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自强顺利
第81章 自强顺利办假证 鲍愁成功报大仇
“唉哟,我今天快被笑死了!”莉莉对着电话那头的宫自强大声地说,那副高兴的样子仿佛要把手机都给吃进去了。广州的他强烈感受到了她的这种情绪,说:“想象得出你现在是怎样的眉飞色舞。”
“唉哟,我真的笑得不行。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熊彪和张哨兵居然要我监视管和。本来要找到收拾他们的机会我还得费点工夫,可他俩竟是主动送上门来,你说他俩是不是找死?哈哈哈……”
“作恶多端,也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叫他俩送货上门。”
“也正因为太容易了,我倒有点担心,你说他俩会不会是故意在诈我,可别倒是我上了他俩的当。”
“不会。我认为他俩是根据正常情况分析判断后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他俩没道理诈你,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样看来,我的计划可以提前实现了,你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我也快了。情况我都摸清了,我亲眼看到好几个人拿着这种假护照和签证出去了,绝对没问题。不过做这种东西比较麻烦,他们说你的相片不行,要你再照几张一寸的黑白照寄过来。另外那帮家伙知道我急于出国,又把价码提高了,涨了两万。没办法,你得再寄两万来。”
莉莉答应了一声,说马上就寄照片和钱。她就来到夜总会,找到管和,说:“大功告成,我们是不是该谈谈钱的事了。老实说我本不该开这个口的,但我乡下的父母修房子要钱,另外外地的一个亲戚现在碰到了一些麻烦,也找我借钱,没办法,我只好……”
管和马上打断的话说:“不要说了,我早想跟你说这事的,重新管理夜总会,太忙,就拖了下来。现在你有困难,当然应该把属于你的钱给你。这次多亏你帮忙,我才能回到这个位置上,我绝不能亏待你。老实跟你说吧,邹伟强的钱有100万多一点点……”
莉莉立刻觉得不对头,说道:“不对吧,他说他有200万。我说三哥,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却还骗我的钱,这可太没意思了。”
管和赔笑道:“真的,他只有这么多钱……”
莉莉很干脆地把手一挥说:“不用解释,如果你坚持这样说那我们就谈不下去了。”
管和的脸色就非常尴尬。他确实想骗骗她,想当然的认为她不会清楚邹伟强的财产情况,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面对她如此冷峻的面孔,听到她如此严厉的口气,他就不敢再继续骗了。邹伟强的死使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一个陪他睡了几年的男人她都杀,而且用的是那样恶毒的方法,那还有什么人她不敢杀的。他现在对她完全是一种平等的非常尊敬的态度。便说:“邹伟强的钱确实不止100万,我本来想实话跟你说,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杀他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那我们就应该同甘共苦吧,可要跟你住到一起去你居然都不同意,老实说我对你很有意见,就想诈你一下,希望妹妹你能接受哥哥我。”
“可我跟你说过,跟邹伟强这几年,我受够了他的气,对男女之事不再感兴趣,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你就应该体谅我。”
他讨好地说:“妹妹,一个人毕竟太孤独了。男人并不是个个都是邹伟强,尤其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多么英雄的女孩子,我即使想做邹伟强都不敢啊,对不对?所以,你放心,我们俩在一起你完全是自由的,我绝不限制你什么,我怕被电打呢!”
“如果你真这么喜欢我,那也行。不过让我先清静一段时间行吗,等我哪天需要有个男人,再说吧。”
管和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希望的,自然高兴起来,便说:“好好,我等你。邹伟强的钱嘛,确实有200多万,照熊彪的分配方案,给了邹伟强父母10万,你1万,其余的熊彪、张哨兵、我还有苟云平分了。所以,真正到我手上的只有50万。我就给你25万吧,另外我每月的收入也跟你平分。”
莉莉忿忿不平地骂道:“妈妈的逼,老子办的事,结果倒让他们得了好处。他们凭什么分邹伟强的钱?”
“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但你说怎么办,去告诉他们人是你杀的,叫他们把钱全给你?不光钱呢,房子和汽车也许都不能算你的,前天邹伟强的父母就来找我,要求我出面做主把房子和车子从你手上要过去,说都是他儿子的,你们并没有结婚,现在应该属于他们。”
莉莉的小白脸都气红了,愤怒地叫道:“什么,属于他们?那你叫他们来找我,老子打断他们两个老东西的腿。那房子邹伟强是给我买的,车子也是的。”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谁的?”
“邹伟强。”
“那我告诉你,从法律的角度上说房子现在还真就属于他父母了,跟你倒没有关系。至于车子,车牌车证都在你手上,他父母倒是要不过去。”
“什么,房子属于他父母?管和,你帮谁说话?”
“你别急吗,我帮你说话有什么用,他父母只要上法院告你,你肯定败诉,我帮你说话就能保住房子吗?我劝你快想点办法,他父母已经说了,就这几天要来找你谈判,如果你不同意,就跟你打官司。”
莉莉虽恨得牙痒痒,却也知道管和的话是对的,便不再乱叫唤了,想了想说:“你先把我的钱给我,房子的事我去想办法。”
管和就只好立刻带莉莉去了中国银行,从自己的帐户上划了25万给她。
莉莉立刻给宫自强汇去了3万。然后打电话通知他,说多出的1万给他零花:“吃好点用好点,我们现在有钱了。”
宫自强感动得直想哭。
莉莉又把房子的事告诉了宫自强,说:“我一直在担心这房子,怕邹伟强的父母来找麻烦,现在他们真的要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真让那两个生出了这种畜生的老东西轻轻松松就把房子拿走吗?”
“好办。广州这边做什么假证的都有。我给你再做一个房产证,写上你的名字,你先应付应付邹伟强的父母,同时赶快想办法给房子找个买主。”
“好好,好办法。做房产证还需要钱吗?”
“房产证不同于出国护照和签证,便宜得多,几百块差不多就能办下来,而且会很快的,我争取三五天内就把证给你寄去。亲爱的,你办事可要小心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管和,他要把每月一半财产分给你,肯定不甘心,说不定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你千万千万小心啊!”
