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混乱

    二十分钟以后我就到了轩轩的店，simon已经到了。他正在跟轩轩聊天，轩轩笑得花枝乱颤，见到我连忙站了起来。上次我和轩轩也聊了不少，彼此印象都很深刻，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阿艳，你来了啊。你的大衣真漂亮，军绿色很衬你的皮肤。”
    “呵呵，其实我更喜欢宝蓝色的，只不过s码卖完了。”
    我坐了下来，跟simon打了个招呼。他打量了我一番：“气色不错啊。”
    “难不成你希望我憔悴不堪？”
    “当然不是。喝点什么？”
    “就咖啡好了。”
    “你不是说你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我有跟你这样说过吗？”
    轩轩把手伸到了我们俩人中间：“你们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啊？”
    simon和轩轩认识好几年了，据说两人的相识过程非常地具有戏剧性。
    轩轩之所以变性，是为了她的同性恋男友。但让人气愤的是，就在轩轩变性后不久，她的男朋友就变了心。轩轩一时冲动，拿了把刀就向他男友家跑。在电梯里碰上了simon，就他们俩个人。更巧的是，刚好这个时候电梯出了故障，两个在电梯里困了好几个小时。simon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而且他并不轻佻。这也是轩轩对他放下戒备的原因。于是，两人从最开始的寒暄变成了交心，当然因为这拯救与被拯救的几个小时，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我曾问simon，难道你们俩人之间不来电吗？
    他摇了摇头，然后坦然地笑了笑：“我和轩轩都很重视这段友情。我们都知道，一旦跨越了这条界线，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所以，其实你们对对方还是有好感的是吧。”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我再也清楚不过了，我看得出来，他们互相为对方着迷，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张纸。
    他神秘地笑了笑，没有问答。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感觉会不会很奇怪啊？”
    “你是指她是变性人？”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们都没有打算跨越到爱情那边去，所以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她是一个迷人的女子，我是一个潇洒的男子。我们站在一起时给人美感，但我们只是好朋友。”
    这段对话好像就是在我们第一次从这里离开之后。轩轩扬起她的纤纤玉手在发呆的我眼前晃了晃：“阿艳，我只是让你们不要打情骂俏，并没说不让你说话啊。”
    “呵呵，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我要准备上台了，你们现在爱干嘛就可以干嘛了。”她俏皮地一笑，就起身款款地走开了。
    simon递了张卡片给我，我接过一看，是他健身房的vip卡。
    “有时间的话，赏脸去玩玩。”
    “好啊，谢了。”simon开了一个规模挺大的健身馆，离我的房子不远。
    “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觉得迷迷糊糊地过日子也挺好的。”
    “突然恢复单身，有点不习惯吧。”
    “不习惯，你太小看我了吧。”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问他：“你单身这么多年，应该是你不习惯吧？”
    “我？”
    他竟然有点无所适从，支唔了好一会儿才说：“跟你说一件事。”
    “嗯。”
    “其实当年抢走轩轩男朋友的，是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挨到我的脸上的，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听得很清楚。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了。
    他说完以后，一直盯着我看，也没有再说话。
    我有点不明白，哭笑不得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
    事实上我不明白的不止这些，那么如此说来，simon是同性恋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simon怎么看都是一阳刚男子，怎么会？当然，这些我都是在心里嘀咕，并没有说出口来。
    “我一直很相信眼缘这个东西，我第一次在kevin的酒会上见到你就觉得我们一定很合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所以我在你面前不用隐瞒什么。”
    “那你也…也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而且，你知道，有些事憋在心里是一种折磨。我认识大卫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有交往对象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最开心的那段时光正是轩轩在手术室受折磨的时候。当轩轩去找大卫算帐时，我正好准备去跟大卫约会，没想到在电梯里碰上了，她当时神情很愤怒，我开始还没意识到，后来因为电梯故障我们慢慢的聊天我才知道大卫口中的前女友就是她。所以我也很愤怒，因为大卫也骗了我，他们从来都没有说过分手，他害我成了第三者。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大卫，并且和轩轩做了好朋友。”
    “那你现在？是不是？”我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没想到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居然是同性恋。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从认识了轩轩以后，我就没再交过…呃，你知道的。”
    “轩轩知道你也是同性恋吗？”
    “不知道。”
    “那她知道你就是她当年的情敌吗？”
    “不知道，但我不是故意想隐瞒的。”
    “你们俩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为什么不找机会告诉她？”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说的，但当时她好像挺伤心的。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了。”
    “所以，你们俩个人充其量也只说是…姐妹？”
    他点了点头。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真的想不到……”
    “你还在担心我想追你是吧。”
    “呵呵，是啊…不是担心，是难过和失望。难得碰到这么优质的男人……谁知道是我一样喜欢男人的…唉，真是可惜!”
    “你少来了，就算我是真的想追你，你对我也不会有兴趣的，很明显的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男人。”
    “唉，反正我现在很失望，这个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一个同志的存在就会让我们失去两人去望觉得好可惜啊……”
    我一边笑一边叹了一口气，他也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轩轩的柔美婉转的歌声也在这个时候占满了整个厅堂。
    我的头脑还是一片混乱，但却又有点莫名地兴奋。我前几天还在检讨在这个城市我怎么一个朋友也没有。而现在我忽然有了两个。确切地说，我有了两个都是同性恋的男性朋友。似乎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我有了一个男性朋友，一个女性朋友。这两个朋友都是同性恋。其中女性朋友本来也是男性，但她变性了。
    仔细想想，他们的身份真是混乱不堪。但我有了这两个朋友就足够了，他们都能组成整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