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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情天恨海 第二十章 结交新友

    月夜长谈,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帮帮这个女人吧,给她关怀,给她力量,让她家庭重归于好,让她受伤的心得到抚慰。以我自身的经历,我有深深的体会——事业、爱情,对人生同等重要,缺少任何一样,人生都将不完整,而事业易求,爱情难得。事业只要付出,便有收获;此路不通,可以另觅它途,“条条大路通罗马”;甚至于可以尽力而为,不论成败。可真情难得,知音难觅;遇人不佳,终生郁郁寡欢;幸福与否,各凭造化了。欲加反悔,两败俱伤;轻易涉此险地,进退维谷,四面楚歌,背负不义之名,身败名裂。
    相比之下,林依琴应该是幸运的。她与丈夫青梅竹马,也曾情投意合。只是在人生道路上,出现偏离。漫漫人生,哪有一路坦途?好比大海航行,有人沧海无涯,知难而退;有人误入歧途,随波逐流。可我坚信,只要同是大海弄潮儿,都曾有共同目标,也曾满腔热忱,壮志凌云,决不会自甘沉沦。指点迷津,指引航向,自会猛醒回头,奋起直追;人生航程,不会一帆风顺,直达彼岸;任你涡流暗礁,巨浪狂飙,我自屹立船头,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这天忙完工作,我信步来到财政所。所里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所长室门窗紧紧闭着,窗帘也拉得严严的。我以为没人,刚要离去,突然听见里面有响动。我举手敲了敲门,里面又没动静了。我又敲了两下,只见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问道:“是谁?”“我,张潇乾。”我自报家门道。“噢,张乡长,请稍微等一下。”里面的声音有点慌乱,我也猜出了八、九分,故意不走。
    门开了,房子里有四个男人,装作闲坐的样子。两个身穿财政制服,四十多岁的是财政所所长郭兵,三十多的是林乡长丈夫赵振东,浓眉大眼,个头高大,有一些男子汉的虎气。另外两个乡民,有点面熟,好象是工程队的队员。见我进来,郭所长赶忙让座递烟,“哎呀!张乡长,您可是贵脚踏到贱地方,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小庙里来?”我接过烟点着,说:“今天没事,出来走走。”“欢迎,欢迎。”郭所长连说。“你们在搞‘娱乐’活动吧?”我借用着卢小芸的说法。郭所长矢口否认,“我们闲谝着哩。”这也难怪,我一直严令派出所,严禁赌博风,所以他们格外小心。“是不是这样?赵振东。”我盯着赵振东问。“是啊,是啊!”他附和着郭所长,神色有点不太自然。我笑笑,说:“工作归工作,今天我是和大家联络感情来的。只要大家不大赌,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娱乐娱乐,也没多大关系嘛。”
    他们几个人神情马上松弛下来。一个乡民笑着说:“没想到张乡长也这么随和。”我问:“怎么,我平时很严厉吗?” 赵振东道:“那倒没有。只是工作雷厉风行,大家都有点怕你。”我道:“没那么严重吧!”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个乡民问:“张乡长要不要玩两圈?”我欣然答应道:“行。不过我提前声明在先,第一,可不要给我外传;第二,我的麻将很臭,可不要把我‘宰’了。”大家连说:“那是,那是。”屋里气氛又热闹起来。
    麻将重又支了起来,一个乡民将位置让给我。我心里没底,打麻将我还是头一次,不过大体规则我也基本清楚。这还要归功于卢小芸,有时把牌友约到自己家里,都是人家单位的同事或闺阁密友。我出于礼貌,得坐在一旁陪一陪。几次下来,也看出了点门道。
    他们几个的牌技很精,打得我自顾不暇。不过我故作镇定,尽量不让露出破绽。
    几圈下来,清点战果,我输了一百多元。他们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能赢张乡长的钱呢?退给你吧!”我一拍胸脯,说:“输就输了,怎么能反悔呢?” 赵振东又义气地说:“要不,咱们‘只出不进’,赢的这些钱,我请客,咱们喝酒。”我爽快地说:“喝就喝,一醉方休。”
    我们又来到赵振东家。他家离财政所不远,家里只有赵大娘一个人。林乡长又去乡上加班去了,我也不问。赵振东取出两瓶好酒,吩咐他娘调了几个凉菜,摆在了炕桌上。我们盘腿坐在土炕上,我首先举起酒杯,说:“我们都是兄弟班辈,工作上是同事,公事以外是朋友。来,为我们的友情干杯!”大家互相碰杯,一饮而尽。连碰三杯后,郭所长提议要我打关,我说:“好!就算我先给大家敬一圈。”我们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
    一关下来,我已是十几盅下了肚。接着他们每人打了一圈,两瓶酒已喝了个底朝天。赵振东惊奇地说:“头一次和张乡长喝酒,没想到也是海量。”我说:“我是酒量有限,但我也喜爱交朋友。跟朋友一起热闹,我也是放开了。”正说话间,只见一块喝酒的一个乡民又提来了两瓶酒。我心里暗自吃惊。一轮下来,我已有点酒劲上头,而他们尚面不改色,好象正在酣处。再喝下去,我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郭所长嚷着又要我打关,我说现在“英雄叫酒”、“自由恋爱”,谁看上谁就和谁喝。没想到他们纷纷伸出手来,一致表示“看上”我。我只得硬充好汉,先应着郭所长的,之后又应了赵振东。
    这时我已头晕眼花,脸上发麻。我舌头生硬地说:“我出去一下。”郭所长喊叫着:“张乡长要溜。”我盯着他道:“谁要溜?男子汉大丈夫,舍命陪君子。谁溜谁不够朋友。”我尽量稳着脚步,走出房来。却见林乡长一个人站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她扶住我问:“你怎么样?”我悄悄告诉她,让她到外面随便找个人,把我叫出去,就说老书记有事找我。