“放心吧,干掉了邹伟强后我觉得自己的感觉好极了,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助我,绝对不会有事的。惟一的担心就是公安可能会慢慢怀疑到我,所以我们得抓紧。”
通完话,莉莉就来到了一个信息质询服务部,说自己想卖房子卖车,交了50块信息服务费,再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回去等消息了。
莉莉算了一下,手上有22万,房子少说能卖20万,车子也能卖20万,再把房里的家具当掉,大概能有个3、4万,就有65万往上走了。至于到时候能在熊张管苟四人身上弄到多少,不太好说,估计5、60万不成问题。最后带100万出国是完全有可能的。凭着这笔钱,宫自强又会外语,料想可以在国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虽然现在她身边杀机四伏,但她相信自己应该能够顺利度过去,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犯罪,而是以一个悲惨的受难者的身份向 残害她的仇人讨还公道,一定会得到上天的庇护。
父母她是不牵挂的,当年他们如果痛痛快快把钱给了那几个坏蛋,她完全可以非常安全地回到家里,那她这一生依然能过得很快乐。可他们居然会心痛那笔钱,她的一生就那样给彻底毁了。那之后的几年时间她痛不欲生,多次寻死觅活,根本就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后来碰到了宫自强,感情上稍稍得到了一点满足,但毕竟这不是正常情况下的爱情,何况这种爱情一点也不能抹去她灵魂上的伤痕。如果这次报完仇顺利地出去,也许她的精神上能出现另一个新的世界,多多少少可将她的痛苦抚平一些。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原谅父母,她根本不想去看看他们。她现在牵挂的只是舅舅和舅妈。当年是他们收留了她才使她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让她得以慢慢疗养受伤的心灵。这些年来她对他们其实是有父母的感情的。这次离开,她一定得对他们有个交代,自然是想给他们修一栋房子,再留一笔钱。不过她觉得这事不能干得太明显了,她怕万一自己的事发了,公安追查到舅舅一家,说不定会没收房子和钱。她得想个妥善的办法。她想到了在广州打工的几个表兄妹。对了,就是这主意,到时候出国经过广州,跟他们见一面,把钱给他们,让他们回去建房子,这就妥当了。主意已定,她便打消了最后回去看望一下舅舅和舅妈的想法。实质性的帮助是最重要的,见面倒是伤心。
过了半个来月,宫自强在广州把假护照和签证都办妥了,来到了省城。两人在玉楼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准备最后的行动。
第二天,宫自强要回一趟宁乡,处理他家里的一些事物。莉莉给了他5000块钱,要他转交她舅舅。送走了他,她就给一个想买她车子的客人打电话,说可以签合同办手续了,又给一个想买她房子的人打电话,也是这样说。很快她便分别见到了这两人,她给他们看了自己的假身份证和假房产证。这两人拿着她的两证看了半天,都没看出假来,便签了合同,过几天钱款一到她的帐上,她就给房给车。
三天后宫自强处理完宁乡的家事,告别了父母亲戚朋友,再次来到省城。对莉莉说:“行动吧!”
莉莉就来到了蝴蝶梦夜总会。如今的夜总会比邹伟强管理的时候更热闹了,昔日老板的被杀居然一点没影响它的生意,这实在是有点出人意外。有人分析说这可能是人们的一种寻求刺激的心理所致。她来到办公室,管和和苟云正好都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她跟他俩打了打招呼。管和问她来干什么。她说:“邹伟强的父母到我家里去了好几次,跟我要房子。我不胜其烦,想把房子卖了,去别的地方买套5、60万的高级别墅,躲开那两个老东西。但我钱不够,想找两位哥哥每人借30万,不知道可不可以。”
管和刚刚上来,苟云怕她还不起,两人都不太愿意借。但管和知道对她的要求最好不要拒绝,便说:“30万对我来说困难了一点,20万怎么样?”
莉莉说:“行,云哥呢,云哥是大老板,应该没问题吧?”
苟云为人比较实在,就老实说:“钱我倒是有,问题是你怎么还,30万啊,不是个小数目。”
“伟强死了,我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我想出来做点事,每天到夜总会来玩玩,傍个把大款我想应该没问题吧,以前就有人出几十万想包我呢,为了邹伟强我没同意。云哥别怕我还不起,反正我买的别墅是跑不了的,我保证一年内连本带利还清。”
管和原本是想帮她说说话的,听说她要出来傍大款,很不高兴,就没出声。苟云想了想说:“以我俩的关系,我没道理借你这么多钱,但如果要论我跟邹伟强的关系,我又没道理不借你。鲍姑娘,你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呢。这事你让我想想。”
几个人说了会话,苟云就离开了。管和便立刻质问莉莉:“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吗,搞了半天你是骗三哥我啊!”
“我不这样说他能借我钱吗?要不你借我60万,或者50万,以后慢慢从每月我的收入里面扣,我就不找苟云借。”
“我上哪去弄60万,抢银行呀!”
“那我就只能这样向他借。我说三哥,你别吃醋好不好,我这几天慢慢想通了,如果买了别墅,我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到时候你就搬到我那去吧。唉,我要卖这套房子其实也不是为了躲邹伟强的父母,那两个老东西,我才不怕他们呢,我是想换一种环境。住在那套房子里我总觉得憋气,邹伟强好像阴魂不散,老在我眼里晃来晃去。我真的憋坏了,想出去玩几天,看看风景名胜,桂林啊,杭州啊,去转一转,但一个人没意思,三哥愿意陪我去吗?”
管和完全被她骗住了,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感到十分甜蜜,说:“当然愿意,夜总会就让苟云管几天,我们出去好好玩玩。”
“不过你别让他知道我们俩一起出去了,否则他知道我跟你有关系,肯定不会借钱给我,你又拿不出这么多钱,那我买别墅的计划就会落空。等到我把别墅买下来了,再公开我们的关系,到时候还可以办个仪式,把你大哥二哥都请来,大家一起庆祝庆祝,懂吗?”
“这用得着你说吗,我当然懂。”
到了晚上,管和就对苟云说:“我乡下一个亲戚出事了,我得去处理一下,夜总会你照顾几天。”苟云自然应允。管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几样简单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装进一只皮包,便离开了夜总会,来到了莉莉的住处。一夜无话。
次日,莉莉要管和去取20万划进她的帐上,再去旅游。管和当然不甚愿意,又怕不答应她旅游一事会泡汤,只得照办。两人出门立刻办了划帐的事。莉莉故意装出非常高兴的样子,要他陪着去买了一些旅游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真是为这次旅游准备的,她是在为以后出国做准备。管和哪里知道这个,只是异常觉得。莉莉姿色动人,他早就垂涎三尺,现在要成为他的掌中物了,他有一种已经找到了归宿的感觉。
买了东西回来。莉莉又说走之前我们好好吃一顿吧。便出门去菜场买了一些鸡鸭鱼肉,回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打开酒瓶,两个人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喝了一两酒,突然管和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惊,睁着一对恐惧的大眼睛看着莉莉。她从他眼神中看出他已经想到了邹伟强,不觉紧张起来,心里突突直跳。好在她有过杀人经验,平时又经常告诫自己到时候不管出现什么危险的情况都一定要稳住。故她马上又镇定了下来,喝了一口酒,说:“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怪吓人的。”
管和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莉莉拿筷子敲了敲碗沿说:“喂喂,有病呀!”
