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独角戏 第五章 内鬼还是家贼

    当我走进电视台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在远处指着我，而我同时发现一种很不正常的情况，周围人的眼光仿佛一下子看向了我，连身边的楚云也若有所觉，低声问我：“那些人你认识吗？”
    我摇摇头，很快那些人就围了上来。
    “请问您是大华电子公司的总经理张艾小姐吗？……”
    “我是晨报记者，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我是娱乐报的记者，关于您和参赛的**小姐……”
    “张小姐，请问你……
    大大小小的闪光灯对着我拍了起来。
    被记者围攻，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碰到的尴尬之事，我突然理解了那些整日被娱记追随的明星们苦衷。可是我并非明星，我没有丝毫这方面的应变能力，顿时显得惶恐不安。
    楚云反而异常镇定，她客气地对那些记者说：“我们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请让开！”
    她两手并不见怎么作势，我们前面就出现空隙，她带着我很巧妙地从记者们毫无防备的地方穿越而过。
    当我走进后台工作间的时候，狼狈得之像让已经就位的公司大吃一惊。听着外面有些乱哄哄的声音，丁坤马上站起来说：“张总，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坐下来，缓和了一下受惊吓的心说：“没有，不要管我，你好好工作吧。楚云你也去忙吧。”
    金炎匆匆赶来，从他的表情上，我看得出，他已经知道了大厅里发生的事。是他的车送我们来的，因为要去车库放车，比我们晚进来一会儿。
    他坐到我旁边，小声说：“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刘然了。”他稍停顿然后说：“我估计是他在背后搞鬼。”
    我问他：“这件事你怎么看？”
    金炎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有想好，事情有些复杂，搞不好我们掉进别人设计的陷井里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响，真是这样吗？我不想相信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都有着必然的关联，只是我一直在心里回避着什么，不愿意承认而已。
    金炎当然看出我内心的沉重，对我说：“虽然我也不愿意往坏处想，可是这件事情，完全是刻意安排的，能联系到报社媒体做配合，这绝不是一般的力量。”
    “你传达下去，明天上午，召开公司全体干部会议。”
    “好！”金炎走了，看着他在每个干部面前稍停，然后低声说话，我心里越来越沉重。
    这件事从现在的发展来看，还远远没有结束。可能还有更大的事件发生，必须理顺思路，想一想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漏洞？他们究竟会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我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
    直到现在还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工作有什么漏洞，可是参加擂台赛的丽丽高企的领先票数，仅此一点，即使没有任何漏洞，也会让所有的公众浮想联翩了。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问题，而我们至今还没有发现；再如果制造这个问题的人借这个问题来大做文章……那么我们损失的将不仅仅是公司的名誉，更可怕的是在那份与电视台签署的合同上，我们清楚地承诺：如果不能完成双方的协定（保证无线网络安全），将受到超出对方应付给项目款三倍以上的罚款；更有可能的是大做文章的人会因此而将我们以类似于监守自盗一样的作弊行为，告上法庭，把我们牵扯进刑事案件！
    试想，一个做网络安全的公司涉嫌循私舞弊的案件，公司的信誉会一落千丈，今后还会有人敢跟你签合同做网络安全项目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哆嗦，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手法真狠毒啊，刘然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智慧？一定是那个蛇蝎美人白玲！
    难道是我们内部又出了问题？
    我看向认真工作的每一张脸，上次秦小凤的离开，就已经让我非常痛心了，我实在是不愿意往这上面想。
