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金屋

    轩轩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阿艳，你谈恋爱了。”
    “哈，不过是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服，这也不能说明我在行桃花运吧。”今天晚上茶座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轩轩声音不小，四周的人自然都听到了。于是我又接着说了一句：“不过你应该再大声一点，我怕坐在角落的那个帅哥听不到。”
    “你别否认了，我有这个天赋，你百分百绝对是恋爱了。”她声音压低了些：“那个男人是谁呀？介绍我认识么？”
    我满脸警戒之色：“介绍给你认识，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况且，我还得先找到你说的那个男人。对了，你男人怎么没来？”
    “他去参加你前夫办的公司酒会去了呀，你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你来了，一会儿就会过来的，说好久没见你，想你了。”
    “你都说了是前夫了，我怎么会知道？”我抓着她的手，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唉哟，这个闪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的东西是什么呀？”
    “你别笑我了，这东西你早就不屑戴了。”她吐了吐舌头，精致的脸上飘起一缕红云。
    “你真会安慰人。”我放下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问她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她摇了摇头：“我们不打算举办婚礼。”
    “不办婚礼这么低调？我还想说如果你结婚，我可以当你的伴娘呢。虽然有点老，但是让化妆师化一化，勾引伴郎应该是没问题的。”我故意坏笑，心里却有些失落，候佩也要结婚了，原来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要走到这条路上去，原来我还是会在意的。
    “是啊，这就是我不举办婚礼的原因，我怕你抢我的锋头。”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要送一份大礼给你呢。”我耸了耸肩：“省了！”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噗嗤笑了起来，轩轩满腹狐疑地看着我，我一边笑一边说：“我刚刚突然想到如果你们举办婚礼，simon的誓词可以这样写‘mydear，当你是男人的时候我就爱着你，现在你变成了女人，我更加爱你了！’哈哈，很感人吧？”
    她也笑了起来，伸手准备打我，我拦住说：“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你的。你就可以这样写‘mydear，当我还是男人的时候，你就带给了我女人般的快乐；而现在我变成了女人，我更快乐了。’怎么样？有色又煽情，多适合你们俩人啊。不过，当你遇见他的时候，你好像已经是女人了吧？嗯，那要再改改。”说完，我佯装沉思，努力忍着笑，从认识轩轩开始，我原本枯燥的人生就多了一项难得的乐趣，那就是研究她和simon之间的关系。
    “是不错，只是我用不着了，不过我很喜欢关于快乐那一段。”她狐媚地笑了起来：“不过，我终究是个披着人皮的假女人，与你这个货真价实的真女人相比的话，所感受到的快乐的层面应该是不一样的。要不咱们交流交流？”
    音乐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们的“交流”不得不中止，因为轩轩要上台了。她唱的依旧是一首英文歌，歌词大致如下：“爱如昨日黄花/灿烂在我的心里/却凋落在你的眼里/我站在风里等了你半个世纪/最后风儿也离我而去/带走了另外半个世纪/可知它是否会停留在你的梦中/因为我用了半个世纪祈祷能和你相依……”轩轩甜美而清脆的嗓音融在低沉的萨克斯中，像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柔软而感伤。
    一曲终了，我才发现我旁边坐着一个人，居然是裴南，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咦，这不是我前夫吗？听说你办酒会呢，怎么跑这来了？”
    “不跑到这里来，怎么可以见到你？”他伸手准备来摸我的脸，被我巧妙地避开了。
    “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国家主席，见我还要排队？”
    “为什么要骗我说，你还在国外？你是躲避我吗？”他把身体凑了过来：“我好想你！”
    “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要躲你？我也没有骗你，我昨天才回来的。”后面那四个字我装作没听到。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他在我耳边吹气，眼里满是被放大的欲望。
    “你是早就被私有化的财产了，哪里容我说找就找。不过是上床而已，还是找没老婆的比较好。否则捉奸在床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把头移了移，与他拉开了距离。
    “阿艳，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笑得满面春风，然后得意地看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生气吗？又或者说，你做了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事吗？”
    他正想说什么，simon走了过来：“看你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比真夫妻还真啊。阿艳，这么久没见，在忙什么？又收了哪个男人，做你的石榴裙弟子？”
    “听你的意思，难道我除了找男人就没有其他的事可做？”裴南的手不动声色地滑到了我的腰上，我迅速地瞪了他一眼又看着simon道：“不过我最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了，或许可以加入你们的行列？”
    “你想和我抢轩轩？”他夸张地捂住了嘴，然后用娇羞的语气丢下一句“讨厌”就扭着屁股走开了。
    我被他滑稽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裴南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对男人真的没兴趣了？”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滑到了我的大腿上了。
    “你想在这里求证？”我又瞪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韩紫凡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语，马上又激动的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不由我分说，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二十分钟之后，他把我带到了江边的一排别墅前。这是几栋英式的房子，虽然有些陈旧，但是竖立在这个商业化的城市中却别有一番风情雅致。记得曾经和裴南开车经过这儿时，我开玩笑说：“这些房子一定是那些富商高官用来金屋藏娇的。”现在他把我带到这里，用意不言而喻。
    他掏出遥控钥匙开了其中一栋的铁门，然后驶了进去。车停稳之后，他帮我打开车门，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份折叠的文件和一串钥匙，他笑着递给了我，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并没有接过来，倚在车门旁，开门见山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屋藏娇？这栋别墅应该不便宜吧，这么大手笔，那么你是还爱上了我，还是爱上了和前妻偷情的游戏？”
    我的反应让他有点意外，他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爱财如命的康艳，居然变了？我当然没变，只是我已经不需要再利用他了，我也不想再为了一栋房子就出卖自己，我厌倦了钱色交易的游戏。
    “你不说话，那就是后者喽？”我笑着看了看四周：“这里真的挺漂亮，可是它不是属于我的，就像你一样。”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
    “不，你爱的只是我情妇的角色，可是我不想再扮演这个角色了。”我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头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的良知又跑出来作怪了。明明是我剥削了他的利用价值，却偏偏要给他扣上一顶“给不起真爱”的帽子。
    我从来都没否认过，我是个自私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