“你猜我想起来了什么?”
“那谁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想起了邹伟强。”
莉莉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想他干什么。”又故意装出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说,“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怀疑我……”
管和便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对了,鲍愁,我还真是有点怕呢,你不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我吧?”
莉莉气得把筷子摔了,瞪着眼睛怒道:“好好的吃着饭呢,什么意思?你莫非真有病吧,管和,我干嘛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你,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什么别的?”
“我不是刚刚借了你20万块钱吗?”
“吓,为了20万就这样干,那每月的几万块钱就拿不到了,我其实是得不偿失啊,难道我这么愚蠢,算不清这笔帐?真没意思!”说罢莉莉站起来,坐到一边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说,“没意思,不去旅游了。”
管和感觉是这个道理,他和她既没有矛盾,也没有利益冲突,她杀了他从长远来说实际是亏了。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总有点不安,便不敢再往下喝了。他看了看她,又觉得如果是自己疑心太重的话,那就真的太没意思了,好端端把关系弄僵,旅不成游了。他就想消消她的气,便赔着笑脸说:“我是开开玩笑,何必当真呢!”
她不说话,半躺在沙发上喷云吐雾,看上去似乎很冷酷,实际心里紧张得要命。管和便又拿起了酒杯。尽管他心里仍有点不安,但他酒量很大,才喝一两,再喝一两没点问题,万一出事足以应付。于是又喝了一两。实际上他要活命只能马上离开,留下就是个死。原来宫自强早料到了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便给莉莉开了一些安眠药片,碾成粉末,要她悄悄倒在仇人的酒杯里,这样酒力和药力混合作用,就保险多了。莉莉见管和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这才把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冷静地等待着。
10分钟后管和很困。他其实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他实在不敢去细想,因为他疲倦得很,觉得自己即使要走,这会也是根本没办法走出去的,只能硬着头皮留下,而且还不敢流露一点怀疑的意思,怕把这女魔王搞烦了,她万一真动手,自己还不太好办。他便离开了饭桌,头重脚轻地来了她身边,坐在沙发上将她搂住了。她知道这会一定得抚摸他,才能使自己更安全。便忽然一改刚才的冷酷,对他露出笑脸,还主动上去亲了一下他,说:“好了,算了,刚才的事我们都忘了它吧。”
他放了一点心,觉得她的笑根本不像一个杀手,便无力地靠在她肩上,伸手去揉她的乳房。没揉两下他就倒在了她怀里。她没有马上行动,又抽上了一支烟,很安静地消磨着时间。
第二天,莉莉给熊彪打了个电话,说:“我了解了一些管和的情况,你们猜得不错,邹传强的死绝对是他干的,你到我这来一下好吗,我给你详细说一下,还有关于这套房子,邹伟强父母要跟我打官司的事,我也想跟你说说,请你为我做做主。好吗?”熊彪想了想说好,就一个人开车来到了莉莉的住处。敲开房门,他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便问是谁。莉莉说:“他是我哥哥,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邹伟强的父母,特地来帮我的。”
熊彪便笑了一下,那意思好像是说这个书呆子一样的年青人,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你什么忙,一切有我呢。宫自强看出了他这个意思,心里直冷笑:马上要你知道厉害。
果然,熊彪在沙发上坐下了,没说几句话,宫自强就从沙发后面过来,拿着一只拳头大的铁锤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他就晕了过去。然后宫自强把他弄到床上,莉莉用铁夹子将他夹住,插上插座,用一大盆凉水将他泼醒,使劲抽了抽他耳光:“喂喂喂,熊彪,醒一醒,还不到你死的时候呢!”
宫自强使用的力度恰到好处,使熊彪在短暂的晕厥之后又能在外力的刺激下迅速恢复理智。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头上剧痛,伸手去摸,宫自强喝令他不要动,他哪管这么多,莉莉便把开关打开,将他电了一秒钟,又关上了。她对宫自强笑道:“我没说错吧,整个人好像膨胀起来了似的。”
宫自强说:“像头猪似的。熊彪,你大概没想到吧,为非做歹这么多年,自己也有今天。”
莉莉说:“把自己面临的形势看看清楚,我们来好好谈判谈判。”
熊彪很费力地看到自己跟电线连在一起,知道是没办法反抗的,便说:“鲍姑娘,有话好说嘛,何必这样呢。”
“好说?跟你这种流氓强盗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得用这种办法。废话少说,想死想活?”
“想活。”
“那给200万买这条命。”
“行,但我这样子怎么给你取200万?”
“你把银行帐号和密码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取。”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有了帐号和密码也不可能取到这么多,非得要我自己去才能取出来。”
“你少罗嗦,先让我们去取,取不出来再说。”
熊彪只好报了帐号和密码。宫自强就记了下来,要莉莉找来一根绳子把熊彪手脚都捆住,叫莉莉好生守着熊,自己便拿了一只皮包去了建设银行。果然银行不同意支这么多,说必须要拿身份证来才可以,否则顶多给他支20万,而且先得预先通知,第二天才能拿到钱。宫自强只好预定了20万。回到莉莉的住处,他把情况告诉了她,两人都有点紧张,守着一个活人拖一天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不太好说。两人又不甘心算了,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等一天,眼看20万要到手了,放弃总觉得可惜。宫自强便对熊彪说:“明天万一出了意外,我只好说是你要我去取钱的,然后打你的手机要你做证。应该怎么说我想不用我教吧,反正一句话,如果我被抓起来了,你就死定了。听明白了吗,希望你想清楚。”
两人就这样把熊彪捆在床上,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天。次日,宫自强去取钱,临出门告诉莉莉:“如果我被抓了,我哪怕打死也不会供出你来,你只管放心办你的事,护照和签证拿好,事成之后赶快出去。我顶多也就是一个冒领他人财产罪,判不了几年,只希望你别忘了我。”
莉莉说:“好,万一是这样,我一定等你,你一出来我就接你出去。”
两人亲吻了一下,宫自强便走了。其实事情根本不像他想象的严重,银行的工作人员今天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就把钱兑给了他。他提着钱回来。熊彪见了,就说:“行了,可以放我了吧!”
