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水月洞天
在大水退去后,周慧敏被安排去北平学习半年。
那之后,周慧敏经常被余曜安排去进修。周慧敏读书原本就很好,对这样的安排她也乐于接受。
在做余曜的秘书期间,他甚至安排她去读了mab。进入北平工商管理学院高级班研修,直接接受国际工商大师的训练。
洪水退去后,余曜以高票当选,连任市长;余曜在首任市长中由于是组织安排接替被上调的市长,基本上是维持前任的工作思路和作法,以求得到当地政要的接纳,因为他说到底是一个政治暴发户,根基还浅,更不牢。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站住脚跟,不求有大功,唯求各方关系平衡,盯住下一届的市长位置。锋芒要收检,出政治秀的事尽量回避。
可命运让赶上了百年难遇的洪灾,加上书记早不得病晚不闹痛,一倒下就出不了院。洪灾把他推上了没有回头路的前台,而他经年受压抑的才华,让他在不期然中成了风口浪尖的弄潮儿,为他大大捞了一把政治资本。
市长高票的当选,让他觉得充满了信心,他激情澎湃,豪情万丈,面对全市父老乡亲,他表态道:“当一任市长,兴一方事业,富一方群众,保一方平安。”
现在,他有底气,腰板也硬了。规矩由他定,法由他出。他决定励精图治,放手搞一场;刘姐不是常常告诫他,做点政绩,给老头子们长长脸。
余曜跟他的刘姐反复权衡,决定从“理顺”二字做文章,那“理顺”分解为“决策与做事”。所谓“决策”就是“拍板”,大丈夫百日无妻尚可,只要有二奶、小蜜足矣,但是,大丈夫不可一时无权,所谓做官就是争的权,斗的人,没有权,何以斗人,何以使唤众生?“板”一定要自己“拍”,自己不“拍”,人家“拍”,岂不是家让别人给当了,与其这样,何必做官?所以,“拍板”,就应该“独断”,不怕“独断”。自己以后就做这个。
至于“做事”,则是下属的工作。当领导的人如果沉湎于做事,无异于犯贱,有道是话好说,事难做,做事就丢身份,要是被事缠住了,则是丢大粪。不是做女人的“事”,就用不着亲为。
总之,他余曜以120万人的市长之尊,只做“拍板”,即“做官”,下面的人则按照他的指令去“做事”。
余曜的“拍板”,就如华山独道上的拦路虎,不经过他这一关,什么事就别想成。
孔子说,“苛政猛于虎矣。”“独断”“拍板”就是余曜的“苛政”。可他也有个原则,从不在负气上去浪费他的精力,他不“吃死人”,他要让人“活下去”,不断创造价值,他“拔毛”就是的了。
做事的人,为了过他这“拍板”关,钱、存折送上门了,美元、美女送上门了,房子、车子也送上门了。
“美女金钱乃余曜所好”,这成了当地办事的“行动指南。”
周慧敏去北平学习后,余曜的那颗邪恶的玩弄女性的心犯野了。
老婆在他做上局长后,在他的引导下,接受了他不回家吃饭过夜的习惯。老婆比他大三岁,在他余曜什么都不是的时候,由于体态的肥胖,工作与家务的操劳,过早地失去了性致;余曜做官后,开始计算她的经期运行规律,如果老婆是在月经期间,他在外面又无“战事”,他一般选择回家;如果是在排卵期间,则避免回家。这样,他老婆据说在46岁时就绝了经。
现在他老婆已习惯了一个睡觉。
按照中国的传统,老公做了官,首先就必然荫及老婆,让老婆第一个“鸡犬升一下”,这事对现代做官的人来说,只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如果官做得大,这事就用不着操心,自有溜须拍马的小官吏替着操办。
他老婆的事还真是有人在操心,不过那人在操办之前主动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提供了几种选择?可他的答复是,老婆过去做啥,继续做啥,永远做啥。她人身体好,工作累点可以锻炼身体嘛。他为了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他坦诚告诉对方,要是老婆工作轻松了,回家不就有劲缠着他犯事吗?
