也能逛出几个来，关键时刻，一个也找不着。正着急间，晃见了几个学生正急匆匆的跑着，我目光跟随他们到了学校。呀，原来母校就在这里，心喜之下，飞奔而去，欲投向母校厕所的怀抱。不料，门卫把手一拦，道：“学生证。”
    此学校的门卫平时嚣张有余，主职欺负学生和外来人员，并以此为乐，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了不起，大有“我的地盘，我主宰”之势。一见真个有事，躲起人来也是“飞一般的感觉”。
    整天穿一件伪造劣质保安服在学校亮相兼捣乱。表面上看似工作勤快认真。其实不然，主要是坐门口时，把脚坐软了，人也闷了，打着工作的幌子散心去了，顺便在上课时间抓几个在外的学生进门卫室训话，以便打发下班以前的多余时间。
    我当时急得大脑充血导致思路不清，一摸裤兜中的学生证，甩在他手中，溜进了学校厕所，对门卫的呼声充耳不闻，当“哗啦”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时，我爽快的呼了出来，顺便点上一支烟找到了中学的感觉，厕所是多么的亲切啊，那会儿抽烟时就爱躲这里，特别是晚上，里面自然是星星点灯，烟雾围绕，人声嘈杂，和学校会议室没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门卫闯了进来，晃着我的学生证道：“同学，这是大学学生证。”我说，我知道，我尿急，进来方便一下。
    “那你快点儿，尿完走人。”他把学生证递还给了我。
    “行，这就走。”我收下了学生证，提着裤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是我重回母校的经过，时间短暂得只有一泡尿的时间，尽管尿得颇久，还是如同那泡尿一样，被我毫不犹豫的撒出，冲走。
    我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在街上甩腿步行，企图用浪子回家的心态去感受所熟悉的一切。然而，一切又太熟悉了，人还是那些人，物还是那些物，事还是那些事。很显然这是一句废话，才离开几个月能有什么变化，然而一切都如同这句废话一样，顺乎常理，没有变化。
    很不幸，废话是不得不说的。
    回家之后，爸妈高兴的拉着我问长问短，内容总逃不了学习状况，我安慰他们说：“放心，没问题的。”不明情况的他们自然无疑问，老声长叹了几句，便为一家的团聚张罗晚饭去了。
    晚饭后，我给李荔丹挂了个电话，“喂……”
    “逸，是你吗？”许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还是如《倩女幽魂》里面小倩的声音那样幽怨。
    “是我，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有什么……”她似乎醒悟了过来，惊喜的在电话那头喊道：“你回来了？在哪里呢？怎么都不通知我？吓死人了。”我仿佛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
    “我想给你惊喜嘛，现在你就出来，我们在老地方见。”
    “好，我这就出……”她来不及说完就挂上电话了，可见她对我的思念程度，这让我倍感欣慰。
    所谓的老地方是一家网吧，我们曾在那里相知相识，跟那里的人熟悉，特别是老板，每次我回家都回去那里跟老板报道，顺便看看有那些认识的人偷偷的溜回来了。
    此老板和我颇合得来，主要原因是我们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影子——玩游戏成疯，曾一度视为主业，勤加练习，不知疲倦。老板是个快奔四十的人了，还是乐呵呵的和我这个毛头小子混在一起，可见游戏对他影响力。老板也是大学生，毕业后换了几和工作，都不顺畅满意，最后在众人反对之下，毅然开了一家网吧。
    由于老板为人厚道，并且游戏知识丰富，连酷爱游戏的我也有所不及，在这个知识经济的时代，把网吧开得有声有色，终于把所学知识换成了钱，完全符合了知识经济时代的基本要求，令我对他佩服有加。
    在这种情况下，我去的时候，自然是没位置可坐，只能站在一边观看，这个时候老板走了过来，递给我一支烟道：“小伙子，多等一下，先抽支烟吧。”我笑着收下，和他攀谈起来。
    可见烟的社交能力果然厉害。
    自从认识老板后，我们互相掏心说事。他告诉我大学时，他是多么的有出息，在成都名牌大学读书，学习成绩那是好得没话说，校花都看中了他，结果是自己当时弩钝未开，哪里懂什么情啊爱的，只顾学习，玩电脑的时候把人家放跑了。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感慨中带着小心，生怕那边的老婆听见。
    我一拍他的肩膀玩笑道：“想不到你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帅哥一个啊，不错，不错。”从此“帅哥”的称号不胫而走，众人都这么叫，他是老板，不怕他不答应，要不真个有事，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但众人仔细端祥过他的相貌后，除了觉得他跟吴孟达可以称兄道弟外，始终无法跟帅哥扯上点关系，实在不得其解，便问他为什么叫帅哥，他一脸茫然道：“我怎么知道。”其中也包括了他老婆。