莉莉说:“我要的是200万,还差180万呢,你这命还是不能留下。”
“不就是为了钱嘛,我以后还可以给你,何必杀人呢,杀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可问题是我已经杀过人了,而且不止一个,你说我还会在乎多杀一个吗?”
熊彪开始感到事情很严重了,有了一点绝望的感觉。“你杀过人?”
“你的两个兄弟。邹伟强就是我干掉的,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还有管和,前天刚刚办了他,现在已经在湘江喂鱼了,今天你也会步他的后尘,去湘江喂鱼的。”
熊彪不禁赞道:“好好,佩服佩服,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子,平常怎么也让人看不出来,却这么歹毒,我熊彪在道上玩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识过你这号人物。佩服佩服!”
“你说错了,我不是歹毒,我只是报仇而已。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你们我是来报仇的,报仇,鲍愁,不是吗?哪知你们这么愚蠢,竟谁也没有听懂我的名字。”
“报仇?我们有什么仇,我可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你太健忘了,让我提醒提醒你吧。13年前,你们绑架了一个女孩,剁了她一根手指,向她家里要了20万块钱,对不对?那个女孩就是我。”
熊彪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忽然又睁开,说:“你可一点不像当年的样子。”
“女大十八变。再说我发誓要报仇,每天就在心里向老天爷祈祷让我变得叫你们认不出来,相由心生,所以20岁后我几乎完全换了一张脸,更漂亮了,更迷人了,但跟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已经不是一个人。她被人毁灭了,她就也要毁灭别人。邹伟强临死的时候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你现在是不是跟他有同感?”
“已经没有意思了,你就干脆点吧,别磨蹭了。”
接下去莉莉就用同样的办法把张哨兵骗到了她的房里,也是由宫自强出其不意砸了他脑袋,但没用电击,继续用锤子,连续几下就送了他的命。然后她去找苟云借钱。苟云被她缠不过,心想她如果真出来傍大款,以她的姿色,弄点钱倒也不是难事,看在邹伟强的份上,就决定借她了。钱到手后她就借口要感谢他,请他来屋里喝酒。苟云其实也对她有些意思,自然就来了,没说几句话,便被一锤送上了天。
这时,漂浮在湘江上的管和、熊彪的尸体已经被人捞了上来,警方迅速展开了全面调查。莉莉和宫自强紧张了起来。她马上跟那两个要买她房子和车子的人联系。那两人也是活该倒霉,很痛快地拿着钱来跟她见面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最后的两笔钱一到手,莉莉和宫自强就马上提着早准备好的行李离开了这套房子。为了慎重起见,宫自强提议分开打的去机场。上了飞机两人才坐到一起,看着窗外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到了广州,两人便住进了白云宾馆,开了一间每晚500块的房间,感觉都非常美妙,觉得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这些天来莉莉便第一次睡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好觉。次日起来,两人去吃了点东西,便去找她的一个表妹。舅舅共有三个子女在广州打工,莉莉跟这个表妹最好。表妹是在一家服装厂干活,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吃得却很糟糕,工资每月也只有1千块多一点点。莉莉了解到这个情况,就要表妹别干了,说:“我给你10万,你回去给舅舅建栋楼房,添置一些家具,剩下的就去县里租个门面,做点生意吧,比你在这受人欺负强不知多少倍。”
表妹自然很是吃惊,问她怎么有这么多钱。
“别问这么多,你记住了,回去后千万别露富,就说你在广州炒股赚了一点钱,可以修房子做生意。记住了,不能说这钱是我给你的,就连舅舅也不要说,如果你听我的话,什么事也没有,不听我的话,你就会有麻烦的,懂吗?”
表妹便点头说好。当天表妹就把工作辞了。莉莉和宫自强带着她在广州玩了两天,然后把钱给了她,就跟她分了手。
考虑到国外的东西比国内贵得多,虽然140多万块钱不算少了,但要在外面站住脚并创一番事业,还是得节约着用,他俩这天就想在临走前去商店买一大批货品、食品带出去。他俩来到一家大型超市。这里非常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成千上万的顾客在一块块透明玻璃的映照下像一道道潮水似的涌过来涌过去,让人根本分不清哪是潮头哪是潮尾。这两人正欣赏着橱窗里的东西,忽然有个人拍了一下宫自强的肩膀,用地道的湖南口音说道:“喂,站住!”
宫自强和一旁的莉莉这一刻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居然在这里有人用乡音招呼他,不是警察是谁呢。两人的脸都吓白了,回头一看,宫自强立刻笑了起来:“啊,陆老板,这么巧,在这碰到了你!”
原来当年宫自强知道了莉莉的身世后急于干一番事业帮助她,一时在省城没办法,便跟着别人下了海南。什么也没弄成,逼于生计,便进了陆同和他们那些人办的传销公司学诈骗。当年他很喜欢跟着陆同混,希望得到陆的提拨。陆觉得他这个人很机灵,也有心抬举他。后来陆同他们出了事,当时被人围着讨钱,众人情绪渐渐失控,眼看有人要对陆同动手,亏得宫自强帮他从一间房子的窗户口上爬了出去,他才得以脱逃。之后宫自强到处找陆同,可陆同早就逃得没影了。再后来宫自强听说陆同回省城发展了,名声越来越大,虽想去再续前缘,到底觉得自己没身份没地位,人家未必赏脸,就一直不好意思去。哪知今天竟在里碰上了。
第82章 陆同做假抬股价 自强知恩图报主
原来陆同这次是南下深圳办事。他和王猛办的那家江南轿车厂这几年发展得还可以,已经在深圳交易所挂牌上市。不过今年有一些国外的大公司进来了,人家无论财力还是技术力量都是他们没办法比的,生意就受了一些影响。他和王猛自然不甘坐以待毙,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去深圳搞搞公关工作。原本跑深圳的业务一直是由王猛负责的,可王猛说他北京的父母家里出了点事,可能需要他回去一趟。陆同问什么事。王说他也不太清楚,得回去了才知道。陆同就只好自己下来了,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密也带了来,工作之余打情骂俏,释放情绪。王猛说广州深圳娱乐业那么发达,各国佳丽,尽管享用,何必自备干粮,你也是不知省事的主。他说各国佳丽虽品种齐全,百花争妍,可脱了裤子全是一个味道,不如自己的东西,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烹饪手段去任意调制,人玩多了就会知道,玩人的最高境界其实是玩感情,甚至是玩感觉。
这个小蜜叫严笑笑,是省城郊区一个小职员的女儿,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因好吃懒做,贪图富贵,便跟几个姐妹学着傍大款,有一次在一个尽是大老板的舞会上认识了陆同,两人一见倾心,她立刻就成了他的人。陆同在外面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真正喜欢并送了房子和车子的只有三个,这严笑笑又是三个中最讨他疼爱的。一年多来,他只要出门就带着走,日日笙歌,夜夜陪寝,被她那把刷子刷得小弟弟几乎快撑不住了。
陆同到了广州,没有马上去深圳,而是带着严笑笑来给她买东西。这小妞也不是什么高档次的女人,除了金银道饰,其他一概不感兴趣。这会他就是带着她从金银珠宝柜满载而归。他认出宫自强时本不想打招呼的,猛然想起以前在海南被宫解救的事,故立刻叫住了宫。
两人互相问候,宫自强把莉莉介绍给了陆同,说:“我堂客。”
陆同将莉莉认真打量了一下,笑道:“小子,混得不错吗,堂客这么漂亮!”
