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焦灼岁月 第五十九章 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上）

    我还是经常去金婶那里。
    把希望能够碰见他的念头深藏起来，我就像是保留一个难得的回忆般，保留着到这里唱歌的习惯。只是我不再久呆，通常只是坐一会儿就走。
    过了正月，来玩的城里人渐渐增加。现在周围的人，我就大半不认识。
    趁着人还不多，不需要等待多久，我点了一首“祈祷”——这首歌的旋律非常的符合我现在的心情，而且音调唱起来很轻松。我请金叔先为我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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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
    让地球忘记了转动啊，四季少了夏秋冬；让宇宙关不了天窗，叫太阳不西沉。
    让欢喜代替了哀愁啊，微笑不会再害羞；让时光懂得去倒流，叫青春不开溜；
    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啊，快乐健康留四方；让世界找不到黑暗，幸福像花开放。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
    让大家看不到失败，叫成功永远在。
    ……
    每一句，都是那么美好的愿望！我唱得很投入。我多么希望，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每个人都能幸福的生活，包括我在内。
    也许是因为投入，也许是因为歌曲，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我微笑，致谢，走回座位，喝了一口水，准备听别人唱歌。
    我们这个地方，唱歌的风气非常的好，只要你认真的唱，不是难听得太离谱，周围的人都会鼓掌的。也许是这个缘故，歌厅的发展十分迅速，练得多了，多数点歌的人，都唱得很好。有一些甚至唱得比原唱更加好听。
    音乐声响起，唛克风的声音同时响起：“可以请刚才的那位小妹妹陪我一起合唱吗？”
    是在说我吗？
    我看看场中，说话的是个我不认识的青年，长得挺清楚，好象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顿时十分不好意思，总是要遇到这样的尴尬，有人邀同唱却因为我的声线太低而搞得唱不下去。所以现在，熟悉我的男孩都不再请我合唱了。我只有和女孩合唱，我唱男声，才可以完成合唱的过程。这个有点难以解释，于是我只好摇手说：“对不起，我不会唱合唱的歌，我都是一个人唱的。”
    “不要这样嘛！给点面子！”
    我笑：“我真的不行啊！经常来的人都知道。”
    前奏已过，不能再等，那男子也只好自己唱了。
    我喝着水，没再往那边看。歌也唱过了，再坐一下，应该回家了。
    “你很拽啊！那么不给我面子！”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我转头一看，就是刚才邀歌的那个。原来已经唱完了。
    “不是我不给面子，是真的不会。”这个人说话有点奇怪，这也关乎面子吗？
    “你骗谁呢？”他伸出手，扶在我的椅背上，盯着我说。
    这个人！太过无礼！我不想推开他的手——这么无赖的人，我不愿意碰到他。我收起笑，冷声说：“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走开！”
    “我要是不走开呢？”他非但不走开，反而将脸凑了过来。
    我站了起来，盯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喜欢坐在这里，就让给你坐好了！”
    不再管他，我自顾走了。好好的怎么就撞见这种无聊人了呢？肯定是城里来的，若是本地的人，就算不认识我，也会认识哥哥，谁也不会来招惹我。这些城里人，总是自以为高人一等，到乡下来就要摆个谱儿，了不起了么？大家还不是一样的人？
    我一边走，一边庆幸哥哥没有看到刚才的事，不然，打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好几天，我都没有再去唱歌。
    晴天，午后，二哥从外面回来，满脸黑气。
    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些淤青，觉得有点奇怪，口中却笑他：“你完蛋了！又跟人打架了是不是？让爸爸知道，又要挨骂！”
    二哥唬着脸，眼神很厉。就这么怪怪地看着我，然后问我：“你这两天，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人？没有啊！我干嘛要得罪什么人？我又不像你，到处去惹事生非。”我乘机涮他。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吗？”
    我于是仔细想了想。我最不喜欢麻烦了，谁耐烦去得罪人啊？
    “……就是前两天，在金婶那里，有个人约我合唱，我没理他。有什么不对吗？”
    “……不关你的事。你这两天，最好少出去！”
    二哥转身就走了。奇怪，我没有得罪人，倒好象得罪了二哥？我摇了摇头，二哥的事情，我也不是太了解。反正他这么大了，应该不要我管吧？继续做家务。
    第三天中午，爸爸妈妈突然出现，后面跟着大哥二哥还有四叔、五叔。
    “你们怎么才走，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莫明其妙。
    “你这两天，到吴苹的派出所去住，没有我们通知，不要回来。”爸爸沉着脸吩咐我。所有的人，脸色都不好。
    “到底怎么了？”肯定是出事了，可是为什么，要叫我出去躲一躲？跟我有关吗？
    “你还记得那个请你唱歌的人吗？那个短命仔，因为你不跟他唱歌，居然找人打了你二哥一顿！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顿时想起二哥脸上的淤伤，原来是为了我？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难怪回来问我有没有得罪人！就因为我不跟那人唱歌，害得二哥被人打？怎么会有这种事？
    而我当时，还在那里幸灾乐祸地嘲笑哥哥……
    我怎么就这么迟钝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瞪着二哥，又气愤又难过。
    “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不是你的错就好，别的，是我们男人的事。”
    我有些惊慌地看着爸爸，不知所措。不止是这样，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爸爸妈妈不会从Z省赶回来。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过。这种人渣，你不跟他唱歌是应该的。居然敢打我的儿子，真是好胆！”爸爸沉着地安慰我：“你只要出去躲几天就好了，等事情过去了，我们会叫你回来的。”
    “既然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出去躲起来？难道他还要找我麻烦吗？”真是奇怪，当时我就在那里，那个混蛋不打，却要跑去打我哥哥。
    “那小子是在外面混的人，嚣张得很！不过嚣张也要看对象，跟我们嚣张，他就找错人了！还好你是个女孩子，男人打女人，传出去他也不要混了，不然挨打的就是你……一般来说是扯不上你，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还是避一避，人一失去理智，还不定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