    可是，从这次事情的发起到与电视台签署合同、以及现在为止的正式起动，发展的如此顺利，现在想起来，真让人不能不产生怀疑。渐渐地，我把思路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王兵。
    尽管我一再地对自己说，素有老蔫外号的王兵是个非常好的人，他身上绝不可能出问题；可是我又无法否认的是，所有事情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这件事的提议是他，如果说到动机，可以用想帮助丽丽的借口来解释，会那么巧吗？
    我看向玻璃隔断那边的正在认真注目着监视器的王兵。他是公司的硬件设备科长，是刘军最好的朋友之一，据说很有家庭背景，因为共同的理想成为刘军事业上最好的帮手。他曾经有机会出国，却因为刘军的挽留而放弃了。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有问题，我说什么也难以相信！
    此时他正转过头来看我，我向他招了一下手。
    他点点头有点不舍地看了下身旁的监视器，这才向我这里走来，我也看了下监视器屏幕，此刻正是丽丽在演唱。今天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连衣裙的设计有些像晚礼服，后摆长长的拖曳在地上，一改她昨天邻家女孩的形象。她现在唱的歌曲，正是我写的那首歌《前世今生》。
    低沉婉转的旋律和着丽丽圆润的女中音，把人们带进了梦幻般的玄幻境地，仿佛看见天上那扇云状的大门打开，飞舞的精灵在忧怨的吟唱……
    丽丽的歌声久久回荡在每个听众的心里，直到她唱完，演播室里竟然没有一个掌声，在她谢幕转身才要离去的时候，掌声突然响起，原来是观众被歌声感动，一时忘了鼓掌。丽丽再次向观众鞠躬，镜头对准了丽丽闪着泪花的眼睛，一个大大的特写。
    王兵早已站在我的身后，因为他也不想放过观看的机会，一直没有出声，这会儿才问道：“张总，你叫我。”
    “王兵，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所有的设备，所有的线路，包括火龙天公司的设备，看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看我的表情非常严肃，他马上答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功夫，满脸紧张的王兵跑了过来，“张总，出现一个特殊情况，你马上过去看看。”
    看他那么紧张，我二话不说，跟着他走出去。在火龙天公司的SP平台下面，我看见一条隐密的布线，直接从地板下面的布线管拉出。
    我有点疑惑的说：“这是通讯线吧？”
    “通讯线在这儿！”王兵指着旁边的一条电话线说：“这条线从它的插孔位置来看，应该是一条数据线。我昨天上午和火龙天公司调试的时候检查过这里，还没有发现这里有条线接出。”
    “马上叫人把这里的情况拍摄下来。”我小声命令他：“快！”
    这时火龙天的一个员工过来问：“你们干什么？”
    我好整以暇地站起来说：“我是大华公司的总经理，想找你们这儿的负责人。”
    “是张总吧？我姓李，我就是这儿的负责人。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我有意拖延时间，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他：“我们两个公司是第一次合作，彼此还不太了解。”我接过他拿出来的名片看了看说：“噢，你是李经理，失敬！”
    这时楚云大概也感到了什么，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王兵这时拿来了摄像机，利用我和楚云的掩护，把身后的连线拍摄了下来。
    “好，李经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我和李总握了下手，离开这间工作室。“王兵，马上顺着连线查一下，一定要查到这条连线的终端，把情况拍下来。”
    “是！”
    王兵不露声色地走了。我马上找到丁坤和金炎，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楚云此时跟在我身后，也听明白了这件事情，她说：“有一种可能，如果它是条数据线，和另一个平台串联的话，里面的数据只要变化一下，我们是无法查出作弊破绽的。”
    丁坤和金炎都点头，表示同意。
    金炎说：“看来，刘然这家伙果然玩阴的了。”
    丁坤说：“先不要声张，等查到最后结果再说。咱们防了半天外贼，没想到出了‘家’贼。”
    这时候电视节目已经结束，我让其它的人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们几个等着王兵回来。当然还有来后台找我们的丽丽，她也坚持要等王兵。我对她和王兵的事，不发表意见。
    我看了下表，说：“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去看看。”金炎拔腿就跑，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丁坤的速度一点不比他慢，立刻冲了出去。
