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亲人
确定了与天天见面的事之后,我们仿佛都松懈了下来,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你现在生活得不错吧,听说你嫁了个好男人。”
“你大概又是听候佩说的吧。唉,这个世上,到处都有着传说中的好男人,但我却偏偏没遇上。”
如果他知道我已经离婚的消息,会怎么样呢?他会和我来个春宵一度吗?事实上,我真的挺怀念那一晚的,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经历,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天天是在那晚被制造。在他之后,我和不少男人上过床,但即使是裴南和姜志兴也无法再给我那种感觉。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了。
“此话怎讲?”
“可能像我这样的女人,不适合跟男人在一起。”
“那难道是女人?”
我笑了起来:“我的性取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可能厌倦了。”
“厌倦?厌倦了男人?”
“我觉得我的生活一直是被男人控制着的,这样让我没有安全感。事实上,我一直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更多的钱?你现在并不缺钱吧。”
“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钱对于我来说,是永远不会多的。”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安全感?”
“我们没有那么熟吧?”其实我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安全感是什么?如他所说,我现在算不上缺钱,但我并不觉得满足。
“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啊。呵呵。”
“怎样?”
“像朵带刺的玫瑰。”
“玫瑰?
“是啊,玫瑰。看着娇艳欲滴,但是扎手。”
“哈哈,你也会说这样的话。我真是低估你了。不过娇艳欲滴这个词你用错了。”
“呵呵。”
我瞅了瞅手表,才三点。如果不想在机场呆着,至少还得在这耗上半个小时。再说了,去了机场还是要面对他。其实耿伯从来都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但是当我跟他坐在一起时我就是觉得难受,甚至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我总觉得耿伯的身上有让我致命的东西,不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吸引,也不是因为那晚电光火石的交错。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深藏于心的灵魂一不小心就会契合。
在我所认识的男人里,我们是交往最少的,但我却认为他是最懂我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懂。
沉默只会让我觉得更加尴尬,于是我不得不重新找个话题:“你的公司已经上市了吧。”
“嗯,折腾了两三个月。你公司呢?”
“并不是我的公司,我只是为人卖命。”
“你老公的不就是你的。”
“他……”如果在此时来谈我的婚变只会让我更加难堪,这下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我每次跟你在一起时,都觉得你压抑得很辛苦?”
他居然发觉了这点,真不容易!于是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来:“压抑?你指性压抑?”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
“呃,确实是有点。”
“我那么不好相处?”
“跟你没关系,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跟那晚有关系?”
“当然不是。”
“我知道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容易亲近。但是我们也算得上是旧识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即可,没有必要放在心里。”
“那倒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觉得因为天天,我和你脱不了干系,但是我又不想…”
“你怕我对你纠缠不清?”
“你应该怕我才是,你知道我的专业是什么,况且你老婆现在还不在身边。”
“呵呵。”你我得,tdut
他笑了笑,停顿了一下,啜了一口咖啡。我便忍不住去想,他这会儿也像我一样还在回味那个晚上吗?自从想到了这一点后,我的内心就澎湃不止,我像是泡在冰冷的水里,但还是燥热不堪。我甚至想主动问他要不要跟我上床了。这种热烈的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是我第一次纯粹地想跟一个男人上床。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想起那段当小三的时光了,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阿明前段时间移民了。”
“邓明生?”他突然提起他,浇熄了我的欲火:“为什么会提起他?”
“他有跟我说过,如果再碰到你,让我问一问那个孩子,他不知道你有没有把他生下来。他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吧。”
我没有否认,嗯了一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希望他不要再谈邓明生了。
“他说他对你很愧疚。”
“如果他知道我骗了他,就不会愧疚了。”
“你为什么…”
“为了钱。”
“你还真直接。呵呵。”
“是你叫我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不过你放心,摆他的这一道里我并没有算你一份,即使被他知道也与你无关,只是你的一颗小精子不小心游到了我的**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直试图提起那个晚上,难道九年之后,我真的希望能和他再来一次一夜情吗?
他没回答,鼓着眼睛望着我。
我苦笑起来:“你该不会现在才发现我有多么地卑鄙吧。”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并不坏,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自己而已。”
突然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竟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我知道他懂我,但没想到如此透彻。
“上次跟你聊天,你无意中透露了关于你父亲的事,我想,这大概也是你缺乏安全感的原因,我知道这也是你当初会和阿明在一起的原因。”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我知道他说的都是正确的。
他又接着说到:“我不想说我有多了解你,但我所了解的康艳是个好女人。”
“这还用你说,康艳当然是好女人。”我打断了他的剖析,因为我怕他再说下去,我就会在他面前流泪了。
一边聊天一边喝咖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离开咖啡店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舍不得的感觉。不知道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还是舍不得这个陪我坐在咖啡店里的人,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连我自己都看不到的真实的康艳。
他把我送到机场,直到我入了机舱才离去。临走前他突然抱了一下我,在我耳边说:“如你所说,因为天天,我们这辈子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日后你若需要帮助或者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讲。你可把我当作亲人,真的。”
“你可以把我当作亲人。”
这话在我耳边一直久久不愿散去,更让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除了天天和妈妈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