    回到屋里,他们相互正战得激烈。不多时,进来一个乡干部,说找了我半天。他们不让我走,我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嚷道:“下回还找你们,把你们一个个放翻。”
    回到乡上,我已醉成一滩泥。林乡长把我扶到床上,被窝里热乎乎的,大概她早就替我暖上了床。我胃中一阵难受,险些吐了出来。林乡长忙端来盆子接着,一手在替我捶着背。我有点不好意思,让她回去早点休息。她嗔道:“你今天鬼迷心窍了,怎么和这些人搞在了一起?”我嘟哝了一句“人生难得几回醉”,便沉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竿头。正在刷洗,林乡长走了进来。我笑问道:“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吧?” 林乡长谈道:“伺候醉汉,我已习惯了。”
    吃完早饭,我们和老书记一起来到正在筹建中的水泥厂。窑炉已经建起,设备已经到位。目前正在修建围墙,购进原料。吕经理从工程队抽了过来,正在筹划生产事宜。老书记感慨道:“真没想道:”封闭的山村与外界沟通了,现在还要变成工业区。”我笑道:“老书记,仅凭这一个工厂,要发展成工业区,那还是远景规划哩!”老书记也笑道:“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黄坡乡的下一代吧!”
    外面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一场大雪。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我一个人坐在火炉旁,体味着下雪天烤火的感受。
    赵振东披着大衣走了进来。我说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正闲得发慌哩。赵振东问:“是不是想喝两盅了?”我笑道:“好啊!下雪天围着火炉与朋友一起喝酒,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赵振东也笑道:“张乡长好雅兴!”
    两个人边聊边喝,赵振东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他感叹着:“人生如梦,世事无常。”我顺着他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赵振东伤感地说:“可‘借酒浇愁愁更愁’啊!”我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路有冻死骨。” 赵振东双眼血红,盯了我半天,说:“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我说:“人是会变的。想当年有人也曾壮志豪情,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可如今,全非当年面目了。” 赵振东闻言,激愤地说:“不呼酒买醉,还能怎样?举世皆浊,身在染缸,怎能唯我独清?”我痛斥道:“真是糊涂!有道是:出于污泥而不染。只要你洁身自好,自会清者自清。”赵振东急不择言道:“朝中有人好作官。我知道你老丈人是县老太爷,乘龙快婿,你在这里大展宏图,自有人背后支持。取得政绩,自会飞黄腾达。”
    我没想到赵振东会说出这样话来,气得浑身发抖。真是自暴自弃,无药可就。我真恨不得将他赶出门外,可转念一想,他能这么说,肯定还会有人这么想。也只有这个人心直口快,当面说出口来,其他人,恐怕只会在背后议论了。再想想林依琴那晚的神情,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我缓和了一下口气,推心置腹地说:“赵振东,实话告诉你,我沾老丈人的光,只有一次,那就是刚毕业分配时,我被分配到黄坡乡。我年轻气盛,心中不服,托关系活动,留在了县城。可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你知道吗?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我过着一种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畸形生活。我只能在心中保留一片感情天地,寄托情怀。痛定思痛,自我反省,如今,我不又来到了黄坡乡吗?我在黄坡乡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是非功过,任其评说。”
    听着我的肺腑之言,赵振东被深深触动了,真诚地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继续说:“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本来家庭幸福,婚姻美满,正是携手并进,成就一番事业的大好时机,偏偏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伤人感情,毁坏家庭。”
    赵振东呜呜地哭了起来,道:“潇乾,你不知道,我是有苦衷的。”我耐心问:“什么苦衷?”他又呜咽不语。我追问:“你不爱林依琴?”他说:“哪能呢?我俩自小青梅竹马,情深意笃。何况她现在春风得意,只怕她不摔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责怪道:“你也有这种危机感?那你为什么不奋起直追?”他叹道:“我们那个工作环境,能有什么作为?”“只要你脚踏实地,爱岗敬业,人生何处不风流?”没想到赵振东满面悲愤道:“贪官污吏当道,只怕不拖我下水,已是万幸了。”我一听话中有话,忙仔细追问。赵振东一咬牙道:“罢了,遇上你这样的领导朋友,我豁出去了。”
    赵振东揭发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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