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心腹

    付玲来我所在的城市出差，参加一个展览会。在到的第二天打电话给我，我便说那我晚上请你吃饭，等你下午闭了馆先到我公司来看看。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大概是因为结了婚的关系，她比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略胖了些，见我盯着她看，她也知道了缘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胖了不少是吧，以前都是在外面吃饭；结了婚后，童飞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便自己做了。我这人又管不住嘴巴，就吃胖了。”
    “胖了是好事，我不是也胖了这么多？再说，你现在把身体养好了，将来生孩子也没那么辛苦。”
    “伯母的事我听我哥说了，她现在好些了吧。”
    “嗯。”其实我也只是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回去问两句，妈妈也不愿意多说。只是侧面从她主治医生的口中得知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付建平也三天两头的去看她，妈妈便对他赞不绝口，还追问了我好几次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如果只是同学关系，怎么他会对我这么好。我认真的解释了一两次，她却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再提起。
    “你的公司真漂亮！”她一边啧啧赞叹一边四处张望了起来。我望着她那张认真而年轻的脸，心里打起了小鼓，我之前并不知道她是做业务的，否则让她来帮我多好。公司的人现在虽然表现都很不错，但是人心隔肚皮，且做什么事不过也就是尽员工的本分而已。
    “小玲，我不知道你是做业务的。”
    “呵呵，做了好几年了。我们公司也是贸易公司，之前一直是走网络营销模式的。只是这两年市场经济不好，我们才要像这样到处跑。”
    “哦，待遇怎么样？”
    “一般般吧，反正能养得活自己就是。”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想开口叫她来帮我，又觉得有些唐突。并且请她就一定要请童飞，于是我又问：“那童飞呢？我也不知道他在从事什么工作。”
    “哦，他在一家连锁超市做会计。”
    我听了，心中又是一动，如果他们两人都来帮我，那该多好。只是我内心又有些不舍，朋友之间一旦变成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友谊就会变质；再说，我的世界太灰暗复杂，把他们拉扯进来我有些不忍，也怕他们对真实的我感到失望，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样想着，原先兴起的念头又慢慢的打消了回去。谁知道到晚上吃饭时付玲居然冒出了一句：“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城市，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也在这个城市工作。”
    我正在切牛排，听她这样说，马上把刀叉放了下来，原先的顾虑也想不起来了，脱口而出：“那你就到这个城市来工作吧，和童飞一起来。”
    “呵呵，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巴不得一辈子不挪窝，最讨厌折腾。”
    “确实是，他生性淡泊，只求稳定。”
    “所以说，一两年之内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说要到县城买一套房子，至少也要四五十万，我们现在四分之一都还没有。本来是打算今年之内订下来，付了首付慢慢还。如果陡然换工作，又要少挣不少钱。”
    我更激动了，像是突然之间有了筹码，于是很认真的看着她：“小玲，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公司没有什么自己人。你和童飞，愿意过来帮我吗？”
    “啊？”她疑惑的看了我半晌，才慢慢的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们帮忙，那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只是我们不见得有那个能力，你也没有必要因为我说了一句想到这里来工作就想出这个办法来帮我。”
    “傻瓜，我这人可没有那么好心。”我一边说一边握起了她的手：“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怕你们不愿意。听你现在这样说，我才敢开口问的。我不会算命，但我会看人，你绝对会是一个好员工，好业务员。至于童飞更不用说了。”
    “燕子姐这样说，我倒是受宠若惊了，只是不知道童飞他……”
    “这你放心，我呆会打电话给他，求他帮忙。他那个人是老好人，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我的。”
    “那倒不用了，我跟他说就行了，我想他也不会拒绝的。如果实在不行，再请你出马。据说，初恋在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不可抹煞的力量。哈哈！”
    我也跟着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接着跟她说：“至于待遇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只把你们原来的待遇告诉我便是，只有多的，绝不会少。”然后我迅速的算了一笔帐，又接着说：“为了表示我高薪挖角的诚意，我帮你们付首付。”即使是一套五十万的房子，首付也不过十五万，是目前公司两个月的营利。
    又或者说，我只要动一动口，就会有人掏钱买单。裴南同志为了表达对我“甘愿躲在背后做那个见不得光的情妇”的感激与怜悯之情，几次都说要送东西给我，只是被我拒绝了，我摆出贞节烈女的口吻说：“我如果是图钱财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比你有钱的男人多得是。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别让它玷污了我们，我们之间的感情算不圣洁或是美好，但也还是一段感情。”
    他听我这样说，一把抱住了我：“阿艳，想不到你为我改变了这么多，你居然可以无视钞票了。”
    没错，我是为他改变了很多，比如说我愿意和他随时随地的上床，包厢里，我的办公室，甚至还有洗手间。但是对钱的态度？我想就算是我先下了十八层地狱，煎炸剥皮抽骨地折磨几世，再历经几世花鸟虫草的轮回，也未必会改变。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深知像裴南这种从小被钱堆包围着的男人，身边打转的都是冲着那钱堆去的女人。偶然遇到一个不为金钱所动的女人，那将是何等的感动？尤其在他知道以前的那个我爱财到何种地步，如今见我居然为了他脱胎换骨了，那就不单单是感动了。
    “这怎么行？”付玲一边说一边摇手：“哪还好意思要你帮我们付首付啊。你给我们更多的工资就行了，嘿嘿。”
    “是一样的，我帮你们付了首付，大不了年底就不派分红了，就当是提前给你们了。”
    她见我说得有理，就点了点头：“只是就算我爱财，同意了，童飞也不会同意的。”
    “这不是爱财不爱财，你们肯屈尊降贵帮我的忙，那就是你们应得的。”
    “又有房子，又有高薪，还是在我喜欢的城市，可以跟燕子姐多多学习，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她喜出望外：“燕子姐，你放心，我一定威逼利诱的把童飞拐过来。”
    “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两夫妻商量好什么时候过来，给我电话，我好帮你们安排一下。”
    “没问题，我恨不得明天就到你公司去上班了，哈哈！”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不再有空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