    以后，只要在网吧里大喊“帅哥”时，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回头，一脸“谁叫我”的样子，就知道是新来的。
    我叫上了一辆三轮车去网吧，一路上对李荔丹的思念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重，以至三轮车师傅上坡时，差点没蹬得上去，吓得我抛开了思念，向上帝祈祷，才得以平安到达了网吧。
    我一进门，只见里面坐满了人，帅哥今天人不在，是他老婆坐镇，心中微感失望之余却发现了离门口不远处坐着上网的李荔丹，心情激动下，快步走了上去，在她背后站定，俯身下去，把头放在她的左侧，闻着她的发香，右手则在她的右脸颊，轻轻一捏。
    她的反应剧烈，身子一颤，右手直接抓住了我的右手，转头喜道：“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感到了自己眼中微微的发热，在她的耳边呼了口气，温声说道。
    她不顾以往的矜持，扑到了我怀中，刹那间我有种丈夫回家和久别的妻子重逢的喜悦。我的双手也是把她搂得紧紧的，互相好好的感受这久别的拥抱。
    那天，我没和她回家，在外陪她逛了一会儿街后，去了宾馆。
    晚上，我们都很投入，仿佛要把过去的的时间都补偿回来，直到大家都筋疲力尽，满身大汗，才意犹未尽的搂抱着进了浴室。她疲惫的靠在我身上，任我为她清洗身上的汗水。
    当我认真的为她清洗的时候，她低呼一声，转身趴在我身上，在我嘴上轻轻一吻，轻声道：“逸，我爱你。”
    我有所触动，口齿不清的答道：“我……我也……爱你。”
    手上的淋浴器掉落在地，水的冲力带动淋浴头胡乱的转动，喷洒出的温水在我们的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千万别乱想）
    回到了床上，我们都没有睡意，只有互相的爱意，说话也带着浪漫的味道。
    “逸，你知道吗？你走了后，我有多么的想你，整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等你的电话。”她把头靠上了我的胸膛悠悠的说道。
    “我何尝不是呢？只是刚开学的时候，来不及打电话给你。可委屈娘子了。”说完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其实当时我的心狂跳的厉害，毕竟是说谎，能在这种情况下撒谎，也不怕被她听出来。
    然而，之前我说过，爱情是盲目的，她靠在我胸口只会感受着我带给她的体温和坚实，就是听见狂跳的心，也只是加强效果而已。
    “学校的生活还过得么？”
    “过得，就是没娘子在身边，有点不习惯。”
    “少耍嘴，你巴不得我不在呢，你就好……就好……哼。”她抬起头来，佯怒的轻拍我的胸口。
    “哪儿的话啊？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啦？你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吗？”我一脸认真的说。
    “有多重要？”她歪着头望着我，手指在我的胸口划着。
    “就像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对我国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和发展起着指导作用一样的重要。”
    “你这是什么比喻，听不懂，换一个。”她侧过了脸继续趴在我胸口。
    “就像蜜蜂对花朵一样重要。”
    “我是花儿么？那我是什么花？我像做一朵百合。”她的眼神中透出了向往，脸蛋兴奋的在我胸口轻轻的摩擦着。
    “百合？”我轻声叫了出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你不喜欢百合吗？”这话还真不好回答，总感觉话中有话，作贼心虚的感觉让我不敢支声。
    “你……不喜欢百合么？”她期盼的望着我，眼中射柔光，让我更加心虚得厉害，差点衰竭。
    我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把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喜欢百合。”说完，再在她的耳根处轻吻了一下。
    她的头在我的怀里埋得更深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拉着还在熟睡的她起床，准备去吃早饭，由于昨晚的尽兴运动，时间上我俩的体力恢复不足，在床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有余。结果是我一跳起床，抱起还双眼朦胧的她进了浴室。