宫自强叹了一口气说:“唉,老板,不瞒您说,也就这一点稍稍过得去,其他一无是处。陆老板,当年你可不够意思,把我给甩了,否则小弟我跟着你,今天可能好歹也能弄个几十上百万。”
陆同解释说:“我不是甩你,我当时情况也很不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管得了别人。后来我其实也向人打听过你,可没人知道你。我看你这样子,不至于一无是处吧。”
“唉,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陆同想到当年的事情,对宫自强确实有点愧疚,现在自己有钱有势,就想抬举抬举宫。一般来说,人只要发达了,总是有怨报怨,有恩报恩的。他便请宫自强和莉莉去外面的咖啡馆喝咖啡。
四个人就在咖啡馆喝上了咖啡。陆同问宫自强:“你在广州干什么?”
宫自强就胡诌说:“想做点服装生意,来进点货。”
“大学毕业生,高级人才,怎么做服装生意?”
“不做生意做什么,在单位上混没意思,钱太少,只好自己来瞎碰乱撞。陆老板能不能提拨提拨,你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也许需要一个提鞋的人吧,我跟你提怎么样?”
“你不是提鞋的人,要提鞋我不会找你。我记得你在大学里好像是学经济的吧?”
“对,经济管理。”
“懂股票吗?”
“不能说懂,但了解一些。”
陆同想了想说:“你这个人我知道,够意思,以前帮助过我,这样,你放下生意来跟我干怎么样?我保证比你做小本生意强得多。”
宫自强当然非常高兴,向陆同表示感谢。莉莉却直用眼睛斜着瞟他,她觉得他们现在命案在身,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出去,否则夜长梦多,不好明说,便在桌子下面踹了宫自强一脚。他忍住痛,没理睬她。她一直鼓着腮帮子,咖啡也不喝了,只是生闷气。等跟陆同一分手她便发作了,骂宫自强:“你不想活了,留在国内万一出事就什么都完了。”
宫自强说:“不要紧,我感觉问题不大。我从来没跟熊彪他们几个人接触过,警察不可能查到我头上。你怕的话你先出去,我把你送到香港,然后我再回来跟着陆同干。我觉得这无论对我还是对你来说都比两个人都出去要好。”
“我一个人在外面又有什么意思呢?”
“暂时的嘛。如果省城那边动静很大,我一个人行动方便,随时随地可以出去。”
莉莉听他这样一说,觉得也行,就没再说什么。两人回到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就把她送到了香港,找到自己以前的一个同学,请他帮忙照顾一下莉莉。在香港住了两天,宫自强就又回到了广州。这时陆同已经去了深圳。两人一通话,陆同叫他赶快去深圳跟他见面。宫自强就又赶到了深圳。
原来,陆同一到深交所就发现轿车厂的情况非常不妙,他离开省城时股价是13块多,可才两三天的光景居然就跌了两块多。马雄壮打电话来问他怎么回事。他因带着严笑笑玩了两天,根本就没问股票的事,回答不上来,支吾了一下,然后立刻去拜访了深交所的一个叫秦歌窟的财务主管,送了1万块的见面金。秦歌窟说:“来就来吧,送这东西干什么。唉呀,我说陆老板,你们的财务报表我看过了,你考虑过这样据实呈报的后果吗?”
陆同说:“我哪懂什么报表不报表,这些事以前都是王猛操作的,这次他有事,才换了我来处理。有什么问题吗,请秦先生指教?”
“问题嘛,得看怎么说。从财务制度上说当然没问题,但从实际效果来说问题就大了。前天看电视没有,通用汽车公司已经在跟上海方面洽谈了,准备进来,那是全球最大的汽车公司,那条新闻一发布,你们的股价就直线下挫。明天肯定还要跌。对一般的股民来说,外国汽车公司进来了,国内的汽车公司肯定没戏。这个时候你们又要公布财务报表,你们每股赢利只有3角,一股都送不出去,分红派息也仅有1块多一点点,你说说,如果大家看了你们的报表,谁还敢买你们的股票#和股派息之后你们的股价可能会跌一大半,从技术上分析,顶多也就5、6块的样子。”
陆同说:“我也觉得这报表不好。去年的报表还做了一点手脚呢,今年的报表却这样干净,我跟王猛提过这事,他说不要紧。听你这一说,我感觉还真不行,还是得做做手脚。你说呢?”
“这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必须想想办法,否则你们的股票就不值钱了,直接影响到你们的生意。”
陆同叹了口气说:“唉,他妈的,今年处处不顺,首先是房地产国家要各地方压缩银根,严格审批别墅和商品楼建设,我那房地产公司就大受影响,正在建的几栋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这个轿车厂又这样,那我今年就没钱赚了。娘买逼的,从海南回湖南后我还从来没这样憋气过。今年实在不是我的本命年,怎么这么不顺!”
“顺不顺的,跟本命年不年的没关系。”
“那我收回这份报表,重新做一个,你说呢?”
“我说了这是你的事。本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这几年你们待我不薄,那我也得对你们够意思。王猛是怎么回事,前几年每次报表都做了文章,今年却如此……”
“我听他说过,好像是怕查吧。”
“他那么神通广大,还怕查吗?”