    “姐，王兵去干什么了？”丽丽不解地问。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只是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这条暗线走的是地下，查找起来应该有点难度，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一定是因为上下楼层都要找，才耽误了时间。出发楼梯口，还没有看到王兵的踪影，这里属于防火通道，一般没有人走，有的楼层连灯光都没有。
    “王兵！”我叫了一声。
    “张总，王兵在这儿！”金炎焦急的声音响起，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们快速地跑下去，进了下一层楼梯门，和楼上那个演播工作室对应的正下方的屋子里，我们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王兵。
    我叫道：“王兵！”
    “兵哥哥！”丽丽扑了过去：“你怎么了？你醒醒！”
    王兵此时脑袋上流了不少血，昏倒在地上，摄像机被扔在一边，里面的录像带已经被拿走了。
    “打110了吗？”我马上问，然后手放在王兵脖子的动脉上，试出他的脉搏比较有力，放心地说：“还好，没事。”
    丁坤说：“我已经打110报警了。”
    金炎手里拿着一根从上面吊下来的数据线说：“看来王兵在这里发现有人捣乱，被人打伤，以王兵的身手，这里的人一定不只一个，他们把设备拆除拿走了，这条线还来不及撤了。”
    于队长带着几个手下赶来了，他们的动作很迅速，不到15分钟。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电视台的保安，现场拍摄完，把王兵抬上救护车，我让丁坤和丽丽跟着救护车走了。
    于队长听完我们的报案，让我们在手下做的笔录上签了字，看着我很沉重的样子就说：“小艾，这件事情会很快查清的，你们放心。这个摄像机上有指纹，我们先拿走。”然后他对电视台的保安人员说：“请你们协助我们调查一下情况，我想到你们的监控室看一下监视器的录像资料。”
    我们和于队长匆匆告别，走出电视台，然后马上赶去医院。
    王兵在急诊室已经清醒过来，伤口了包扎好了，此时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刹白地躺在病床上。
    我和楚云进去时，他向我点点头，我摆手不让他说话：“王兵，先躺下好好休息。”
    “没关系，张总，我就是多流了点血，没有大碍。”王兵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很坚定：“是有人在后面袭击了我，一共三个人，我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但是可以肯定是火龙天公司的人。我看见他们正在用电脑输入信息，没注意身后的人。”
    丽丽带着口腔说：“姐姐，王兵他不能白挨打了。”
    金炎这时已经听了丁坤送王兵来医院后的治疗情况，气愤地说：“张总，王兵头上的伤口缝了6针。那帮丫听的我-他妈！……”金炎一时开口大骂。
    “丽丽，你回家吧，明天你还要比赛。”
    丽丽这时正握着王兵的手，她回头对我说：“姐姐，王兵都受伤了，我不能走，比赛我可以不参加。反正现在有人在风言风语地说我，我退出好了。”
    我忙问：“丽丽，你听到什么了？”
    丽丽撇撇嘴说：“还不就是什么作弊之类的话。我懒得理他们。”
    王兵马上说：“丽丽，你别任性了。比赛还要参加，他们越是说你，你就越是不怕，让他们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你放心，我缓一会儿就好了，明天我还要看你的比赛呢，你快走吧，回家好好休息。张总，你也回去吧。这两天够你累的了。”王兵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此时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王兵，我带丽丽回去，你先休息。”
    王兵点点头，我拉着丽丽的手，示意丁坤和金炎出来，我们一块儿走出急诊室。
    我问丁坤：“要不要通知王兵的家人？”
    丁坤说：“王兵的妈妈身体不好，还是先别告诉了，就说他要加班。”
    我点头同意，从包里拿出一万元钱说：“一切费用由公司负责，这些钱你拿着。”这些钱是我刚才顺路从24小时服务的自动柜台机上取的。
    丁坤接过钱说：“张总，你放心，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呢。”
    我对丁坤和金炎说：“明天上午的会咱们照常开，时间可以稍稍延后，改在10点吧。我马上派人来护理王兵，你们俩必须回家休息了。丁坤你昨天就没有睡觉，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熬夜了。”
    走出医院，一阵大风吹来，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