    “啊”的一声惊呼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浴室里我们侧对着镜子，互相梳理着对方的乱发。她的手不但小还很巧，把我的头发弄得自然和谐，这点必须记住，以后结婚后可以好好的利用。而我的手大，自然不动得小巧活儿，一头乱发被我弄得纠缠在一起，乱出了性格，很是被我喜欢，要她就保持这个发型。
    她却笑着指了下我的鼻子，认真的说：“我还是喜欢原来的。新的不习惯。”
    “可旧的，看久了会烦的。”
    “是么，那新的就不会看烦？还是习惯了的好，就像你一样。我已经习惯了你，你若是离开了我，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她果然厉害，说话间已经把那头乱发恢复到了昨天的样子，只在后面轻扎起来，剩下的仍它披散在肩后。果然，看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
    早饭也是在一家长去的面馆吃的，此面馆风味独特，味道奇佳，吃的时候，让人食欲大增，偏又吃完后，倍感满足。我几次在厨房偷师未遂，让我俩失望之余，更是对那家面馆的面向往，只能在吃的过程中品味做法，竟给我俩研究出七八分像出来，互相比试谁做得好吃，最后自然是常做家务的我胜出。
    从此她爱上了我的面，一到我家没人的时候，就偷偷的溜来，吵着要我做给她吃，并且深陷。她告诉我，我就是这碗面，如果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面的味道也会变的。
    进得店里，老板就热情的迎了上来，见我们是老顾客，招呼我们坐下后，问道：“还是老规矩？”我和李荔丹相视一笑，点头称是。
    在家中呆了两天，自然是大多时间和李荔丹一起度过。一起蹬山，坐在山顶大石头上，在清风中，摘折着身边摇曳的花草，畅谈我们的未来。夜了便在街上仍由她挽着我逛，逢见好吃好玩的便双双跑跳着过去。
    我俩就像新婚的夫妇一般，对新的生活充满了喜悦和好奇，尽管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荔丹的话“新的东西就不会烦么？”我疑惑道：“那要什么才是新的东西？”
    走的那天，我坚持独自回校，爸妈也只好由着我，不断的叮嘱我要好好的学习，此叮嘱已经听了十多年，耳朵早起了茧，所幸的是我的回答也变得顺口了，不用费脑筋的去应付。
    “好好学习”妈妈说。
    “没问题。”我说。
    “注意身体”妈妈说。
    “那是自然”我说。
    “路上小心”妈妈说。
    “自然小心，再见。”我说。
    “再见……”妈妈说。
    到得车站，我提着包直奔售票处，外出的人颇多，排了整整十条长龙。我好不容易挤到了窗口，却和人挣抢起位置来，还好我功夫到位，一人当关，万夫莫进，独自把人挤到了外围，霸得席位，买到一张车票。
    我上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摸出了一支烟来，望着窗外发呆。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的在车窗外晃过，当我还在回想那人是谁时，她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荔丹，你怎么……怎么来了。”我先是感到了意外，由于县里面觉得城里面已经够乱的了，车站设在城里，什么车都可以混进来，显不出特别来，于是车站被远离城市，进入荒野郊区，打车也要十多分钟，她就不怕白跑一趟？
    “今天早上睡过头了，说过要来送你的，才起床，头还没理呢！”她红着脸，喘着气不好意思的说。
    我微张着嘴，忘记了说话，感动是肯定的，可无论无何也想不到这个类似电影的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就像我某天我被外星人抓走了一样的意外，为什么是我？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拉着她在我身旁坐下，用手理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真……傻。”
    她笑了笑，埋怨说话，只是埋着头任我的手在她头上梳理着。周围的座位渐渐的坐满了人，长相流氓的司机，腆着啤酒肚，嘴里咀嚼着饭菜高声呼喝着开门上车。
    我轻轻刮了下李荔丹的小鼻子，道：“小淘气，车快开了，你回去吧。”她点了点头，缓站起了身子，和我相视对望一阵，直到车子“轰轰”的颤动时才下得车去。
    我打开了车窗和她挥手道别，望见了她闪烁的眼睛，心中激动的喊道：“回去吧，到了打电话给你。”我又使劲的挥了挥手，车子载着我在李荔丹依依不舍的泪光中驶走，远去。
    留下了她一人在来回奔走的人群中举目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