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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孩子

    可如果离开邓明生,我自然是不能再在现在的公司呆下去了,那么我将何去何从呢?自己做老板吗?我如何去找那个有能力让我做老板的男人?我似乎总在不断地规划自己的人生,有时候清晰,有时候却更加模糊。
    正当我准备过马路时,我居然碰到了候佩。
    我们同时认出了对方,一年多时间对年轻的女孩子来说并不会改变什么。
    “候佩,想不到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回上海了,我没想过还能见到你。”问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其实她的事我是知道的,邓明生都告诉我了。她留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孩子在这里,这是母性。
    “呵呵,是啊,我也没想到能遇到你。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啊。”候佩大我五岁,生了小孩的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气质十足。
    她提议去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坐坐。我们选了一个比较隐敝的角落座下。我在这个城市没有要好的女性朋友,候佩是让我比较放心接近的。又或者说,在某种性质上,我们是同一类人。
    刚坐下,她就跟我说:“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浩浩,我舍不得离开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
    “我明白。”
    她感激地笑了笑,更多的是痛苦:“浩浩将来一定不会认我这个妈,我把他给卖了。”
    我想起那个荒唐的协议,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初之所以答应耿仲把小孩生下来,纯粹是为了钱。但到临产前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肚子里的小家伙,于是,我去找耿仲,告诉他钱我不要了,我会带着肚子里的浩浩的回上海去。耿仲怎么也不同意,他以为我是想要更多的钱,于是说再多给我十万。因为他当时已经知道是个儿子了。”
    “那你为什么还…”
    “我怀孕的事一直都没告诉我家里人,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让家里人担心。我当时是想,等生下来之后再跟他们说的,只是没想到,”她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我正准备把浩浩的存在告诉我父母时,我妹妹突然打电话告诉我,我父亲因为她打算嫁到外地去气得几乎醒不过来,如果让他知道我未婚生子还打算做单身母亲后果肯定更严重的,我父亲有心脏病,经不起刺激…最后,浩浩生下来之后刚满月,耿仲就抱走了他。当然,我拿了四十万。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啊,有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总是在想着,等浩浩长大了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没有人会原谅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我笑了笑:“关于这点,你不用难过,现在满大街都是见钱眼开的女人,你眼睛就坐着一个。”
    “但是我为了钱卖了我自己的孩子。”
    “有什么差别,我为了钱卖了我自己,还可以换种说法,我卖了不知道多少颗卵子,而这些卵子如果不是有那层塑料套,它们也会变成孩子的。”
    我说这些话,本来是想安慰她的,哪知她眼泪已经快流出来了,我连忙拿纸巾给她,谁知道不小心撞翻了她的咖啡杯,溅了她一身,在我的道歉声中,她去了洗手间。
    我看着她有点瘦弱的背影,内心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同情与无奈。同时,突然一个想法也像个幽灵般窜到了我的脑子里。
    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是的,我想要一个孩子。
    邓明生说避孕药吃多了对女孩不好,所以每次都是他带套。也因此,让我有了被保护的感觉。当然,他也知道,我们之间不能出意外,因为他有一个十岁的女儿,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当然,即使他没有小孩,我也不会想到帮他生个小孩。
    可突然如其来的,我是如此地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我知道男人最终会走,钱最终都到了别人口袋里。但如果我有一个孩子,那就会是真正属于我的孩子。
    我在这个城市里已整整生活了三年,但我没有一个朋友。我开始觉得寂寞。又或者说,我对未知的未来毫无信心。但如果我有一个孩子,就有了希望。
    是的,孩子就是希望。所以,我铁定了心要偷一个孩子。即使这意味着我还得留在邓明生身边一年。
    候佩用卖了亲生儿子的钱(这是她的原话)在这个城市买了一套二手的60多平米的小居室,剩下的钱全投进了股市里,恰逢股市大好,居然赚了。然后用赚的钱开了一个鞋包加盟店,做起了老板。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赎回她的儿子(这也是原话),虽然明知这不可能。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和她的交往竟频繁起来,慢慢地成了死党。这并不是怜悯或是同情。我们都是被孔方兄强奸了的女人,应该惺惺相惜。
    耿仲自从出了候佩的事之后,他就很少来公司,偶尔见了几次,性格像是收敛了不少。
    而耿伯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朱玉琪曾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说:“我来这里工作快三年了,我从来没看到耿总带过女的上来,也没有女的找过他,绝对是个好‘同志’啊!”
    朱玉琪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总觉得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贺娟爱上了一个鬼佬,长得挺好看,就是有点热情过度,每回见了我们都是亲了又亲,抱了又抱。贺娟倒是开明地很:“这是他们国家的习俗。”
    “好啊,等你去了他们国家,见人抱人,见鬼亲鬼。”我恨恨地说完就去厕所补妆。
    而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我是小三的事实,也因为如这个事实,我从来不与她们套近乎,除了正常的办公室来往,鲜少私交,以致于她们说我和耿伯其实很登对。当然,她们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不知道我是耿伯表哥的三儿。
    尽管这一年一直都很忙碌,但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的“造人”计划,因此,我像一些渴孙成痴的老人一样偷偷地把邓明生的避孕套扎了针眼,在我的排卵期使劲混身解数;小部分的时间还会骗他是在安全期,而我想要无隔膜的爱。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半,还是杳无音信。我有点心急起来,自己还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我一点问题也没有。那么,问题就出在邓明生那儿,可我又不能明着做什么,一下子觉得无比地失望。
    就只是一颗受精卵而已,也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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