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婚礼

    很快到了姜志兴的婚礼，如果不是那天姜志兴在电梯转身离去的话，我是不打算参加他的婚礼的。
    站在门口迎宾的姜志兴和谢雪珍见到我有点意外，也有点尴尬。他们大概以为我不会来了的。
    我无视姜志兴，对谢雪珍说：“恭喜你，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然后我走了进去。
    在来之前，裴南试探地问我：“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摇头：“我觉得我们已经不用做戏了，早知道你晚上和韩紫凡有约了，你去忙你的吧。至于我们离婚的事，也不用房间隐瞒了。顺其自然吧，让人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看了他一眼，又笑着说：“反正也不会有人声讨你这个负心汉的。”
    对于我来说，负心汉只有一个，我不会原谅的那个。
    如果我说是来祝福他的，那未免显得太虚伪了；但我也不是来报复的，不想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暂时没想到好的方法。我一直觉得临场发挥才能有更大的能量。
    一到主宴厅，就看到了于世昆。当然他也看到了我，于是挪了过来。
    之所以说挪，是因为此人身高一米六五的身上堆了一百公斤肉。虽然脸与身上比起来，显得小巧玲珑，但满面油光，两眼放光，蛤蟆颈，八月肚，大象腿。
    他虽然长得欠揍，色心却比谁都强。据说我们公司营销部稍微有点姿色的mm都被他染指过。可偏偏他又有熊力没能力，在床上除了把对方压个半死不活之外就没其他的本事。鉴于他的体重，大家在背后都叫他于二百。
    我认识的有钱的男人大致可分为三种。一，实干型，比如耿伯；二，富二代，比如裴南。三，暴发户，就像于二百。听裴南说于二百以前是渔民，某天在海里捞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发家之后自然是做生意。他是我们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订单量占我们总额的四成，连裴南也不敢得罪他。
    当时我到公司上班第三天，就与他见了面。我现在还记得他那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动手动脚是在所难免了，被人摸两下是不会损失什么的，如果是形势所迫，即使是上床我也无所谓。只不过以他那尊容，我怕我永远都到不了高氵朝，从此失去做女人的基本乐趣。
    后来我和裴南结了婚，他才收敛了一些。但明显的，他没有死心，在他看来，他是我们的上帝，上帝自然有权占有信徒的女人。
    “康小姐，你今晚是来砸新娘的场子的吧。穿这么漂亮，新娘都没人看了。”
    “于总，您哪次见我都得调侃我，您也太没有创新意识了。”
    “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美女面前从不说胡话。”是啊，不说胡话，他是直接胡来。
    “说正经的，于总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不就是来见你的吗。裴南呢？”
    “他有事，来不了。”
    “那我有这个荣幸坐在你旁边吗？”
    他眼里的精光加了放射量，表情猥琐地像个发情的狗公。很久没见他这种表情，我有点一下子适应不了。努力地忍住，才没转身离去。
    我只好笑了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半个小时之后，就开了席。我坐在新人隔壁的桌子上。除了我以外都是公的，而且都是公司的客户。
    “康小姐，裴总没来，今晚你得一人作战了。”
    跟我说话的是坐在我左边的汤尼，他是新籍华侨，跟姜志兴认识很多年了。他是我们圈子里的酒圣，凡是过他手的，没有一个能站着回去。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然后我端起酒杯：“各位都是我的上帝，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不等他们反应，我就一饮而尽。然后马上又倒了一杯：“这一杯，我们干杯。”
    碰了杯之后又是一口喝光。又接着倒，于二百抓住了我的手，很明显他在等这个机会。
    “康小姐，别喝这么急嘛。我们有的是时间。”
    汤尼跟着起哄：“康小姐，看样子你送了不少礼金，是得喝回来。”
    其他人跟着笑。
    新郎开始讲话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一圈。
    “谢谢各位能来。而且还有小部分是第二次参加了。”
    众人哄堂大笑。我用手撑着头，侧过脸去看新郎讲话，身体靠在了于二百身上。他顺势就搂住了我的腰。当在，有桌布挡着，人家并不容易看到。
    “对于一个二手男人来说，站到这里最大的感慨可能就是四个字。”
    虽然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望过这边，但我能感觉到他看到我了。
    “卷土重来。”
    他停顿了一下才把这四个字说了来，又忍得众人大笑，还有人鼓起掌来。
    “废话少说，我今晚是准备英勇就义的。大家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
    于二百的手不老实起来，我装作不知道，动也没动。
    “呆会儿姜志兴过来敬酒的时候，我们一人三杯啊。”汤尼冲着台上喊，大家都听到了。姜志兴就在众人的起哄身中走下了台。
    我又侧了回来，但腰还在于二百手里。跟所有人说：“我们应该开始第二圈了吧。不过，怎么说我也是一弱质小女子。所以，这一圈，我一杯，各位两杯。”
    “您还弱质女子？看您这阵势，您是打算全把我们放倒吧。”
    坐在我对面的唐成是东北人，为人非常豪爽，也挺正直。我跟他吃过几次饭，彼此印象都不错。
    “我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哦。”我亮了亮双手，修长，迷人，取下婚戒的手。
    众人问我，为什么和裴南离婚。
    “离婚在现在来说，如家常便饭啦。请问各位在吃饭前都会问为什么要吃饭吗？”
    “你这碗饭跟我们的饭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为了填肚子。”
    我拨开了于二百的手，身体往汤尼这边侧了侧：“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再讨论了。大家可不要搞错了今晚的主角。”
    我正这样说着，新人就过来敬酒了。
    “各位真是赏脸啊，姜某感激不尽。”姜志兴面泛红光，脸上流动着新郎倌特有的神采，看得我一阵恍惚。
    我跟着他们站了起来，一起举杯。汤尼首当其充：“你如果真感激就得用行动表示。杯这么小，也太没诚意了。小姐，拿个大杯。”
    跟在身后的服务员马上递了个大杯过来。汤尼哗啦啦就倒了一满杯给姜志兴：“喝。”
    姜志兴居然二话不说就灌了，又倒满，这才和我们干杯。
    而我，拿子杯子一直没动。姜志兴和谢雪珍自然是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