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红尘纷扰 第一百零五章 因果（上）

    二哥和英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公开露面了。
    还真别说，这两个人，确实很般配。
    长发飘飘、看上去乖巧可人实则古灵精怪的表妹——哦，或许我应该叫她“英子”比较好，以后改变称呼时会顺一点——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借个由头把二哥惹得要怒不怒，然后再想办法把他逗笑。只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她围着二哥转来转去，一时嗔一时笑一时讨好，把二哥弄得哭笑不得、脸上阴转晴晴转阴变了好几次……
    看着眼前的画面，许多个片断在眼前浮现。
    “祥子祥子，到腋下哦！到腋下哦！”英子故意半蹲着身子在二哥面前跑来跑去；
    “祥子有没有生气呀？”
    “其实那个女孩子跟祥子真的不太般配，我不是乱开玩笑……确实太矮了，身高相差太大！一个那么高，一个这么矮，看起来就觉得反差太大！姑父说得没错，表哥以后会被人笑的。”
    ……
    英子165的个子，站在180的二哥身边，刚刚好。
    脾气火爆的二哥，平时看不出什么，一发起火来，整个就一火药桶，谁惹谁倒霉。英子却有这个能耐，撩拨着他却让他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除去血缘问题，英子和二哥，真是再适合也没有了。
    难怪这两个人会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也或许，就是当日种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
    只能希望，眼前幸福的一对，可以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了。
    怀着说不清的复杂思绪，我悄悄地退开了。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任何人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晚饭后无事，去舅舅家逛逛。嘉应子神出鬼没，回来这几天，还没有碰过面。
    远远的就听到喝酒划拳的声音。转到餐厅，看到一堆人。看样子是请客。
    悄悄的转了身，准备离开。席上的嘉应子眼尖，看到了我。
    “珊，你等一下！”
    离了桌，他追到了屋外。
    “晚上有事吗？”
    “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这些人……”嘉应子指了指屋里，“都是县里林业部门的。我能不能调回来，就看他们的了。”
    “嗯？”我想不出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晚上还要请他们去唱歌，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怠慢了谁就不好了。我家里你也知道的，都不懂应酬招待……你毕竟在外面比较久了，应该可以对付这种场面。晚上陪我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万一没给你招呼好怎么办？不是误你的事吗？”
    “不会不会！我会陪在领导身边的。主要是其他的人，要有个人招呼。另外，也省得人家看着我们家，这么的人手单薄呀！今天你一定要帮帮我，要是调不回来的话，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我爸我妈年纪大了怎么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其实我也不喜欢的。可是没办法啊！拜托了！就这一次！”
    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也罢，就难为自己一回，以孝道的名义。
    等我回家交代清楚，表哥这边的酒席也结束了。一行十余人，挤在两辆车上，去了早就定好包场的歌厅。
    路上下起了小雨。
    我并不知道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反正这些人互相都熟悉得很，一路上自己说说笑笑，不用我管。
    择地坐下之后，表哥先叫了两箱啤酒。
    “不是在家里已经喝过了吗？”我靠过去悄悄问。
    “这些人，哪个不是酒缸里泡出来的？唱歌怎么能没有酒呢？啤酒而已，对他们来说，就当是漱漱口罢了！也增加点气氛……待会儿，有人上去唱歌的时候，你记得唱完了，一定要上去送花——花在吧台就有，反正是包场，不用加钱的。”表哥小声叮嘱我。
    原来我是来当送花小妹的。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多跑几趟而已，这个简单，我会。
    唱歌之前，先是喝酒，这些人说是不喝情绪上不来。表哥一人一杯地敬过去，打了个通关。其中只有一人，是喝白开水的，早早地坐到了一个角落里。
    嗯，表哥说过，不可以冷落他们的。正好，我也可以呆到角落去，这里最容易冷落人了。
    也给自己要了杯水，走过去坐下，冲那位大哥笑笑。他也笑笑，笑容有游离的清冷，却带出几分温暖。这一笑，我对他好感大增。就似早已熟悉一般，我笑问：“你都是喝白开水的？他们没意见吗？”
    “没有，我是身体不好，不能碰酒。他们都知道的。这样也好，不用应酬！”
    我大大地点了点头：“对的对的，这种应酬，很累人的！”
    他看看我手里的杯子，笑了，伸出手，说：“我姓李！”
    与他握了手，我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们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前面那一堆人呼喝嘻闹。
    终于其中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走上了歌台，大声呼喝着：“我有一首歌要献给大家！快，放歌的！给我来一首‘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掌声热烈地响起。当然了，这中间也有我的。我的公德心还是不错的，能为别人鼓掌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小气。何况今天还带着任务？——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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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唱得还可以，上了年纪的人，唱这种歌还真是有点地道的味道……还不及发出赞叹，一首歌也才唱了一段，那中年人却就着唛大叫了起来：“酒呢？酒呢？怎么没有人来敬酒？”
    立时一群人端着杯子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说：“对对对，领导唱得这么好，怎么能没有酒呢？”
    “是啊是啊！我来敬您一杯！”
    ……
    嘉应子一边等着敬酒，一边给我使眼色。
    立时反应了过来，我还有个献花的任务。
    拿了花束，等他们一人一杯的敬完了酒，上去送花。
    “领导”扫了一眼，也不接，只是粗声粗气地问：“为什么这么小？没有大束一点的吗？”
    这个？送花还得大束的吗？不就是一个礼貌吗？吧台可没有更大束的花了……
    表哥反应快，立时把做摆设的大花蓝给递了过来。我赶紧接过，递给“领导”。
    这回“领导”接了，随手放在一边，问：“怎么有献花没敬酒呢？”
    “我……不太会喝酒哎！”
    “不行，唱歌的规矩，献花的一定要喝酒的，不然上来做什么？”
    什么鬼规矩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没等我想清楚，表哥已经递了一杯酒过来，狂打着眼色。
    唉，以孝道的名义！我接过酒杯，一仰脖，干了。
    一片叫好声。“领导”终于满意，这首歌却已经放完了。于是他呼喝着吧台再放一次，重新开唱……
    保持着笑容，待候在一旁。每当“领导”张狂地问“花呢花呢！”的时候，就赶紧微笑着把花蓝给他送上去。幸好敬酒的人并不缺乏，他也没有再要求我送一次花就得喝一杯。
    好不容易等他唱完了，溜回坐位，松了口气。从来没想过听人唱一首歌会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