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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故人心寒

    八月的一天,我在公司楼上的培训室修改用户手册,皇朝软件接近出炉了,很多地方都有些改动,用户手册也要随之变动。兰雪儿坐在我前面的电脑前操作着。
    为了贯彻新的销售理念,楼下除一台展示用电脑外,其余的全部搬到楼上培训室,如果有用户来访,楼下销售部解答不了,就带到楼上来由我们技术支持部演示解答。
    我本人没有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当,只是觉得如此一来,销售部的工作就太轻松了。八个人在楼下戳着,又不象卖硬件的要四处出外去推销,如此专业的软件产品都是通过广告,展示会,代理,朋友介绍上门来的,主动出击招揽来的少之又少。所以我建议销售部要有一两个人熟练掌握软件的使用,以减轻技术支持部的压力。
    郑升是个没有多少主意的人,觉得这样也对,就派学得最快的兰雪儿上来深造。
    郑升原来在楼上的办公室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摆了一张桌子,两个双人沙发就满了。易森定了个规矩,公司里不能抽烟(现在看来,这是文明进步的举措),所以抽烟的人就躲到我和玉敏的领地里,关上门抽烟。
    我直觉这样不妥当,很容易给人秘室串谋的印象。所以,就以玉敏需要房间重新编排手册为名,把办公室彻底让给了他使用,我大部分时间待在外面的培训室里改手册。
    正忙着,董影跑上来找我问问题,我瞟了一眼前面的兰雪儿,大声地对董影说,“刚才兰雪儿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你知道是什么吗?”
    董影一脸坏笑地回答,“不知道,是什么?”
    兰雪儿做事认真,待人不苟言笑,和其他新进人员间有一点距离感,北京话是隔路,这也可能是郑升派她上来学习的一个原因。我一直想找机会逗逗她,看她真的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我故作神秘的说,“她说,阿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噢,我是一个党员!”
    话音刚落,兰雪儿端起她桌上的一杯水,猛地转过身来,把水泼在我胸口上。我跳起来一边抖落身上的水,一边笑得喘不过气来。
    (兰雪儿,听说你在澳大利亚的甲骨文,如果你也上网瞎溜达的话,现在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我是你哥哥阿泰啊!哈哈!)
    能曲能伸识时务,很多网友都这样夸阿唐。不错,这确实是阿唐的一大特点。
    那段时间,我尽管心中不快,可外表上并没有流露什么,该干嘛还干嘛。一次上长春展览,需要技术支持部派人跟随,我想回附近城市的母校看看,就主动去了。活动的负责人是董影,这家伙就当我是他的兵一样的使唤我,我照样听喝。其实不是我大量,而是心死了,觉得这一切和我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了,再也不是我的事业了。
    这就是易森的本事,当他觉得你很好的时候,就和你走得很近,让你觉得你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你是他的朋友,让你产生一种要报答他知遇之恩的冲动;当他发现另一个人比你更合适或者他认为你变了你落伍了,立刻就把你晾在一边,冷酷得丝毫不近人情,想想他和LP吵架可以几天不说话的情形吧。易森的这种前后反差巨大的做法非常伤人,除非你没有自尊,否则没有人会和他和好如初。
    几乎同一时期,小虎和黄菲先后遭到和阿唐同样的命运。
    小虎也是觉得软件开发的管理上一片混乱,几次向易森进言而不得要领后,主动出面对新进人员做了一些指导而遭到易森的冷遇,觉得他越俎代苞了。
    黄菲则由於对小魏不满,屡次进言而遭易森反感。
    玉敏也不满,因为被从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上撤了下来。我个人认为此事上易森没有做错,玉敏确实不合适这一位置。但手法上有待商榷,让人因而产生对抗情绪就要检讨了。
    九月的一天,我和小邹站在离公司不远的街道旁。夏末的太阳依旧有几分热烈炙人,我却感到周身冰冷冰冷。
    小邹刚刚递交了辞职信。
    在整肃我的那一段时间里,易森对小邹好的不得了,小邹也很得意。或许易森认为如此我就会由於忌妒和小邹起冲突,他再居中协调。谁知道,我马上就老实了,除了我份内的工作外,我什么都不多说。除了易总我叫不出口之外,对他规规矩矩毕恭毕敬敬而远之。
    下了班就跑到楼下去和董影一夥人去打牌,往往玩到半夜才回家,气得阿唐太不给我开门。
    如此一个多月后,易森大概觉得我象他LP一样,已经被修理的差不多了,就放过了我。转眼又觉得小邹不顺眼了。
    就圆滑程度而言,我不如郑升甚远,小邹不如我甚远。在我和郑升先后服贴之后,在易森眼里,小邹的毛病就很突出了。偏偏小邹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依旧十分嚣张,终於引动了易森的杀心,开始整肃小邹。
