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红尘纷扰 第一百零一章 变化

    林秀今年的高考终于过了，她却嫌去的学校不理想，说既然已经考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再来一次。我曾劝她不要太挑剔，她只是笑笑，摇了摇头。
    现在的她应该在家补习才对，所以当她和吴苹笑嘻嘻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睛瞪得都快裂了。
    “鹅，是不是太想我们了？看你这个表情！”吴苹夸张地捧腹大笑。
    林秀吃吃地笑着，笑得像动画里刚刚偷了两只鸡的黄鼠狼。
    “你们不会告诉我说，是想我了专程跑这么老远来看我的吧？”
    林秀：“不可以吗？”
    吴苹伸出双手：“感动吧？来，抱抱！”
    一把推开吴苹，太肉麻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吴苹做伤心状：“鹅啊鹅，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人家的心都碎了！”
    林秀长叹：“就知道你这个人，总是这么正经！我们都来省城一个多月了，安顿好了才来见你的。怕影响你学习，还特地挑了个星期六——瞧瞧我们，多么体贴温柔！你可不许说你要念书，一定得好好的陪我们玩两天才行！这一个多月，快把我们给闷死了。”
    好不容易我才弄清楚，原来公安系统有了新规定，就是不许招收女联防队员，吴苹失业了。派出所的卓所，之前已经调到省城和老婆孩子一家团聚。他为吴苹在辖区内找了份工作，林秀不放心吴苹一个人，也陪着来了。
    “那你的学习怎么办？”
    “已经考了这么多年了，只要想读书，在哪里不都一样？我先陪吴苹两个月，也顺便赚点零花钱，等她习惯了新环境，我再回去。”
    林秀就是如此，为了朋友，常常可以把自己放在第二第三位。吴苹这么大人了，又有卓所照应着，其实不陪也没什么——她总是要自己长大的，别人能陪一辈子吗？
    不认同地看看林秀和吴苹。这两个人显然是早就知道我的态度，所以才会等到现在才告诉我。哼……明知道会被我说还笑这么开心！
    林秀缩了缩脖子：“鹅，知道吗？我现在都有点怕你了！越来越有威严了！”
    威严？我顿时啼笑皆非，批评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宿舍里坐了没几分钟，她们就催着我带她们去玩，说是工作的地方就跟坐牢一样，早就闷坏了，今天是出来放风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带她们到哪里玩。想来想去，只得把她们带到了N大，找择阳和曹龙去。反正都是朋友，偶尔麻烦他们一下想来是无妨的。
    曹龙和择阳都在。
    “这两个是我的死党，想找好玩的地方，给个建议吧！”
    程择阳怔了一下，一边打量着她们，一边微笑着说：“你们好！”
    “死党？我以为叮当才是你的死党。”曹龙瞄着她们看。
    林秀和吴苹只是笑，望着我不说话。
    “她们才是我的死党，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叮当不是——叮当跟我，就像是姐妹一样。”
    “不是吧？还分这么清楚？怎么跟你好的人，都是女的？”
    曹龙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人家程择阳多好，只是微笑，一点也不麻烦。
    吴苹想去打乒乓球，林秀也想活动活动筋骨，一行五人，去了运动场。
    乒乓球、羽毛球、排球……林秀和吴苹欣喜雀跃，立时融入其中。自有程择阳和曹龙这会运动的陪着她们玩，我什么也不会，看了一会儿就腻了，自己在周围散步。
    返程的时候，林秀和吴苹一个劲儿地看着我。
    我理了理头发，又摸了摸脸，再上下打量打量自己……没有哪里不对啊！
    “鹅，坦白吧！”
    “坦白？坦白什么？”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莫名其妙。
    林秀与吴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吴苹又问了一句：“曹龙跟你，什么关系？”
    “……都说了是朋友，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像我会骗你们一样！”
    林秀沉吟了一下，肃然说：“那为什么，曹龙会对我们说：‘现在是你们对她最重要，以后就不一定了！’我们还以为……”
    吴苹：“就像他是你的谁一样……”
    什么？！
    惊讶之后是愤怒，他凭什么，在我的好朋友面前说这样的话？还有……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跟他之间……这两个人，你喜欢谁？是择阳吗？”
    “没有，都没有，我只是把他们当作朋友罢了！”
    林秀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两个人虽然不错，却不适合你。做朋友还可以，更进一步就不好说了。”
    我心里很闷，一路默默地走回去，没再说话。
    暑假的时候，林秀看到了他们的照片，是我们四个人的合照。我问她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她当时就狐疑地看我一眼，然后指着曹龙说：“这个人不适合你！”
    那时候，只是让林秀看看我新认识的朋友罢了。
    我只是想要几个异性朋友而已，一点都不想出什么意外——男女之间，谁喜欢了谁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这种喜欢多半不会长久，变异得很快，反而不如友谊来得让人珍惜。
    好些天，我没有向叮当提议去N大。
    叮当的生活比较丰富多彩，不去N大，还有老乡、同学，从不会寂寞。
    这天晚上，守门阿姨叫接电话。
    大概是林秀，或者吴苹，除了她们，这时候没人会给我打电话。
    所以我一接起来，就很开心地说：“喂！你们好吗？”
    “……看起来，你的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嘛！在等谁的电话？”
    “我还以为，是林秀她们……”一听到曹龙的声音，我就有点紧张——从来他们打电话来，都是找叮当接，这是第一次找我。
    “女孩子的友情，有这么重要吗？”
    提起这个，就想起上次他说的话。心里还残留着一些火气，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忍住不要质问他——万一这质问问错了，以后见面未免尴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他这种对别人的友谊完全存疑的人，没必要对他解释我和她们的关系。
    我沉默，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说：“算了，不讨论这个。晚上有空吗？出来看电影吧！”
    “……叮当没空，她今晚有事。”
    “那就你自己来好了！”
    “……一个人出来，没什么意思。还是等叮当有时间再一起去好了。”
    “可是，电影票都已经买好了，要是一个都不来，不是浪费了？”
    “不好意思！不然找别人一起看吧！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竭力用着自然平静的语调，装作自己从来就没有听林秀吴苹她们说过什么。
    “不是吧？这么难请？不要这样嘛！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家都这么熟了！”曹龙笑着说。
    还是他的惯用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他却不知道，我从来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给面子”——听到这个词，就想起那场莫明其妙的街头打斗，和后面引发出来的种种麻烦。
    皱着眉头，知道他是无意，自己不可以迁怒。我严肃地说：“这和面子无关，我们和你们一起玩，只是因为大家是朋友。”
    “……看起来，你今晚心情不太好。算了算了，不用这么勉强，下次吧！”曹龙挂了电话。
    回到宿舍，叮当问：“谁的电话？”
    “曹龙，约咱们去看电影，我推了。”
    “约咱们？真的假的？不会是……约你一个吧？”叮当开玩笑。
    我笑骂：“什么呀！乱讲话！我们可从来都是一起出现的！”
    脸上笑着，心里却很沉重。的确，曹龙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是请我们两个人。
    希望，就到此为止，不要向我不想要的方向发展。希望他可以知道，我们这样的交往，是建立在友谊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