意思很明了,老婆继续向猪一样生活,别把她从猪圈里弄到金丝笼里去,成天闲着没事,就挤眉弄眼,“叽叽”地叫个不停。老婆那形象,就是叫一千年,也叫不来一个春天来,哪怕只是一天。
周慧敏走后,他还真的挂念她。为了填补这个空缺,他开始往秦淮河畔的那些类似于住家的妓女小套房里去押妓。
这种场所,独门独园,两个人,一个小姐,一个老妈子。小姐大都具有高中文化,书没有读好,是因为脑袋拒绝现有体制下的数理化教育,但文学修养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平,基本上是琼瑶、三毛、张爱玲们的书迷,在小姐这个行道中,希求以卖身而得来爱情,她们的感情较稳定。
由于她们就知道个琼瑶、三毛、张爱玲之类,生活的技巧一片空白,所谓要文不文,要武更难。进入发廊、桑拿又怕卖脸,进入酒店宾馆又没有那么卖脚。所以,就选择了这种住家似的方式立生。
这种小姐有个特点,爱幻想,对感情也乐于经营。对于男人来说,优点就在于卫生安全,是环保型的小姐,跟她“做事”,不是赤裸裸的“兽性”,有一份感情和情调在里面;缺点则是,闹得不好,男人则会泡出个“二奶”来,甚至引“奶”回家,“二奶”变成大奶,这就是嫖娼嫖出了个老婆,男人如果这样,社会则说,十足的一个傻蛋。
余曜正想去玩这种“女人套餐”时,居然有人送上了门来。
有个工程需要余市长“拍板”,于是那老板在经过一阵子侦察后,就合计出了这么一招。
那老板叫纽扣,建筑承包商,在改革开放才兴起的那些年份,家里一穷二白,而本人长相有一个巨大缺陷,头上有毛皆稀黄,是一个癞子。就像王朔所说,“我是流氓,我怕谁?”,纽扣是癞子,家又贫穷,搞建筑包工程,亏了又怕谁?发了头上自然就有光。就凭着他的豹子胆,在改革的革命浪潮中,起起落落,而今居然有了数千万的资产。
纽扣今天特别把自己打扮了一通,西装革履,头笑着上了楼。楼上三间套房,属于门套门,外间相当于保姆住的房子,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在朝内走,就是卧室,宽敞但不明亮,家具不多,两张双人沙发,均是优质牛皮手工制作,茶几、衣橱、床是红木家具。床比较大,尚有木柱,显然是仿古品,床的边缘掉了一些绿色植物,是丝绸所编制。
菲儿说,“表兄,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
“表妹床头挂了一张名画。”
“是西施。”
“是吗?”
“是的。可西施的春闺图我还没有见过。”
“那表兄就多看几眼吧。”
“恩。”
“不想摸摸吗?”
“想啊,表妹。”
他们倒在了床上。
“表兄,还没有看出点什么?”
“你说那西施?”
“是的。你仔细端详。”
“啊——原来妹妹就是西施啊。”
“哥哥你——就是夫君呀。”
“看来,我们真的有缘分。”
“就是。”
“妹妹等我多久呢?”
“妹妹今年二十三,妹等哥哥二十三年了。”
“可哥哥却等了你两千年。”
“哦?”
“自从吴越失和(指两千年前的那场吴越之战),妹随越勾飞去,哥就断肠苦等至今,尔来两千年矣。”
“哥哥深情,妹呆会儿就好好报答。”
“为什么要呆会儿呢?”
“妹妹现在在想,和哥哥一起去沐浴一场。”
“这就叫以身相约呢?”
“呆会儿妹妹就以身相许,好好体贴侬哥哥。”
直到这时,余曜才发现卧室旁边就是卫生间,透过门帘,摆放了一架双人浴缸。
午夜时分,有些体力渐支的余曜,躺在木床上,透过暗淡柔和的灯光,看着菲儿的酮体,又生起一股柔情,他抚慰着她的小脸蛋,轻轻的吻着菲儿的眼睑。
菲儿掉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菲儿细语道,“哥,妹好吗?”
“妹甜。”
“别离开我,好吗?”
“舍不得离开,真想长夜不醒。”
“妹也想长夜不醒。”
“我们睡两千年好吗?”
“在这儿?”
“是的。”
“哥,这不成。”
“为吗?”
“这房子是纽老板的。”
“买过来不就成呢?”
“要很多很多的钱哟。”
“多少?”
“纽老板说,现金呢,就三千块钱,他差钱急用。”
“好呢,明天我去跟纽老板说。”
“哥要买呢?”
“我们总不能去歇岩洞呀。”
“跟哥在一起歇岩洞也甜。”
次日,纽扣没等余曜叫他,就早候在停于市府门前的小车里。待余市长下车,走进办公室后,他挂了个电话;之后就下车,直朝市长办公室走去,一路无阻碍。
“余市长,早。”
“纽老板啊,坐。”
“不坐,打搅两分钟就谢谢了。”
“我正要找你。”
“余市长,要买房子?”
“你怎么知道?”
“我想卖房子呀。”
“房子带来呢?”
“这儿呢。”随即将一本16开的建筑书籍放在余市长的办公桌上。
“多少钱?”
“差钱用,你给三千块钱吧。”
“信封里有三千块钱。”
“谢谢。”纽扣也不含糊,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余市长,那我就告退呢?”
“对了。你好像开了一个公司,叫什么?”
“鸿基集团。”
“想做点什么善事?”
“鉴湖小区的开发。”
“回去就做准备做吧。”
“多谢余市长成全。”纽扣笑着问,“余市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我儿子后年要去那的一个学校读书,他妈闹着要去给他煮饭,那地方房子不好找。”
“找我呀。”
“好办?”
“好办,好办。我是建房子的啊。”
“是吗?”
“是呀。一定办好。说个楼层就是的了。”
“纽老板,那就这样定呢?”
“定了。明天我就找人把合同送去。户主叫什么?”
“扬英。”
“记住了。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