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倾诉
付玲和童飞两天后正式上班,我身上的青青紫紫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也去了公司。
把他们的工作重新安排好之后,又认真地分析了一下公司最近的订单状况及盈利状况,以目前的市场经济来看,情况尚算乐观。我听王小虎说,裴南公司如果不是有了新资金注入,早就走下坡路了。都说乱世出英雄,但是在现今这样的乱世之下,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之所以能撑下来,无非是靠着“运气”二字。手上的股票基金早就跌到了谷底,好在被套住的那些钱也是之前跟裴南在股市捞回来的,可见不属于我的也是到不了我口袋的。
和于二百的合作已经由最初的肉体交易慢慢走上正轨,打心底里,我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绝对没有单独存的个体,因为你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你的人生轨迹。只是,我所遇到的所谓的“贵人”,都是先从上床开始的。邓明生,耿伯,裴南,于二百无一例外。所以也是说,如果不是我有胆量舍弃这身臭皮囊,我将什么也不是。
我本来是相信“爱情”的,因为我遇到了姜志兴,虽然不是在那少女怀春的豆蔻年华,却依然让我看到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缠绵天涯。只是当一切浮华掠去光影的交错,才发现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爱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虚弱和苍白。我们现在已不止是形同陌路了,在我们两人之间,还流淌着一条写满了“此恨绵绵无绝期”的长河。
哪有什么纯粹的爱情?纵使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组建家庭的耿伯,如果不是有天天的存在,那么我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多年前喝醉了酒后和他共赴带巫山逍遥一回的女人。
想到耿伯,我的心微微的痛。任凭我如何拼命地去无视他,还是忽视不了自己心中那越来越厚重的期许。的确,他的那个两年之约,正一步一步地吞噬着我的心。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但极力掩饰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曾再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他不要打扰我,他果真不来打扰。看着电话本里那两个字,我不由自主地点了拔号,还是像以前一样电话很快接通了。
“阿艳,最近怎么样?”和以前那个冷冰冰的耿伯相比,他现在始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但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当然,我一直都知道的,人都是会变的。
“还能怎样?吃喝拉撒的日子难道还期望活得像朵花一样?”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不时地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想他应该是正在开车。
“呵呵,你这样说,我接下来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是平白无故打电话给我吧。说吧,你有什么事?”
听到他的笑声,我突然有些恍惚,口气竟然不自禁地矫情起来了:“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也许我想你了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可信度就这么低?”
“那如果我说我也想你,你是不是会觉得我虚假?”
“你觉得我像是会深究真假的人吗?”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看邮件。
“当然,但是你一定不会承认,并且会搬出那一套‘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说辞。”
又被他说中,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哼了两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公司,哪能跟你比。”
“我怎么听你的语气这么酸,你总不会是故意打电话来表示你的嫉妒吧。”
“哈,为什么要嫉妒你?你是把低估我了,还是高估你自己了?”可能是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心境也逐渐开朗起来,因而有一种莫名的快乐。
“天天马上要考试了,他倒是对年级第一很有信心呢。”他的语气开始骄傲起来,仿佛他口中的那个“天天”与我无关似的,独独是他炫耀的资本。不过我最近的确没有打电话给天天,也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考试,更别说当时答应天天的事了。
他见我不回应,又问我公司最近怎么样?
我心里想着天天,便叹了一口气道:“还好,饿不死人。”
“我过两天要出国一趟,一个星期就回来。”
“这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说。”
“我想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一起去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我对鬼佬没兴趣。”我有一个怪癖:不敢去那些离自己家乡得坐十几个小时飞机才能到的地方,我害怕自己回不去,从此魂断他乡。和裴南出国两次,第一次呆了8天,8个晚上没睡,睁眼到天亮,脑海里只是想着:如果现在发生什么意外,我就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了,身体回不去,魂也回不去了;第二次呆了3天,到第4天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买了机票先跑了。裴南说这足可以证明我的爱国情cāo不是一般地高,我的骨子里和血液里都深深地贪恋着自己的故土。我听了好笑,关爱国情cāo屁事,我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
“你害怕与我同行?”
“哈哈,我为什么要害怕?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谈话至此,已经变成明刀暗枪的调情了。
“说起来,我倒是真有一点害怕,害怕你爽约。”
“爽约?我和你有什么约?”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故意装傻,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做人真的没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意义何在。再多的钱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优沃的物质也掩盖不了精神的空虚,或者说,我早已成了一个只有空壳的游魂了。”
他听到我频频叹息,又话锋一转:“阿艳,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心事重重,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我最讨厌他用这种故作关怀的语气跟我说话,于是没好气地回答:“是啊,我被人陷害了,被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强奸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难不成我还指望他找那个畜牲为我出头吗?再说,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不过话已出口,挽不回来了,我索性竖起耳朵看他怎么回答,等了好几秒钟没动静,只听到打方向盘的声音,我心头莫名的羞愤被这几秒的沉默挑起了,于是啪地按掉了电话。
再一次叹了一口气,继而自嘲地笑了起来,这是多久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了,怎么又犯起糊涂来?靠天靠地靠自己,靠山靠水也别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