“是啊,是有点怪,但也说不定,人在道上混久了,也有可能就慢慢变得胆小了。那这样吧,我再做份报表,过几天送给你。”
从秦歌窟家出来,回到宾馆,陆同便打王猛的手机,不想王猛却关了机。他就改拨王猛在省城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猛的老婆,说王猛已经去北京了。陆同问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连我都不告诉。那堂客说:“我也不清楚,他老妈那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生怕我在背后怂恿他儿子怎么样,有事总是把他叫到北京去说。可兄弟你是知道的,我是最贤惠的一个女人了,什么时候在背后搬弄过他家的是非?他老妈老糊涂了,没法说。”陆同只好找省城轿车厂的厂长马雄壮问:“王猛去北京了你知道吗?”
“他走时说了一声,什么事不清楚。”
“我问你,今年财务报表怎么这样做,这一公布我们的股票不就成垃圾股了吗?”
马雄壮大声地说:“我也是这样说,可王猛说年年搞名堂怕出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他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吧,所以就这样做了。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这样的报表一公布你至少损失几百万,我的损失更多,谁吃得消!你你赶快,叫人重新做,做得好一点,这样才能吸引别人,一股送一股,每股至少要派发4、5块钱。赶快做。”
马雄壮有点担心地说:“这样做又太过了吧,万一送出去了股票照样跌,我们就血本无归了。”
“不可能,没有这个道理,还从来没有哪只分红利好的股票跌的例子。”
马雄壮说:“行,我明天就叫财务部重做报表。”
陆同放下电话,陷入沉思。他有点怪王猛,把事情办成这样,他却跑到北京去了,又不是去想办法,只是为了私事。他本就有点瞧不起王,一个典型的纨裤子弟,就会搞关系,到头来胆子还越来越小,这么屁大点事居然都不敢担责任。但他也没再细想,真要把责任都推到王猛身上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他又想到了送股的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猛浪,一下就送这么多好处给股民,万一真的像马雄壮担心的那样,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使事情更稳妥,恐怕还得做点工作,现在最好是要哪个老板抬一抬自己的股票。他把省城的那些结识的大老板过滤了一道,张王陈李郑王扬,虽然平常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要他们给自己抬轿子,还看不出谁会有这份好心。顺着这个思路,他忽然就想何不自己抬自己呢,这只需要一个亿就可以了,甚至都用不着这么多,如果轿车厂生意好,那自己既是在锅里吃饭,也是在碗里吃饭,怎么着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如果轿车厂情况不好,那自己到时把股票一抛,生意虽然亏了,但损失是由他和王猛还有马雄壮以及所有股民分担的,自己只是亏了百分之二十。不过这样做对朋友来说显然有点不够意思,万一让王猛知道了那自己简直就没脸面见他。可话说回来,自己在深圳办这种事,王猛怎么可能知道。就是这个主意。所以他就招来宫自强,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办。我先给你挑明了说,这是一种违规行为,当然,不是你违规,是我违规,你只是具体替我执行。企业实体的法人代表是不准炒股的,但实际上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炒,公开的秘密,我要你做的就是这件事,你替我去深交所炒股,每月1万块工资,怎么样?”
宫自强听了恨不得跪下去给陆同嗑个头。不过他表面显得很平静,说:“我不会炒股,我怕坏了你的大事。”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叫你买你就买,叫你抛你就抛,盈亏跟你根本不相干,不管是盈是亏反正你的工资固定不变。坦率地告诉你吧,这事我还只能找你,因为你跟我那个轿车厂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找厂里的人干,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们会吃了我,明白了吗?”
“懂了。完全不用负任何责任,每月却这么高的工资,陆老板你简直可以算我的大恩人了。”
“什么大恩人,你以前也帮助过我,当年你如果不够意思,老实说我也不可能把这个美差让你做。你就不要回省城了,现在你和你堂客住在哪?”
宫自强便编了一套谎话说:“我堂客在佛山有个亲戚,她见我要跟着你干,就去亲戚家玩去了,大概要玩一段时间。我刚从佛山送她回来,还没找好住的地方。”
陆同就要宫赶紧去找,又给了宫一只手机,说到时候买卖股票就靠这个联系。他要宫自强先去深交所登记。宫自强登记自然不会有人注意,然后陆同再叫宫自强把户名改成他的名字,地址也改成他的地址。这些事都做完了,陆同就调了5千万过来入帐,正式让宫自强开始炒作。他有时跟宫电话联系,有时则亲自去深交所,跟宫自强一起讨论行情。
与此同时,马雄壮也从省城寄来了新的财务报表。陆同收到后就拿给秦歌窟看,问秦做得怎么样,能不能对提升股价有帮助。秦笑了一下,拿着报表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就行了?”
陆同说:“晚上我给你送50万过去。”
秦歌窟说:“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再找几个股评家替你说说话,我们这里有一批所谓股评家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以前每次王猛都要请他们吃一顿海味大餐,再每人塞一个红包,他们只要在报上给你来几句好话,就能叫一大批股民买你的股票。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当然要,你给我有什么招使什么招,叫他们给我拚命写好点。”
“这就过了,朋友,凡事过犹不及,这事你写得太好了别人反而生疑,现在的股民比以前的股民狡猾多了,好话说得太多他们就知道肯定是股评家受了贿,反而不信。以我的经验看,最好是平平淡淡几句话,最有效,往往不知不觉影响一大批股民。朋友,信我的没错,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言不在多,精炼最佳。”
陆同连连称是。
秦歌窟又说:“不过监管会有几个关键人物你还是得去打点打点,不然报表过不了关。”
“这是当然,但需要你老兄给我疏通疏通,我毕竟第一次南下干这事,不是很理手。”
“不必我出面罗,你陆老板大名鼎鼎,招牌一打出来,几个不知谁人不晓。我顶多给你介绍一下,余下的事别怪我不负责,实在是没这必要。”
陆同就暗暗骂秦歌窟滑头。以前在省城听王猛介绍过,说此人奸滑无比,贪婪成性,今日一打交道,果不其然。
陆同就分别请了证监会的几个头头和几个有影响力的股评家吃饭喝酒。他跟那些证监会的头头不是完全陌生,其中有一两个也曾有过一面之交。大家这次就互相交换了名片,一下就混熟了。他说了一通好话,拜托大家帮帮忙,等等,又散了不少银子,因他的厂子跟这些人可谓熟门熟路,自然很轻松就把事情搞定了。这些人还都很想念王猛,说那家伙风趣、幽默,跟他在一起特别愉快,纨裤子弟你还别看不起他,就有这点好,这种能赖是一般人学不来的,因为这需要从小生活在一个十分优良的环境里。然后陆同又搞定了秦歌窟介绍给他的几个股评家。这就更容易了,所谓的股评家很多时候就是大老板的一条狗,给点粮食就看门的,如果说区别,那只是家养和野放的区别而已。
宫自强花了一个星期,用了1千万,把股价就又抬到了13块的水平上。陆同发现这小子很有点悟性,很快就上了手,干得非常漂亮,便夸奖了宫几句。宫自强这段时间的确是很把这份工作当回事的。他把自己的情况分析判断了一下,觉得自己如果跟着莉莉出国的话前途其实很渺茫。首先,自己身无分文,钱都是莉莉的,自己完全得听命于她,撇开别的不谈,单就一种男子汉的尊严来说,就叫他有些儿不爽,其次,外面的生活费极高,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出路的话,那他们俩的生计就会出问题。他觉得莉莉是肯定会被警察发现的,她出国是应该的,至于说自己,只要莉莉不被捕,他就绝对安全。所以他非常希望跟着陆同干,混得好的话干脆就在国内搞出一番事业,没有比这更理想的出路了。万一没搞出名堂,至少能挣点钱,以后再出去经济上会更宽裕一些,自己也能说得起话。再甜蜜的爱情,也须得到经济上的保证才能维持下去。所以他特别用心,专门去书店买了一些股票的书来看,真正钻了进去,并很快就发现了轿车厂这只股票上的问题。头几天他没急着向陆同汇报,怕自己搞错了,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头,这才对陆同说:“对我们这只股票感兴趣的人好像还不少呢!”
