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异心

    自从韩紫凡进了公司，裴南变得勤快起来了，不仅每天到公司来报道，而且开始慢慢地参与了公司的内务。
    我的办公室门上加了一块“营销总监”的牌子，虽然如此，但其他的部门的文件还是照样送到我这里来。我看过之后，再叫秘书送去给裴南过目。
    我开玩笑说我现在其实就是他的秘书。
    “事事做主，那不叫秘书吧。我更感觉你像慈禧，垂帘听政啊。”
    “那你不成了我儿子？”跟裴南相处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毫无顾忌，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因为他也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
    “那咱们之间不就是不伦之恋？”
    我白了他一眼，接不下去了，顺手把其中一个文件夹翻开给他看：“这是我们上个月的产能分析，我觉得大有问题。结合公司这两年来的情况来看，这个月不管是在人力资源上，还是设备上，都是一个最大幅度的增长。但是产出并没有成正比。而且管理人员的成本上涨了百分之五十，这是前所未有的。”
    “你有什么想法？”
    “公司现在已经到了旺季，人员与设备的增长是必须的。我看了生产部负责人写上来的报告，他说是因为培训新员工需要不少的时间，也因此扩大了管理人员的编制，还有新的设备需要调试。我觉得他完全是在推托责任。”
    “是，我们的新员工培训向来都是很顺利的，没理由占据了这么多的时间。至于新的机器，居然还得让我们自己浪费时间来调试，厂商太不负责了。”
    “管理人员结构的冗沓会直接导致生产成本的增加。我顺便看了公司目前的整体结构，发现整个公司的人员比例都失调了。”
    “你的意思是要裁员？”
    “我只是把这个情况告诉你，裁不裁员不是我要做的决定。”
    他笑了笑，看样子有点不适应我的界线划分：“那你的看法呢？”
    “你也知道公司这几个月的营利状况一直不佳，虽然说是市场不好，但跟我们内部也有很大关系。”
    “我什么时候都说，没有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哎，先别这么着急给我戴高帽子。”我帮他合上文件夹，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关于裁员这件事，我不想淌这躺浑水。”
    裴南说的对，确实没有像我这样只会为难老板的秘书。但也是合理的，我此时的角色只是一个营销总监而已，我没有必要再去得罪人。
    之所以跟裴南提这个意见，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再说我这个下属虽然刁钻，但在这个时候，我并无异心。直到两天后见了于二百。
    如果不是姜志兴休假，我是用不着和于二百打交道的。或者，他正是知道这点，才在这个时候故意拒收我们的货物。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他，他说也在忙，晚上有时间。明显是想我与我面对面，趁机占点小便宜。
    我只好说，那晚上我请您吃饭吧。
    他说，无所谓啦，咱俩还计较谁请谁啊。
    我挂了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果真他一见到我，就像久未开荦的狼见了小野兔。
    “康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于哥，您看您，每次开场白都是这句。”
    “我说的可是实话。来，坐吧。”
    就我们两个人坐在豪华包间里，让我似乎有点在劫难逃的感觉。
    他叫侍者把酒拿了过来：“知道你喜欢喝红酒，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尝尝。”
    “于哥，我喝酒但我并不会品酒，您带这么好的酒过来给我尝真是有点浪费了。”
    “哎，美酒配美人，何来浪费之言啊。”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句实话，对着他，再好的酒我也喝不出味道来。但喝了一口后，我还得装出很是惊艳的模样：“于哥，您真是识货。我从来没有喝过么酣醇的红酒。”
    “哈哈，你喜欢就好。”
    两杯下肚，他顺势把手伸过来，在我大腿上摸了摸，装作很亲切地问我：“你跟裴南都离婚了，还呆在他公司干嘛？不如过来帮我吧。”
    “呵呵，于哥您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点小八卦都逃不过您的法眼。不过承蒙您抬爱了，我哪有那个能力啊。我只是暂时留在那儿，等他找到合适的人，我就会离开的。”
    “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重情义的女人已经很少了。”
    “呵呵，于哥您过奖了。”他的手一直在我的大腿上游移，我努力地装作不知道。
    “我是认真的，你过来帮我。裴南给你的条件，我加多一倍。”
    “谢谢于哥的好意，既然于哥如此盛情，那我也应该考虑一下。不过，于哥您知道，我可不能丢下一堆难摊子就跑啊。”
    他这样的人，你越是拒绝，他只会越起劲，暗渡陈仓才是应付之道。他也不算笨，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嗨，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明天我就让他们把货收了。”
    “那就谢谢于哥了。来，我敬您。”
    “是不是喝了这杯就算是答应了。”
    “唉呀，您得给点时间我考虑一下。跳槽事小，况且我原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你原来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我一个离婚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宏伟的计划。只是我想着总不能一辈子帮人家打工吧。所以，我想自己开个小公司。”我此时说的这些全是瞎掰的，只是不想他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即使他开出再好的条件，我也不想帮他做事。况且酒桌上的话十句听半句，我又何必浪费时间。我现在得想想要怎么脱身才是。
    没想到他听我这样说，他反而更来劲了：“真的？这个想法好啊，于哥一定全力支持你。”
    “呵呵，那先谢谢于哥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应该怎么着手呢。”
    “开公司多简单啊，只要有客户就只赚不赔的事。”
    “要是有于哥您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您知道现在市场条件不好，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个大客户给你赚钱啊。”
    “那你就失算了，你难道没发现你要找的大客户就在你眼前？”
    我答不上来了，只好笑了笑。我并不认为他有这么好心，况且没有哪个笨蛋会把订单交给一个中间商，而不是生产商。
    “看样子你没有想过这点。如果你真自己开了公司，我把我的单转给你，完全不是问题。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供应商配合生产。只要不高于现在的价格，中间的差价任你赚。”
    他倒是很热心，很正经地帮我分析了起来。虽然我表面不动声色，但我是真的有些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