    本来小邹和小魏俩人就互相看不上眼,易森只要凡事直接给小魏下指令,小邹就会很难受,尤其是小魏又是个拿鸡毛当令箭的主,从来就不知道把尾巴夹起来,小邹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最要命的是,易森又开始对我直接下指令了,虽然气氛不能和从前相比,但显然是把小邹晾到一边。至於是否把对小邹的指令也通过小魏转达,我就不知道了。在我被易森整肃期间,小邹的趾高气扬,让我心中非常不爽,从那时起,我已经不再把他当我朋友看待了,关系就象是和一般同事一样。易森虽然没能挑起我俩的互斗,但却成功的造成了我们之间的心结。
    是否有什么具体原因触发了易森对小邹的整肃,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和小邹之间也没有再谈起这段经过,这毕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总之,从八月起,小邹的日子就难受起来。我当时还不知道,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易森又开始恢复了对我直接下指令的模式,还以为是无专用办公室战术奏效了。
    小邹的情形和我不同。我只是和易森关系紧张,和其他人关系依旧良好,只要躲的离易森远一点,混日子还是很开心的;小邹则由於作风潦草夸张,和很多人相处的都有点问题,再加上他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是和总经理关系密切,躲是躲不开的,俩人办公室又紧挨着,结果就是隔着玻璃门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不顺眼,再加上旁边一个愣头青般的小魏。以小邹的个性,宁折不弯,嘿嘿,结局可想而知。
    “他以为他是毛泽东吗?今天拉这个打那个,明天拉那个打这个。易森要过当皇上的瘾,我小邹偏偏不陪他玩!”小邹忿忿地大声骂着易森。看来,他今天总算明白了易森的企图,也后悔曾被人用来当了枪。
    那天,我对小邹前些日子在我落难时的种种表现所带来的不满,随着他的离去,烟消云散了。
    写到这里,阿唐再顺便发一个忠告: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进自己的公司做和自己关系很密切的工作,除非你能保证你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矛盾。不然的话,世上就会少一个好朋友,多一个面和心不合的同事。
    凭良心讲,小邹对公司的贡献还是很大的。注册,选址,装修,草创初期的一切活动中,都有小邹的身影。可以说,皇朝的诞生,都是小邹一手操办的。
    我有一种兔死狐悲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悲哀。
    小邹有一个朋友,在小芸出走后,被小邹介绍到公司里业余时间造字。他是湖北人,有一个口头禅“妖怪”,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妖怪。妖怪对喜欢低头走路的易森有一个极为传神的评价——“昂首女子低头汉”。
    大意是说,趾高气扬的女人和暗中盘算的男人都是令人讨厌和不能接受的。
    小邹走后的一天,小虎,黄菲和我坐在燕山宾馆前面的“食为先”粤菜馆里默默地吃饭,大家心里都很沉重,不知说点什么好。
    小邹的离去,我对易森彻底失望了。如果说单纯的意见相左还可以用时间来慢慢弥合,但利用手段来整治意见不合的部下,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质了。
    下一步怎么走,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找蔡家启黄亮升深入的谈一谈公司的现状?估计黄亮升这一关就过不了,他现在对易森服得不行不行,以为他刚刚发现了一块蒙尘的和氏壁,正等着他来琢磨呢;再者,前不久黄亮升王赢利请我和阿唐太在台湾人开的圆山饭店吃饭,我趁机谈了一下对公司管理混乱的忧虑,可黄亮升和王赢利根本没有接碴,王顾左右而言其它。
    去天翔的森经理那里告密,把易森将天翔资源当作自己的私产入股皇朝的秘密捅出来,让天翔出面找易森的晦气?一方面,对这种国有资产的流失,森经理是否原意出面得罪人实在两说,另一方面,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不是我阿唐的风格。
    我先向阿唐太申请了800元钱,揣在身上,准备用来请人吃饭或做点什么准备工作,我想先和几位打江山的老人通通气。
    “我们还远远没有到马放南山杯酒释权的地步,易森这样做,实在是过头了。”我还在为小邹的事情耿耿于怀。
    “易森变了,为一个小魏而不惜得罪这么多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黄菲闷闷地说。
    我叹了口气,“恐怕不是易森变了,是我们错了。我们以为这也是我们的事业,而对易森而言,这始终都是他自己的事业。我们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的无数可以丢弃的合作者之一罢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小虎,黄菲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我说到了大家的伤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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