陆同问:“什么意思?”
宫自强用铅笔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说:“你看,这只股票动荡得比较厉害,换手频率很高。我非常奇怪,你们的财务报表还没有发表,怎么会有这么多进进出出的人呢?照道理大家应该等财务报表公布之后再定取舍,对不对?”
陆同想了想说:“我请一些股评家替我吹了吹,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这个效果应该是在报表公布之后表现出来,而不是在此之前。”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没什么意思,因为我并不是太懂股票,才刚刚接触,只是觉得怪。也许是我不懂,所以神经过敏吧!”
“嗯,你再观察观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过了几天,轿车厂的财务报表公布了出来,轿车厂的股票顿时就涨到了涨停板,然后连续保持了几天,很快便突破了20块大关。陆同喜不自禁,指示宫自强把手上的股票统统抛掉,先大掏一把再说。他这一掏不要紧,立刻就又使股票跌了5块。虽然这是正常现象,但一下跌这么多还是引起了宫自强的怀疑,他总对陆同说肯定有人也在玩这只股票,从手法上看,十分诡谲怪异,难窥其意。陆同倒不是很在乎,说:“只要我们挣钱,管他娘那么多。”
陆同觉得这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便给了宫自强3万,说是这个月的奖金,自己就带着严笑笑回了省城。
陆同要送严笑笑去他给她买的那套房子里。严笑笑却说她有一向没有回家了,想回家看看父母。陆同当然不能反对,问她去多久。她说半个月吧。他就有点不高兴,嫌她去得太久。她说陪了你大半年了,难道我陪父母半个月都不行吗,你给我多一点自由行不行。他只好同意了。就给她父母买了许多礼物,送她回了娘家。然后他一个人打的回到别墅。老婆不在,用人说她去张太太家打麻将了。他没有说什么,这个老婆现在除了打麻将几乎什么都不管,他跟她见面根本没说话。他便自己去洗了个澡,然后打电话叫外面一家发廊里的按摩女郎上门来服务一个小时。这片别墅区外面的大道上有几家发廊,是专门为他们这些住别墅的富人开的,按摩女24小时值班,随叫随到,按摩外还可以点炮。不过这些富人都是把人叫上家去专门搞按摩,一般不放炮的。很多时候叫她们的倒不是爷们,而是他们的贵太太,一并烫发做头,比爷们还会享受。陆同叫来小姐按摩之后,浑身舒服极了。他想起跟王猛很久没联系了,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便拨通了他的手机。王猛已经回来了,听说他也回来了,就问了一下深交所的情况,对他的处理方法大加赞赏,说:“这次多亏了你,否则股票就跌惨了。”
“其实我用的都是你的办法,我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呢。”
“没有吧,我不知道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陆同本想问问王猛今年为什么如实报帐,又一想这样问显然就是有点责怪他的意思,唉,没甚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猛说今晚要请几个客人吃饭,请陆同也过去一起吃几口,权当是散散心。陆同心里说不是专门请我的酒我会去吃吗,便回绝了。王猛便没有勉强,说了几句要他好好休息休息的话就挂了。陆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跟王猛的关系似乎出了一点问题。可要说是什么问题,他却一点说不出来,理智地分析分析,他甚至非常愿意承认这种感觉是很荒诞的。然而他的情绪却是真正受了些影响,就始终觉得浑身上下提不起劲似的。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用人来叫醒他说齐楚久来了。他就叫把齐请进来。齐楚久是来约陆同去看朱应洪最近收的一件宝贝。
“上次他专门去上海拍卖行买来的,欧阳询的一副楷书,《卧佛碑帖》,难得的东西啊,去看看吧?”
“欧阳询的楷书,那得花多少钱?”
“听他说63万。”
“他倒也真舍得买。”
“他越来越像个行家了呢,这两年搞了不少好东西。”
一提文物,陆同就来了劲,立刻起身说:“走,看看去。是真的吗,我上次好像看一本书上说欧阳询的楷书帖没有真迹流传下来呀?”
