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孬种

    陈文还是在王朝大门口等我，我们一到，他直接把我们带到了正哥的办公室。
    正哥坐在沙发上抽烟，不见韩紫凡的踪影。陈文通报了之后，他扭头过来看了看裴南，很轻蔑的说了一声：“裴南，怎么今天敢来见我了？”
    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你带康艳来，是打算用她来换你的新老婆的吗？”
    裴南走了过去，喊了一声“五叔。”我跟在他后面，没有说话。正哥用鼻子哼一声，说坐吧。裴南坐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裴南为什么这么怕他。
    正哥吐了好几口烟圈才说话：“你父亲当年，可是有勇有谋，怎么生了你这个孬种？连见我一面都不敢，两次都叫你的老婆来？”
    “五叔，我错了，紫凡她也不懂事，你原谅我们吧。”
    “关于那笔钱，我说得很清楚了，除非是你父亲站在我面前，否则别来跟我谈。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听话呢？”
    “五叔，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谈那笔钱的事，我是来带紫凡回家的。”
    “怎么，怕我把你老婆吃了？你放心，我对你老婆没兴趣，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前妻，她就在那里。”
    他痛苦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我走到正哥面前说：“正哥，恕我冒昧，欠账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您与裴老先生的恩怨或许我们不清楚，但您作为一个长辈，不应该为难无辜的小辈。”
    正哥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对裴南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要靠女人说话，看样子，你有可能不是你老爸亲生的。”
    裴南想说话，被我打断了：“正哥，您难道真的要用这么低贱的手段吗？您不觉得有失你身份吗？”
    正哥看了我几秒钟，没有说话，起身走到裴南身边说了一句：“你就是个孬种，不配拥有那么好的女人，和你离婚，是她的福气。”然后走了。
    几分钟后，陈文把昏睡的韩紫凡扶了出来，并对我说：“她没事，明天早上就会醒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裴南的确是个孬种，到这个时候才敢爆发。
    陈文没理他。我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我们一路无言，把韩紫凡搬回了家。他抱着她下车之后，我就开车走了。风吹到我的脸上柔柔的，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钟，裴南来敲我的门，我把门打开，站在门边问他：“你现在不是应该陪在韩紫凡身边吗？跑这里来干嘛？”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如果你是来说谢谢的，那大可不必了，我说了以后各不托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阿艳，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失望什么？你觉得我还会对你抱有希望吗？”然后我让开了些：“进来吧。”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站在他旁边冷言冷语的问他：“你不会是打算和我长谈吧？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
    “五叔说的没错，我就是孬种，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要忏悔就到你的女人面前忏悔去，我要睡觉了。”说完，我就准备往卧室走。
    “你别走，听我说。”他站起来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也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女人，我们的婚姻如同儿戏，谈不上保护。”我把脸别了过去，避开那双满是歉疚的眼睛。
    他紧挨着我坐了下来：“你知道五叔为什么会那么恨我，而我又那么怕他吗？”
    “你家老爷抢了他的女人，还是你抢了他的女人？”
    我完全是瞎说的，正哥虽然时常把酒言欢，但他从来不说他和裴家的恩怨，我也不会问。不过看到裴南有苦难言的脸，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的母亲，是五叔以前的恋人。”
    “真的是这样？所以你父母才移居国外？”我来了兴趣，甚至还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也不全因为他，但是他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但是这也没有道理，抢他恋人的是你父亲，他没必要对你那么仇视啊？你也没必要那么怕他，不是吗？”
    他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下去：“不止是这样，我在国外时和他的女儿在一起。”
    “他女儿？正哥有女儿吗？”
    “嗯。我和琦琦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之后才知道。琦琦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五叔很疼她，但是在知道她男朋友是我之后五叔还是大发雷霆，甚至特意跑到国外去把琦琦押了回国。我也跟着回了国，来找了五叔几次，他就是不同意我们交往，后来有一次还说如果我再缠着琦琦，他就新仇旧恨一起跟我算。关于他和我父亲的恩怨，我早有耳闻，所以我当时吓坏了……”
    “你便抛下她又去了国外，对吗？”
    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
    “那后来呢，你有再见到琦琦吗？”
    “没有，她听人说她也移民了，大概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他说完把头低了下去，脸上有种从未有过的伤感。
    我一边叹气一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是真心喜欢她的？”
    “是的，我爱她。虽然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是，我是真的爱她。”
    “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有什么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只是有的时候想起来，我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种的。”
    “想不到你也有一段伤心往事。”我的手从他的头发上落到了脸上：“我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轻易谈爱，现在我懂了。”
    他脸上还是苦涩无比的笑容：“你难道不会看不起我吗？”
    “本来是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完这个故事，我反而觉得你又充满魅力了，甚到连原先的怨恨都不见了。”
    “你恨我？”
    “你很意外？看不到你的恨，听不见你的恨，得不到你的恨……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恨你，我以为我不在乎的。”
    “你的意思是你还在乎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靠得更近了些：“阿艳，你真的……？”我的手在他脸上，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找到了对方那片熟悉的嘴唇，激烈的吻了起来，手里的酒杯摔在地毯上，无声的破碎。
    吻到一半，我故意在他耳边喘气说：“告诉我，当你向韩紫凡求婚时，你是打算效忠身体给她，还是效忠你的心？因为我只要一样就够了。”
    他没说话，也没停下来，嘴唇从我的脖子一路往下。
    韩紫凡，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是我救了你，现在就让你的男人来感谢我吧。至于你男人有没有种，自然是不用我说了。我就喜欢孬种的男人，这样才容易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