“书上的也不能全信,据说这副帖子通过了专家论证,是真的。”
两人就来到了朱应洪的府上。朱应洪这人比较怪,当建委主任都好几年了,可住的房子仍是当年当副主任时弄的。不管是他下面想拍他马屁的人还是那些有求于他的大款,都劝他搞套跟身份相匹配的房子,有人干脆要送他房子,他都谢绝了。了解他的人当然知道他并不是清廉,这样做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让人们知道他是很干净的,二是想以此弄更多的文物古董,他既然不要房子,那别人自然就会给他送一些宝贝来。他过去有一间书房的,现在完全变成了一间文物古董室,在里面再也感受不到一点书香气。
见陆齐两人来欣赏自己的宝贝,朱应洪非常高兴,将两人领进文物室,把用黄色绵缎包着的《卧佛碑帖》拿出来在桌上展开。他有点激动,手都有些儿抖,发现有一根头发飘到了帖子上,他竟然神色大变,都不敢用手去拿,而是用嘴轻轻把头发吹走了。这副帖子很是陈旧,约两尺来长一尺宽,估计上百个字,字迹大多模糊了,有的甚至缺了一大半,让人根本认不出来,只能猜个大概。不过也有小部分字保持得还算好,能让人看出欧阳大师楷书的深厚功力。齐楚久看了赞不绝口,说:“不愧是古今第一楷书家。”
陆同说:“我喜欢草书和行书。如果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拍卖,我一定要去收回来。”
说得朱齐两人都笑了。陆同左右看看,不解他俩的笑意。
朱应洪说:“老弟,《兰亭集序》早被李世民带进坟墓去了,漫说今天我们根本不知到哪去挖李世民的坟,就是挖出来了也不可能拍卖,就算拍卖,不是我看不起你老弟,你恐怕根本买不起。”
陆同不服气地说:“什么,我买不起?只要有,我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拿下来。”
齐楚久说:“老陆,你现在文物知识方面还真的不如老朱呢。《兰亭集序》如果面世,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了不得1千万。”
“翻30倍可能你都挨不到边。”
陆同啊了一声,不相信。
齐楚久又说:“上次有一副王献之的草书《母寿帖》,一尺见方,区区20多个字,在香港拍卖行拍出了什么价你知道吗?两亿。《兰亭集序》比《母寿帖》有名到哪去了,贵1亿不算稀奇吧?”
陆同这才不说大话了。几个人看了半天《卧佛碑帖》,朱应洪就收起来了。齐楚久忽然发现一个古董架上放着一只十分精美的漆盒,就走过去看,惊叫起来:“嘿嘿,老朱,不错啊,又从哪搞的这玩艺?”
朱应洪回过身来笑着问:“你认识?这玩艺在我们这里的文物古董市场上还从没出现过。”
“吓,你现在倒学会看不起我了!我能不认识它嘛,这是楚国的漆盒,名叫三足虎座鸳鸯鸭嘴酒杯,是春秋战国时楚国宫庭里的御用器皿,尊贵之极。噢,天啊,你从哪弄来的?”
朱应洪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是仿制品,不值钱的。”
齐楚久听见朱这样说,自然就不惊讶了,不过他还是被这件东西漂亮的外观和精美的造型吸引了,仍是非常专注的欣赏,在他看来赝品也很难得。可是看了一会他的神色凝重起来,忽然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朱应洪问:“这个赝品还做得真有水平呢,足以以假乱真,好,你在哪弄的?”
朱应洪也笑眯眯地问:“你看值几个钱?”
“至少7、千。”
朱应洪的表情这会显得别有深意,语气也略有点怪异:“到底是行家,就是看得准。”
齐楚久就露出一种“那还是用说”的得意神情,把漆盒又端详了一会,说:“老朱,我们是多年朋友,就开一次难听的口吧,你把这盒子让给我怎么样,以我们的关系,我当然不会让你吃亏,给你两倍的价钱,怎么样?”
朱应洪说:“多少钱我都不让,我再搞不到第二个。”
齐楚久显然非常喜欢这玩艺,不甘心,就想说服朱应洪放弃,最后竟把价钱加到了3万。陆同不明就里,他还从来没见过齐楚久这样受不释手,便在一旁帮齐说话,劝朱算了,一个赝品值不得这样珍惜。就见朱应洪突然收敛了笑意对陆同说:“你不懂!”
陆同不觉一愣。齐楚久的脸色就有些难堪了。陆同感觉这事有些名堂,便看着朱问:“我怎么不懂?”
“这玩艺哪是什么赝品#狐是1975年从荆州的一处楚国五大夫的墓里挖出来的,后来被人盗走,遗失海外,两年前曾在香港拍卖,被内地一个老板花88万买走,这个老板今年来我们省里投资,就把这东西送给了我。开玩笑,3万?”他对着齐楚久说,“你连个脚丫子都买不到。”
齐楚久的脸色就更尴尬了,故意装出不信的样子连连说:“是吗,真的吗,难道我看走眼啦!”他弯腰凑近漆盒再次仔细观看。
朱应洪很不客气地说:“行了, 别装了。你刚才那种暗暗惊讶的神情告诉了我,你已经看出它是真品,但听我说是赝品,就以为我不知道,想把我这玩艺糊弄去对不对?老齐啊,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没想到你这么阴呢!”
齐楚久陪笑说:“怎么这么说,我真被你骗过去了,只是觉得好,再说我以前确实没接触过漆盒……”
“能说出它是三足虎座鸳鸯鸭嘴酒杯,你会没接触过?就算没接触过那你也一定非常了解这个宝贝。”
齐楚久只能拚命解释:“我确实没看出来,你要知道再厉害的行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行了,别解释了,越抹越黑。”
朱齐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的,就因为齐这会不及深思的贪心,两人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无可补救的隙缝。陆同被夹在中间,不好给谁说话,觉得很没意思,便把话题引开,谈起了墙壁上的一幅张大千的《寒鸭戏水》图。
正谈着,这时女主人出现在了文物室里,只见她神情十分凝重,干枯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苍老的迹象。她告诉朱应洪:“外面来了几个人。”
“谁啊?”
“不知道,你去看看吧?”
她的神情显示她肯定是知道的,但不愿说。他就起身出去见来人了。这里陆同便问齐楚久刚才是不是真看出来了那个漆盒是真品。齐楚久说:“我能看不出来吗,我只是想诈诈他,妈的,他凭什么收藏这么好的东西!哪知他显然是想考考我识不识货,我倒上了他狗日的当。”
不一会朱应洪回来了。刚才出去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坦然而沉稳的,这会完全大变,明显看得出他很紧张,脸上的肌肉十分僵硬。他对陆同说:“老陆,不好,我出事了,外面的几个人是省政法委的,要我去回答一些问题。他们居然晚上到我家来找我,我估计麻烦不小。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或者哪个人出了问题,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真不知道。你赶紧替我想想办法。”
陆同不免也就些紧张,因为朱的许多事都跟他挂勾,一时又没办法,显得手足无措,说:“怎么会这样,你别是神经过敏吧?”
“我倒但愿如此,就怕没这么简单。我有事要跟我老婆交代一下,你们走吧,马上替我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拜托了。”说着,朱应洪给陆同做了做揖。
陆同便和齐楚久告辞出来。在门外见到了那几个人,其中有两个陆同认识,但是不熟,他想问一问,立刻又觉得不妥,便跟那两人笑了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